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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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龙争虎斗2

当然,由于我们的转移,可能有各种各色的猜想和造谣:比如说我们转移是由于国际条件不好,力量单薄,被迫撤退。那么我们可以告诉他们,全世界法西斯垮台,民主势力的胜利,给中国人民、共产党以最有利的条件,我们解放区的力量不仅完全足够粉碎任何方面来的进犯,而且还在迅速扩大我们的解放区。是为了和平、团结,才决定自动撤退。

再比如有人这么说:共产党新四军视人民如草芥,他要就要,丢就丢。但谁都记得:“八一三”后,真正遗弃安江无辜人民于敌人铁蹄下的究竟是谁,而后来真正从敌人铁蹄下把他们解放过民主自由生活的又是谁。

又有人会这么说:共产党新四军说走是骗人,他决不是真走,但事实会表示出我们是诚心诚意,为了实现全国和平团结,为了全中国人民利益,而从安江撤退。我们是言行一致,说到做到的。

总之,一切不明真相的猜想,最后总会证明其毫无根据的;一切恶意的造谣和攻讦,则一定会由铁的事实来粉碎。

同胞们!我们希望你们要沉着,要坚定,决不要被那些谣言蜚语所困惑。你们应该坚决勇敢的为保卫自身的利益、为完成团结、民主、和平的大业而奋斗。

在抗战时期,由于你们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与牺牲,才取得了胜利,在今后,你们一定要作同样的努力,去保卫已得的胜利的果实。过去你们已经学会了怎样进行武装斗争,来取得胜利,今后你们应该学会用和平的合法斗争来保卫各种已得的利益。

你们应该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坚决要求国民党当局切实执行下列各项。

一、保证复员战士、伤病员和抗属的安全,并加以妥善照料。保护新四军的留守机关,以及照料不能撤退的伤病员和抗属。

二、保持各种民主设施。对过去抗战与民主建设有功的人民和复员的干部,应保证其生命财产的安全,享受民主权利,不得加以虐待或歧视。

三、保持减租减息和废除苛杂的已得利益,很好的办理复员,救济同胞。

四、保障中国共产党及各民主党派公开活动的合法地位。如上述各项者,你们应该坚决起来反对。

亲爱的同胞们!现在全国和平、团结、民主尚未实现,你们是可能遭到很多的困难,甚至会遭受反动派的摧残和迫害。关于这点,我们已向国民党当局和驻军着重提出,要他们以国家人民利益为重,不要挟私报仇,残害同胞。但尽管我们这样做,你们仍要百倍提高警惕,勿受骗,勿被暗算。同时应采取各种灵活的办法,根据和平、民主、团结的总方针,加强自身的团结,做到像亲兄弟一样。要不断督促国民党当局顺从民意,实行民主,保护各种既得的利益。

同胞们!现在敌伪还在挣扎,反动派还在耍阴谋,我们面前还有极大的困难。但我们相信:在德意日法西斯已被打倒,全世界和全中国民主势力汹涌澎湃的今天,我们一定能够克服困难,得到胜利。

我们这番暂时和你们告别,在离你们不远的华东就是有极为强大的解放区,我们将全心全意的支持你们,你们决不孤立。在今天,任何悲观支援只是有利于敌伪和反动派,你们必须坚决斗争。特别是对留下的伤病员和抗属,你们要以最大的关心保护和照料他们,要坚决反对对伤员和抗属任何不利的行动。

亲爱的同胞们!世界和中国的局势均在奔向光明,独立、自由、繁荣的新中国已经露出了头,只要我们继续努力奋斗,摒除一切悲观失望慌乱的情绪,朝着和平、民主、团结的大道前进,我们是一定能够胜利的。

别了!亲爱的父老兄弟姐妹们!我们再一次虔诚的要求你们接受我们深深的感谢和慰问。并祝你们健康!

张凤山看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尽管之前他已从戴长春那里得到新四军七师要撤离安东的消息,但没有明确具体的时间和转移的地点,让他将信将疑,现在报纸上已经说得十分具体,已无可置疑。

刘成龙看了这篇文章,对张凤山说:“净是些漂亮话,不得不佩服共产党蛊惑人心有一套。”

张凤山问:“何以见得?”

