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研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抱着追风。
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够抱得起他的时候,他会让她这么心痛与绝望。
“我叫追风,你既然救了我和逐影的命,日后我们便答应,永生永世追随于你!”
“追风?你个小屁孩,还要我救,用什么来追随我?”
“……我不是现实,我比你还大,如果不是我是你的属下,你应该叫我哥哥。”
“就你?我哥哥?不可能,你长得那么丑,我才不要。”
“那弟弟也行,还有,我不丑,我来时便有人说我长得好看,必定有人喜欢。”
“有人喜欢?这话谁说的,叫他过来,我一把毒药毒死他。”
“你……总之,你救了我的命,日后我便是你的人了。”
“说得倒是轻巧,那如果你一个不开心,叛变了怎么办,还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迷恋我的美色,我不要。”
“可是你救了我是事实。”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小屁孩,一个跟个闷葫芦似的,也不愿意说话,一个话怎么那么多,救了你你就偷着乐吧,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去,你娘亲叫你回家吃饭呢。”
“我不是闷葫芦……”逐影终于说话了。
“我没有娘亲!”追风说。
舒子研“……”
“呵呵……”想到这段神对话,舒子研不知不觉笑出了声,低头看着追风,眼底愈发的温柔。
“追风,你知不知道,那时候的你真的挺傻的,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哥哥是哪里来的信心笃定我不会察觉你们是他故意派来的,而我还是真的笨,也真的没有察觉。”
直到后来他们慢慢坦白说他们的来到她身边其实是真正的想要保护她她都没有太在意。
却怎能想到,一开始他们就是为她而来的。
她记得那时候她第一次被追风的蠢萌给气得无话可说。
“行吧行吧,真是不好意思哈,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但是哈小屁孩,我真的不需要你保护。不过我这个人特别善良,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没了娘亲,我也不能剥夺你人生的自由,你娘亲走了有一层是我皇帝伯伯治理不当,日后我定叫我皇帝伯伯管理治安,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一事抵一事,这就抵掉了我对你们的救命之恩了,你看行不行?”
“再说一次,我比你大!”
“……”这回答……怎么有些像她?
“咳咳,行行行,你比我大,你比我大。大哥哥,救命之恩不用报的,这是正常现象,你就当没发生过。”
“不行,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额……这个小屁孩怎么就说不通呢?”
“我不是小屁孩。”
“额……呵呵呵呵……是是是,你不是,你不是,那闷葫芦,你……”
“我不是闷葫芦!”
“额……”这是俩神经病?
“不是,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们要誓死追随于你!”
“……”
回忆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仿佛只是发生在昨天。
“呵呵……”舒子研轻笑,抚摸着追风的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愈发的凉。
“追风……对不起……这一次,是我错了。”
声音含糊沙哑,听不清,每一个字都夹杂着哽咽与悔恨,清泪朦眼,她都已经看不清了。
舒子研勾起唇角,泪眼婆娑,抬起了头,手上的力度大了几分。
有些决定,不得不做了,挣扎了快十八年了,她该清醒了。
“呵呵……”想着想着,她竟笑了,笑得那么温柔,笑得那么美丽。
然,就在这个悲伤之际,马车的行驶速度越来越慢,随之停下。
舒子研泪眼抬起,眨了眨眼睛。
“小姐,杨公子求见。”驾车暗卫的声音从外传来。
舒子研一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很快便回神了,收敛情绪,声音瞬间恢复如常,“告诉他,想见我去郡主府便可以了,我忙回府睡觉,莫要拦了我的路。”
她现在没有时间理这个杨冰冥,哪怕是自己找的下家,也是自己先招惹的他。
“郡主,在下有事要和郡主说,耽搁不了郡主多长时间。”不等暗卫回话,杨冰冥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
舒子研眸色一沉,“你若去我府上,我必命人好茶奉上,你在此我无法招待,实在是不宜待客。”
要是他进来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那还得了。
“郡主不必忧心,在下上来说几句话便可。”
“杨公子,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你一男子进我离殇的马车,可让世人如何看我?”舒子研悲伤的情绪立刻被弄得暴躁起来。
然而,马车前那人如不知死活一般,眉头一挑,抬眸,淡淡道:“你离殇郡主,何时在乎过这些?”
