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手提包,取出车门钥匙交给了罗文杰说:“罗先生,你来开车吧!”
罗文杰接过钥匙开了车门,很礼貌地先扶她上车,自己再从车后绕至另一边,登车立即发动引擎飞驶而去。
一阵疾驶,来到了西环到底的十字路口,罗文杰停了车说:“胡小姐,我们下车先打个电话吧!”
胡艳艳微微把头一点,跟着他下了车,走向街边的电话亭。
“宏盛记赌场”的电话号码她记得,不须翻查电话簿,由罗文杰掏出一枚硬币投下,她便拿下话筒拨动了号码盘。
电话铃刚响了两遍,对方立即有人接听了,胡艳艳一听是曹大盛的声音,便急促地说:“曹二哥吗?我是艳艳……”
曹大盛似觉很意外,诧然急问:“艳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胡艳艳急说:“我要跟曹大哥说话……”
曹大盛回答说:“他现在不在,艳艳,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胡艳艳尚未开口,身旁的罗文杰已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她只好说声:“请等一等……”随即把话筒交给了罗文杰。
电话亭的空间有限,两个人站在里面显得很挤,胡艳艳便让了出来。
罗文杰执起话筒,直截了当地振声说;
“姓曹的,我是罗文杰!”
曹大盛不由得一怔,惊怒交加地喝问:“又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对了!”罗文杰哈哈一笑说:“凭老兄这么聪明的角色,大概不需要我说明,也会想到艳艳小姐怎么会跟我在一起了吧?”
曹大盛果然大吃一惊,急问:“你小子在她家里?”
罗文杰又笑笑说:“老兄只是猜对了一半,十分钟以前我是在她家里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把她带出来啦!”
曹大盛不禁怒问:“你想干么?”
“你仔细听着,”罗文杰威胁地说:“现在艳艳小姐在我手里,而你们手里也有个罗小姐,我们彼此算是扯平了。如果你们敢碰罗小萍一根汗毛,可别怪我向艳艳小姐以牙还牙!”
“还有呢?”曹大盛极力保持着镇定。
罗文杰有恃无恐地笑笑说:“那还用得着我说明吗?如果你们想要我放回艳艳小姐的话,自然该知道怎么办的!”
曹大盛怒哼一声说:“你小子的意思,是要用艳艳小姐跟我们交换?”
“不错!”罗文杰说:“这是公平交易,彼此谁也不吃亏!”
曹大盛居然毫不犹豫地说:“好!你说个时间和地点!”
罗文杰却谨慎地说:“时间和地点倒不必忙着决定,我得先看了人,证实罗小姐确实在你们手里,并且安然无恙再说!”
“没问题,”曹大盛一口答应说:“你认为怎样方便,就自己说吧!”
罗文杰倒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痛快,毫不拖泥带水,于是也直截了当地说:“你们可以把罗小姐带到赌场大门口,十分钟之内,我会开车经过,只要看清是她,然后我再用电话跟你们联络,决定交换的时间和地点!”
曹大盛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罗小萍明明不在他们手里,但他却若有其事地说:“就这么办,我们马上准备!”
罗文杰挂上了话筒,还没走出电话亭,站在亭外的胡艳艳就警告他说:“罗先生,他一向都是诡计多端的,你可得小心别上了他的当呀!”
罗文杰何尝不觉得曹大盛的决定,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办法是他提出的,话又说出了口,即使明知对方可能有诈,又怎能出尔反尔,临时再改变主意?
因此他表示毫不在乎地说:“胡小姐放心,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你在我手里,他们就有所顾忌,绝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胡艳艳听他说得这么有把握,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只好跟他一起回到车上。
罗文杰立即发动,将车向下环街市驶去。
曹大盛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果然不出所料,当他在接到罗文杰的电话之后,马上就接着拨了个电话到胡艳艳家里。
电话铃响了半天,才由吴妈起身到客厅里接听。
曹大盛突如其来地一问,倒把这女仆倒弄得莫名其妙起来,可是搁下话筒到卧房里一看,只见房里一片凌乱,刚才来访的不速之客和胡艳艳早已不知去向!