刘成龙说:“这是共产党不愿意重蹈‘江南事件’的覆辙罢了,你想想,七师只有数千之众,而我们在安东的军队已有十几万人,他们又怕被我们包了‘饺子’。”

张凤山说:“现在国共双方正在重庆开展和谈,不知道结果将会怎样?”

刘成龙哈哈大笑,说:“你真相信他们会谈出结果来?我告诉你这是委员长做做样子罢了,其实是拖延时间,以便把军队调往前线,一俟部署完毕,就会发起进攻。”

新四军七师离开安江根据地以后,张凤山最担心的一幕发生了,刘成龙的部队、县警备大队和保安团倾巢出动,许多地方干部、革命群众、部分新四军留守人员、掉队的战士,有的被抓,有的被杀,有的被关进政训所里,国民党几乎是一户户搜查,人人对号,闹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一时人人自危。

一些意志薄弱者叛变,带来更多的杀戮与血腥。

陆家墩有一位叫胡尚华的女同志,是区党组织的联络员。年初的一天,游击队的几名队员在她家里开会,不知什么人泄漏了机密,区警队和小保队闻讯赶来,这个村庄三面环水,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出。眼看着敌人就要进庄,从这条小路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大家已横下心来准备硬拼,胡尚华说敌多我少,硬拼只会吃亏,她建议用木桶渡水,从屋后面撤退。队员们采纳了她的建议,迅速从水面渡过。队员们刚走完,敌人就进了村庄,胡尚华不慌不忙,将外套脱掉,装作赶路的样子,遇上敌人盘问她是干什么的,她说回娘家。敌人又问她娘家在哪里?父亲叫什么名字?她镇定自若,一一作答。敌人问她可看见游击队从哪边走了?她说东边是有一伙人在跑,不知是捉壮丁,还是游击队,我搞不清楚。敌人受骗了,向东追去,实际上游击队是向西撤退。在这次敌人清剿中,当时的一名游击队员胡成武当了叛徒,他向敌人汇报胡尚华是共产党员。方际青命人将她押到县城,将她五个指头并排捆在一起吊着毒打,她昏过去后又被冷水浇醒,敌人逼她承认是共产党员,交待干了什么活动,与哪些人往来。胡尚华宁死不屈,一字未发。敌人见问不出话,使用了最恶毒的电刑,她的**都被电焦了,全身多处烧伤,但她仍是咬破嘴唇,没有吐露任何线索、出卖一个同志,方际青气得发疯,命人将她砍头,并把头颅悬挂在东作门上。

张凤山听说她的故事后,感到十分震憾,胡尚华不愧为文城的“刘胡兰”和“赵一曼”,是党的好女儿,她用自己的肉身否定了敌人的暴虐和不义,凭借自己精神的高度和超人的意志给敌人以羞辱,让他们的酷刑在共产党员的钢铁意志面前成了摆设。张凤山知道酷刑之苦是痛彻骨髓的,古代的凌迟,之所以不让犯人速死,说穿了是使犯人感受折磨的苦痛。有时酷刑制造的是一种精神的恐怖,行刑者可能还没有动刑,而早早地把将动用酷刑的信息透露出来,很多人由于害怕行刑在没有动刑之前就招供了,精神的恐惧其实就是一种精神酷刑。然而敌人的精神酷刑吓不倒意志坚定的革命者,反而更加激发他们昂扬的斗志,成为他们可歌可泣事迹的反衬。

情况变得越来越糟。戴长春告诉张凤山,敌人开始反攻倒算。龙湾马家庄有一位马老头,去年曾经掩护过王晓虎脱险,伪保长向县党部告了密,县党部以马老头通共为由将他抓去,关进大牢。马老头在牢里吃尽了苦头,受尽了酷刑,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腊月下旬的一天,县党部通知马家交保,把人领回。谁知,马老头已奄奄一息,回到家已不能进食,没几天,即在大年三十晚上死去了。这时别人家在过年,马家却在过难,真是苦到极点。

张凤山心想敌人的残暴只会更早的暴露他们的真面目,埋下更多仇恨的种子,总有一天,当怒火燎原之时,一切反动派终将葬身火海。

“吴飞他们有消息吗?”

