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蔚蓝大海,船只漂浮着,夜长空早已疲倦的躺在船上,灵瑶静静的坐在船尾看着他。这还是六年来,他们这么心平气和的两人独处。
夜长空闭着眼睛,聆听着海水的声音,许久都未正眼看过灵瑶。
灵瑶:“长空,这船为什么会自己划?我们能回到百禄吗?”
夜长空从未如此赏脸的回答了她的问题:“风在往南吹,临海城和百禄相对而坐,距离并不远,这顺风之势飘也能飘回去。”
灵瑶呆呆的看着他,满脸的洋溢知足,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却不想船身摇晃。夜长空敏捷的出手拉着了她,稳住了摇晃的船。
他依旧闭着眼睛,却轻皱起了眉头,淡然开口到:“你要做什么?”
灵瑶一脸的惊慌,双颊乏红:“我......我......我......我怕水,想,想靠你近点”。
夜长空松开了她的手臂,落下了手,还是未睁开双眼,继而闭目养神。
灵瑶缓缓坐下船头,一脸的绯红,近距离的看着夜长空。夜长空苍白的脸在她看来也是凄美得妖冶好看,无论何时,她正眼看到他的脸,都是脸颊绯红。
不一会儿,夜长空脸色突然涨红,咳嗽了起来,“咳咳”两声,他即刻翻身坐起,吐了一汪血入海里。
灵瑶即刻心慌错乱的拉住他的双臂:“长空,你怎么了?”当她感觉到双手的温热时,松开五指,看到自己的双手上全是滚烫的鲜血,再看看夜长空,后背衣裳早已被血浸湿。
顿时她就惊慌无措的哭红了双眼:“长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长空......”
夜长空睁开双眼,眼睛里布满血丝,明显的逞强过度:“我没事,就想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在夜长空正欲倒下时,灵瑶扶他靠在自己的腿上,让他顿然吃惊。如果猜想没错的话,灵瑶刚才起身走过来,就是想用自己的双腿给自己当枕靠。
夜长空只是轻皱眉毛,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她的腿上。那一刻,他心里即开心又哀伤,毕竟,他不是真的夜长空,他不敢想,灵瑶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该怎么看他。
现在,他只想静静的枕着她的腿睡觉,听着海浪徘徊的声音,体会从未有过的安宁,却又不觉孤独寂寥。
那是他活了近两百年来,第一次这么信任一个凡人,也是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的接触有温度的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热度再也不似往日让他反感排斥。
虽然他生性喜冷,触不得热,但是如今接触到的温暖,虽然有一点难受,却让他心之甘愿的享受着,虽苦却有甜。
船只漂浮着,灵瑶全程看着夜长空,双眼不敢挪开半刻:“长空,你睡着可以,但是......你,你会不会醒过来?”
夜长空无力的轻启朱唇,声音气若游丝:“你真的太吵了。”
无论何时,夜长空身处何境,他都会逞强,从不低头认输。看到眼前的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灵瑶稍稍松了一下心。
灵瑶:“好,我不吵你。”
.......
不知过了多久,船只还是漂浮在海上。灵瑶已发现航行方向改变,看着熟睡的夜长空,最后还是忍了,并未把他叫醒。
船身突然微微摇晃,不知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灵瑶顿时机警的看向船身附近的水面,却没有发现什么。
正当她撤回目光看着夜长空时,船身又是一个猛然晃动。她即刻挪下夜长空的头站起身看着海面。
平静的海面,“噗”的一注水花荡开,灵瑶顿时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站在水柱上的黑色妖兽,张着凶狠的獠牙,亮着血红双眼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她立于船头,吓得顿时愣住,妖兽朝着她猛然扑去,灵瑶脖子上被金光剑指一点,昏迷在妖兽扑来的爪子前。
夜长空站着身子,一手带着金光推着灵瑶的后背,打出一道屏障结界。
猥兽:“神孤兽,藏在凡间这么多年,灵力渐长了不少。这么多年还守着这个小女孩啊?看来你是真的动了凡心,要杀你可就简单了。”
说完,一声仰头哀嚎,海面天空顿时骤变,乌云密集,狂风作啸。猥兽朝着灵瑶便奔跑冲去。
夜长空揽住灵瑶的腰,飞身高空,脚踩半空停留,猥兽乘胜追击。夜长空:“和我比速度?你还真可笑。”
说完,一手抱着灵瑶,一手一直运作灵力,强行加速飞行。身后的猥兽一直奔跑追逐放着狠话:“神孤兽,你动了凡心,必会万劫不复,我就看你能在凡尘里躲多久?”