等到问明当时的情形,曹大盛心知胡艳艳确已落在罗文杰手里,惊怒交加之下,急将电话挂断,当即就在场子里召集一批人手,亲自发号施令起来……
夜深人静,下环街市除了满街的霓虹灯仍在闪亮,街上已见不到什么人影。
往常在“宏盛记赌场”附近一带,一直到天亮前,还有赌客陆续不断地来来去去,进进出出。
可是今夜经那一闹,赌场已提前结束,关上了大门。所以那些惊魂甫定的赌客,有的已转移阵地上别家赌场去赌,有的则已感到索然无味,败兴而返了。
因此这条街上,今夜显得特别冷冷清清,静寂得有如一条死街!
这时候,一辆轿车出现了在街头……
罗文杰驾着胡艳艳的轿车,带着她驶到了下环街市,遥见“宏盛记赌场”大门口果然站有几个人,但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其中是否有罗小萍在内。
街上静寂的情形,已使他觉出有些不大对劲,暗自提高了警觉和戒心。
胡艳艳忽然感到紧张起来,她的情绪非常矛盾,也有点莫名其妙,甚至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罗文杰这样做的。
虽然对罗文杰释放她们的两姐妹之情不可忘,但血比水浓,毕竟胡娇娇是她的姐姐,而她也算是曹大宏的小姨子啊!
这样做岂不等于是吃里扒外,帮着罗文杰在对付曹家两兄弟?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有一番苦心,唯恐罗小萍受到伤害,罗文杰势必不会善罢罢休,必然将不顾一切地去找曹家两兄弟算账,事态一旦闹大,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然,罗文杰是不致迁怒于她身上,向她施以报复的。因为现在她是希望息事宁人,才答应挺身而出,故意以自己作为人质的。如果罗文杰不分青红皂白,那就未免太有失风度和道义了吧!
“罗先生!”她忽然担心地说:“你看他们会不会不顾一切,把我们拦截下来?”
罗文杰置之一笑,有恃无恐地说:“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有你在车上,他们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说完他便一踩油门,加足马力向前飞驶而去。
距离已愈来愈近,在将近“宏盛记财场”时,只见大门口站着四名大汉,挟持着一个头上扎着纱巾的女郎。由于门前的霓虹灯已熄掉,以致仍然无法看清她是不是罗小萍。
但罗文杰的眼光相当锐利,虽在飞车而过的惊鸿一瞥之下,已认出那女郎身上穿的,不是今夜他看见罗小萍被两个大汉带进赌场时穿着的那身衣服。
这不是出场登台亮相,自然不需临时又换一身衣服,因此罗文杰未看清那女郎的面貌,就已断定了她绝不是罗小萍本人!
就在他驾车冲过“宏盛记赌场”大门口之际,突然迎面而来两部轿车,并排挡住了去路。
罗文杰一个紧急剎车,及时把车停住,才没有撞上去。
几乎在同时,后面又是两部轿车追来,把罗文杰驾驶的车子正好夹在当中,成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突然,胡艳艳急将一把小型手枪,递向罗文杰说:“你快拿着这个!”
罗文杰刚才接到电话,赶到对方指定的地点去等候,倒是真守信没有带枪。所以赤手空拳地跟进赌场后,不得不临时夺下一名保镳的枪制住曹大盛。
结果枪又被曹大盛出其不意地夺下,使他只好凭一双铁拳,跟那批保镳大打出手了。
此刻胡艳艳是故意装成被他劫持在手,现在已被四部轿车拦截下来,即使不必当真跟他们火并,至少也得有把枪制住胡艳艳,才能使表演逼真,同时使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呀!
想不到这女人非常聪明机警,竟然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就想到了这一点,急将自己带着藏在手提包里防身的小型自卫手枪取出交给了他。
罗文杰不禁暗喜,接过枪尚未及谢她,已见赌场门口有三名大汉飞奔而至,为首的赫然就是曹大盛!
“站住!”罗文杰厉声疾喝:“你们谁敢走近我的车子,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曹大盛一见他正握枪对着胡艳艳,只得收住奔势,不敢贸然向前,并且挥手阻止了跟在后面的两名大汉。
“姓罗的!”他不禁怒声说:“你最好把胡小姐放下车,我们保证绝不为难你,否则……”
罗文杰有恃无恐地哈哈一笑说:“我倒不信这个邪,有本事你们带她下车吧!”
曹大盛哪敢冒这个险,气得七窍生烟地说:“好!算你小子狠!那么现在我们双方把人已带来,不必另约时间和地点了,就当场交换如何?”
罗文杰不屑地冷斥说:“久闻老兄诡计多端,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这一套花招在我面前耍,那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