戴长春摇了摇头,说:“现在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他们身陷重围,只怕凶多吉少。”

七师北撤以后,吴飞的独立团留在了大别山,归中原军区独二旅指挥。

1946年6月,国民党撕毁《停战协定》,集中二十多万人进攻中原解放区,全面内战爆发。

情况比吴飞想像的糟糕,到处都是敌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走进了敌人布设的天罗地网,战斗一直进行着,部队减员厉害,只得四处转移,在大山里面像无头的苍蝇乱撞一气。

一天晚上,旅长召集营以上干部会议,他说:“我们独二旅的战士都是来自县大队、便衣队、地方游击队,打游击才是我们真正的特长,如今,面对敌人的重重封锁,我们却没有发挥自己的特长,反而在运动之中消耗了自己,我们不能总是在疲惫的运动战中求得生存,只有分散游击才是我们真正的出路。我个人建议我们不能再作这样无谓的牺牲了,希望从今天开始,大家各自隐蔽起来,过一段时间再伺机行动,只有这样才能保存革命火种,使大别山的革命斗争长期持久地开展下去。”

大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旅长说出如此悲观的话。

吴飞心想这不是明着让大家散伙吗?于是说:“旅长,现在我们有两千人,如果分开,不仅不利于统一指挥,而且更容易被敌人分割包围,一个一个吃掉。”

副政委桂双庆也说:“是啊,现在大家是一个整体,一旦分开,今后就难以合拢了。”

王大麻子是副团长,他插话道:“我们散伙了,还不如上山当土匪呢。”

旅长立即批评他道:“怎么能够说成当土匪呢?大家千万要记住,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具有优良革命传统的队伍,而且我们有铁的纪律,上山可以,但当土匪绝对不行,杀人越货的事绝对不能干,我们要时刻记住,我们是新四军呀,只要我们记住这点,占山为王有什么不可以的,有什么可怕的?”

这次军事会议以后,独二旅分成三支向外突围:一支是旅长率领向北突围,一支是副政委率领向西突围,还有一支是吴飞率领向南突围。

吴飞带着这支不足四百人的队伍向文城方向进发,白天他们藏在山林里,夜晚行军。一天早上,吴飞清点队伍,发现王大麻子的人不见了,连忙带着人往回搜寻,只见一个连长和三名班长被捆在大树上,嘴里塞着布片。王大麻子给吴飞留了个纸条,说弟兄们实在吃不了这份苦,决定回金鸡寨去了。

王大麻子带走了一百多人,都是当初转正的土匪。

王小虎说:“团长,我带一个连去把这帮家伙抓回来,如果他们不回来,就把他们解决掉。”

吴飞摇了摇头,说:“王营长,现在我们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能再发生无畏的伤亡,如果枪声引来了敌人,我们这些人就会葬送在这里。算了,让他们去吧。”

第二天早上,经过一夜行军之后,团参谋长李兴旺突然对吴飞说:“部队长期转战,居无定所,这样也不是个法子,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不能够跟着部队行军了,我计划回老家住一阵子再说。”边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李,你怎么能离开部队呢?你是团里的主要领导,你这一走,影响多不好。”吴飞急了,心想李兴旺一走,必然引起军心动摇。

“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自己的身体不行,连行军打仗都困难,何谈指挥部队呢?跟着队伍行动,我只有死路一条,如果秘密回家休养,我还能养好了身体再来找你们。”李兴旺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

吴飞见他去意已决,不好勉强,便说:“我让警卫员送你回家。”

李兴旺感激地说:“谢谢!团长,我这一走,你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随后几天,各个连都向吴飞报告有战士开了小差。尤其是一连,前后一共走了十几名战士,吴飞很生气,批评连长说:“怎么搞的?这几天怎么天天都有人擅自离队,你这个连长是怎么当的?你难道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做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要告诉他们,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会突出重围,建立自己的游击区的。这一点要让大家明白,你的态度也要耐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