夜长空留下空灵的声音:“我沦落万劫不复之地,你必死。” ;
云层之中,夜长空渐渐甩开了猥兽,他的身子渐渐发生重影,神元被伤得严重。他也意识到再强行施法,自己即将灰飞烟灭。
他即刻施法按捺神元,顿时,他痛苦万分的紧咬着牙,忍受着焚身之痛,强行稳固神元,稳住分离的神元,立即收复了灵力。
顿时,两人从半空滑落,明明全身火灼的痛苦,就在要落在地面时。他还要紧抱着她转换位置。
“噗”狠狠的摔在地上,用自己的身子为她遮挡伤害。灵瑶的身子狠狠压在他的身上,他额上青筋暴起,面色急红,直接砸在地上那刻,鲜血喷口而出,溅了他那精美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六锦宫灯的灯光照近,钰兮依旧一脸的木然清冷,看着夜长空却只道了一句:“神形俱损,换何果?”
钰兮空洞的双眼乏现了隐隐哀怨凄凉,冰冷的微微斜眼再看了一眼灵瑶,看不出任何情绪表情,伸出右手掌对着夜长空施展了灵力......
灵瑶醒来时,却是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锦侯府房里,她翻身坐起,婢女还是熟悉的婢女,“长空呢?”
婢女见她醒来,即刻上前:“公主,锦侯在阁楼。”
灵瑶不知自己怎么回到的锦侯府,只觉这月仿若隔世,经历了太多,又有些真实有些虚幻。
踏上阁楼的楼梯,灵瑶一步一步的步伐颤抖着心。当她看到慵懒卧榻的夜长空时,心里顿然心安。
无论经历什么,只要夜长空还在,她便心安,活着对她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灵瑶:“长空?”
夜长空微闭的眼睛睁开,还是那么邪魅冰冷,他看着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灵瑶:“长空,我们是从临海城回来的对不起?”
夜长空:“你想说什么?”
灵瑶:“我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了?”
夜长空:“与我何关?”
对于夜长空的冷嘲热讽以及冷落,灵瑶自是习以为常,但是,那时的她有些错愕,她怎么也不明白夜长空怎么还是以前的夜长空?
她吃愣的站在他面前,盯着夜长空看了许久,夜长空邪魅的看着她许久,她这才不好意思的绯红了脸颊,渐渐低下了头。
夜长空嘴角微提:“没事的话就下去吧?当好你废人的身份就行。”
虽然夜长空这么说,脸色却没有以前那么差,语气也没有以前那般冰冷。灵瑶却毫不在意,或许是夜长空还未完全接受她,那年,她是那么想的。
灵瑶做了满桌的饭菜,夜长空还是和以往一样,不会去吃半口:“怎么?做这么多的菜肴?你以为我会吃吗?”
灵瑶懵然无辜的看着他,使劲摇头,夜长空是未动筷吃一口,却没有覆手摔碎一地。
慢慢的,灵瑶似乎看出来了,夜长空对她没有以前那么冰冷,但是,他就是不和她走近,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她与夜长空之间有道跨不过去的隔阂。
她每日思来想去,把原因归在了自己的身上,或许就是当年她背叛了他,刺了他一剑自己逃跑了。
两月后,夜长空有事出了府两日,回来时,就传闻大王被人暗杀,头颅挂在了京都城门。
那日灵瑶在房里突闻此耗,手里拿着的金步摇滑落地上。
她站在长廊之处等了他许久,夜长空回来时面无表情,看着她一脸的诧异魂不守舍,夜长空抬手摸在她的额头:“怎么?这么憔悴?病了?”
灵瑶眼睛微微酸涩湿润:“听闻父王走了?”
夜长空很是轻松的微微点头,没有回话她。灵瑶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夜长空,道不清楚眼前的夜长空。
她看着他一脸的冰冷坚毅:“明日我要回宫守灵。”
夜长空的脸色顿时格外难看:“不许去。”
灵瑶仰着头对上他的脸,眼泪颤抖得厉害:“那毕竟是我的生父,怎么可以走得这么惨?”
夜长空轻吼到:“那是他作茧自缚?既是生父,他当初是怎么冤枉你要处死你的?你看清楚,这个世间可有你信赖的人?”
灵瑶挥起手“啪”的给夜长空一记巴掌,哭吼到:“嗜杀成性,满身冤魂戾气,你就不怕哪日遭到报复吗?况且上次不是父王冤枉我,我是被季......”
夜长空冰冷恼怒的看着她,等她把话说话,灵瑶与他对峙着并未把后面的话说完。
灵瑶停留了片刻,夜长空无奈讽刺冷笑:“就你的头脑,看清的事能有我多?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尔虞我诈的王宫里活得如此愚昧天真。”
说完,狠狠的扫了一眼灵瑶转身离去,灵瑶朝着他的背影哭吼到:“季瑶是我的胞姐,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南风是我有负他在先,如果他们谁死了,此生我恨你至死不休,与你生死不往。”
转过身的夜长空脸上怒气杀意明显,却又对于灵瑶的警告无可奈何,平腹的手紧握成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