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裳不甘心的道:“当初是当初,可是现在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就趾高气扬了?我告诉你,是不是你喜欢她,故意长着她跟我做对啊?要是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
郑裳说着,就开始和甄柯闹别扭,甄柯索性就将她的身子打横了抱起来,走到房间里扔到床上道:“郑裳,你别搞不清现实,你们郑家的日子已经完了,她们白家是皇帝安插在江南的眼线,是真正的皇家人,白芷也受到皇帝的重用,你胆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杀你还算是小事,凌迟活剐就够你受的。”
郑裳听得凌迟活剐,顿时清醒了一半道:“她……她是皇帝重用的?”
甄柯道:“当然了,她是忠臣,而你们郑家是叛臣,你说谁重谁轻?况且现在朝廷正在和赵权龙作战,一旦消灭了赵权龙,皇帝评论功过是非,她是要受赏的,而你们郑家轻则发配边军做奴隶,重则诛灭九族。你看你还有什么资格跟她白芷叫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低声下气的求得她的原谅,而不是趾高气扬。”
郑裳此前也略微听说太师失败了,郑家完了,想不到郑家果然是完了,难怪现在连天香、绿荷都不理她了,那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令她无所适从。她做小姐惯了,现在又怎么能拉下脸来向白芷低声下气呢?她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抱住甄柯的大腿道:“你现在不是大将军吗,那你救救我吧,救救我们郑家,你可不能眼看着白芷抓我们啊?”
郑裳有个好处就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自身是最重要的,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现在她明白自己郑家完了,那就紧靠着甄柯,只有紧紧抓住这个男人,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保住了,至于自己的爹、二娘和妹妹,管他们呢?他们爱死死,爱活活。
甄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却有种恶作剧的冲动,便道:“我可以帮你求白芷,但是……你曾经伤害她太深了,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进去啊?万一她将你们郑家尤其是你的劣迹上报给了朝廷,我就算是说话也没有用了。总之你还是自己找她聊聊。”
郑裳听甄柯这样说,简直就失去了任何希望,道:“你是帮不了我,还是不想帮我啊?”
甄柯道:“我怎么会不想帮你呢,但是现在我和她一道都是给皇帝办差,我也不能得罪她,是不是?”
甄柯说着,就故意走了出去。他想郑裳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去求白芷?要是她真的去求白芷,那说明郑裳在生死面前变得奴颜婢膝,就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甄柯让他的尖刀兵都吃了点东西,然后吩咐众人准备,忽然林凰儿走了过来道:“这次你们攻打里屋山,我也想一道前去,反正待在这里也太憋闷了,你们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啊。”
甄柯见她收拾干净,腰里别着那把细长的宝剑,就知道她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林凰儿是个武女,不习惯于清闲,所以她决定要跟随甄柯杀敌。
白芷看了看甄柯,然后道:“咱们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你还是留下来帮助无余道长吧。咱们都走了,连个武功高强的都没有,临时别墅也不安全。”
林凰儿道:“不是还有当初的护矿队和官兵吗,有他们就足够了。”
甄柯考虑到郑月玲的真身就在里屋山,让林凰儿过去也许有点好处,于是便对白芷道:“让天香留在这里看家护院,林凰儿跟咱们一道。你们都是女子,也许有个照应。”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天香跑进来惊慌的道:“不好了,大小姐独自拿着一把宝剑走了,看她的样子好像要回花渡县子镇。”
白芷嗤笑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她子镇的房子还在吗?”
方克苏笑道:“她子镇的房子早成了一片焦土,大小姐回去只怕连吃饭的地都没有了。我说白姑娘,是你把她气走了吧?”
白芷忙道:“你可别诬赖人啊,她要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听甄柯说道:“是我赶她走得。”
在场的人都好奇的看着甄柯,褚云随道:“大小姐就是讨厌了一点,也不至于把她赶走吧?这路上毒蛇猛兽比较多,大小姐的皮肤又嫩,恐怕……”
白芷打趣道:“你这么关心她,干脆你把她追回来吧!”
褚云随看了看甄柯,忙傻笑道:“我可不敢,再说也不是我赶走的。”
甄柯匆忙吃完了东西,对白芷、宋兵等人道:“到时候你们按照我的计划带着尖刀兵先行,我单独一路,咱们明天在五河县汇合。”
他说着,背起大宝剑,身子一晃,整个人就不见了。宋兵不禁道:“这才是真龙,见首不见尾。”
甄柯离开了别墅,身子几个起落就到了山道上,就见远远的郑裳一个人栖栖遑遑的走着,她每走一步就是一滴泪水,想想当初她大小姐是何等的辉煌,在子镇和江桥镇,她是一言九鼎,谁敢不听她的呢?可是现在白芷肆无忌惮不让她睡觉,在众人面前羞辱她,她受够了,她要离开这里,就算是死在路上又能怎样呢?死了这一切的苦难可就没有了。
她想到死,还是压制不住伤悲,大颗大颗的泪水就流下来,她是个享乐主义者,生活不到万不得已,她是想不起来死的,可是现在面对她的就只有了死。
她不知道她们郑家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也许是那个该死的太师害得,是江婵害得,更是这个白芷害得。但是又能怎样呢?连武功高强的甄柯都救不了自己了,她还能奢望什么呢?与其将来受尽屈辱,还不如就死在路上,被野兽吃了,被秃鹫啄食,那也比凌迟活剐好得多。
郑裳沿着山道,真的向子镇走去,此时的江南经过几场战争之后,经济凋敝,人烟稀少,到处一片死寂,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耳朵里只能听到几声鸦鸣,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山道越来越窄,两边树木也多了起来,树林里开始有狼探头探脑的向外看,那幽蓝的眼光不住的在郑裳身上打转。
郑裳握着剑,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她不禁四周看了看,似乎身后不远的地方还有更大更威猛的野兽在蠢蠢欲动。她手心里开始冒汗,就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