舒子研的脸果断一黑。
这个杨冰冥还真他么的有气死她的本事。
“如此听来,杨公子是太眷恋本郡主这马车,非进不可了?”那声音怎么听都在隐忍。
“也并非非要如此,若郡主方便,郡主下了马车,我与郡主言说便是。”
“那你去我府上又有何不可?”舒子研气结。
她怎么不知道自家马车放了多少金银,这么招人喜欢了。
“不可!”他倒是答得理所当然得很。
舒子研咬牙,恶狠狠的瞪着马车门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生平第一次,她离殇郡主的脸被狠狠的打了。
生平第一次,他么的终于有人敢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不给她面子了。
舒子研脸色阴沉,直接开口:“杨冰冥,你是活够了是吗?我离殇的马车你也敢拦。”
“郡主恕罪,在下只是想和郡主好好聊聊,并非恶意。”
“那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舒子研简直要被这么个神经病给气死。
外面那人面无表情,“郡主,关于家中并名之事,有些事情郡主还不太懂,所以在下只是想和郡主说一说。”
并名,就是合名的意思,男女合名,上族谱,便就是夫妻了。
话听着倒也不奇怪,但是于舒子研来说就变了味道。
“是吗?”舒子研的脸无比的阴沉,看着怀里的追风,手上力道加重。
他在威胁她!
“是!”他那声音还斩钉截铁得很。
舒子研咬牙,犹豫许久,她低吼:“如此,那公子请自便吧,驾车回府!”
既然这样,她又能怎么样,她舒子研的名字,不稀罕那一张纸。
威胁她?任何人都还不够格。
外面的人显然诧异了一番,听着她决然的声音,脸上毫无波澜,只是那白皙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突然凸起。
突然,眼前一道劲风呼过,众人只见眼前一个影子划过,那马车上的帘子被风吹起,哪里还有杨冰冥的影子。
舒子研只感觉一道强大的力量朝自己袭来,正欲抬头,眼前影子一晃,身边便坐了个人。
霎时间,周围杀气弥漫,马车还在行驶,可是无数双眼睛都在死死的盯着马车,周围隐藏的暗卫一个个蓄势待发,队伍所带来的那股危险终于悄悄渗透。
“你……”舒子研错愕。
她瞬时眼色闪烁,从腰间迅速拿出自己以往防身的手枪,准确无误的抵在了杨冰冥的太阳穴。
她第一次慢了反应,也第一次这么让人钻了空子。
“杨冰冥,你什么意思?”
妈蛋!她怎么不知道民间还有这种高手了,这个男人对于闯她的马车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对面的男人一抹褐色锦衣,简单低沉的颜色掩饰不住他的张扬,平凡的五官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无时无刻都在彰显着他的强大与不屑。
舒子研的脸比锅底还黑,手指间的扳机已经缓缓有移动。
然而,对面的男人似乎感觉不到头部的危险,淡定的挑了挑眉,嘴角的那抹笑意更加明媚了。
“不过一日未见,郡主变得愈发忙碌了?”这其中的讽刺与深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舒子研眼睛一眯,“与你何干?”
四个字,霸气十足,狂妄极致。
“呵!”杨冰冥轻轻一笑,不言,垂下了双眸。
“杨冰冥,刚刚我说了,有事你与我到府上说就是,你今日闯我马车又是何意?你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你?别忘了,至今为止,本郡主可还不是你杨冰冥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
舒子研的一字一句都透着狠劲,任何人都相信,只要杨冰冥作死一点,她绝对会杀了他,毫不犹豫。
杨冰冥闻言,却也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是吗?那么离殇郡主呢,一直不想在下进来,是害怕在下看到你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吗?”
言语之间,讽刺之意十足。
舒子研眸底一沉,手上用力,拿着枪的手都在颤抖,“杨冰冥,我警告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的清白与她的人不允许任何人玷污,更别说是为了救她命悬一线的追风。
“那郡主如此又是何意?”杨冰冥也是理直气壮得很。舒子研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杨公子,我早就说过,两年之内我们互不相干,莫非时间未到,你以为你便能当上这个郡马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