一
有一次去一个朋友家吃饭,他租住的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和房东老大娘对门。吃过饭,天已经快黑了,正闲聊着,忽听房东大娘在那个屋里打电话。声音很大,几呼是喊着:“闺女,我这几天很好,前几天去检查身体,啥毛病没有!你在那边也要注意身体,天冷,多穿些……”和所有母亲一样,零零碎碎地叮嘱了许多。
朋友告诉我,大娘的耳朵不太好使,别人和她说话都要喊着,她才能听见。所以她也因此有了这么大的嗓门儿,她女儿在外地,总听她打电话给女儿,每次都是说这些事儿,倒是没听见过她女儿给她打过来电话。大娘还在那里说着,我却涌起一种感动,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也是总给我打电话,而我却很少主动打给母亲。
我们都不再说话,倾耳听着大娘说着那些琐碎的事。我们都于无言中感受到了一种温暖,就像身处千里外的家中。忽然,大娘的话停了一下,我们以为电话结束了,这时,不知大娘怎么弄的,就打开了免提,我们清楚地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们都愕然,原来,大娘一直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只是自己在说。
夜已经降临,大娘的声音仍在飘荡。
二
曾经在街上遇见过一个奇怪的人,别人都说她精神失常,40多岁的样子,整天在垃圾箱里捡吃的。她时常有一个很怪异的举止,手里拿着一小块儿木头,若是看见路上有谁接电话,她就会把木头举在耳边,也呜里哇啦地说一通。
都能看出她拿着那块儿木头,也是当电话在打,大家都当成笑话看。我当时觉得挺奇怪,就走近了些,想听清她到底说些什么。听了半天,也只是零星地听懂几个字:“儿子……找……有车……小心……血……”在她极不清晰的语句中,只有“儿子”和“有车”说得最标准。
我努力地想从有限的几个词句去拼凑属于她的故事,无数种可能,终究是无法构成完整。可是我却相信她虽然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虽然做着别人不理解的事,但她却是一个母亲,也有着对孩子最无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