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灵宅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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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危局

我扭开锁,发现老沈将房门锁得特严实,像是怕小云姐逃跑似的。

我心里奇怪,猛的推开门,看见小云姐光着腿躺床上,被子也没盖,我心想这不好端端的么,老沈搞什么鬼呢?

老沈跟在我身后,跟见鬼了似的,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我轻轻叫了她一声,小云姐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快捷无比,像在躲避敌人的突然袭击。我很是惊诧,又叫道:“小云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云姐猛的回头朝我看过来,我定睛一看,只见她面色苍白,宛若僵尸,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她直愣愣的朝我扑过来。好在我反应敏捷,退到房门口才躲开她的突然袭击,老沈急忙将房门带上,又上了锁。

我立在卧室门前,震惊得久久不能说话,老沈颤声道:“你……你明白了吧?”

我揪着头发蹲在地上,心里的恐惧和绝望难以言表,她不是从秦雯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了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好一阵心惊胆战,老沈将我扶起来,我俩双双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喝了杯茶才冷静了一些,问老沈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沈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我看她还没睡醒,敲门也没应,怕她有事,就打开了房门,恰巧见她从床上起来。见到我,她立刻以命相搏,我看出她举止怪异,拼命将她锁回房间,这才给你打电话。”

以我的阅历,根本不可能分析出来小云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永信和尚死了,更是缺少人指点。我和老沈做事还行,要找出小云姐产生变化的原因,只能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

我才从小云姐的平安归来兴奋不已,没想到秦雯还留下了后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云姐竟然会变成这样?

老沈无奈道:“现在怎么办?”

我沉思良久,觉得唯一的希望,只能靠一个人了,就是宝通禅寺那位伙夫老头儿。他既然是永信和尚的师弟,道行不会太浅,先找他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一些门道出来。只要找到懂行的高人,就好办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我打算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就去找他,睡觉前我和老沈又去看了小云姐一次,她还是这副样子,只要我们开门,她立马跳出来,做出随时吸我们血的冲动。我想起舍利子的神奇作用,想用它来镇住小云姐,没想到小云姐根本不怕它,还差点夺走了我的舍利子。

时间很快过去,我躺床上也无心睡眠,看着夜色一点点透亮,东方翻起一丝鱼肚白,我就起身出门,赶到宝通禅寺的时候,夜色才完全退去。

这么早的时间,马路上车辆异常的少,我不好再翻墙进寺院,守到开寺门进去,直奔伙食房,老头儿脱了棉袄站灶台上洗大锅呢。我将他拽下来,他见到我,有些意外,一双油腻的手在身上擦擦跳了下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笑嘻嘻的盯着我,像一眼看穿了我的目的。

我拉他坐下,把小云姐身上发生的怪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说到小云姐身上发生的离奇变化的时候,他眉头皱了起来。

我下意识道:“以您老的佛法修为,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老头儿站起身来,抓起他的扫把继续打扫厨房卫生,我急忙拦住他,说:“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老头儿点了点头,我急道:“人命关天,你快告诉我啊。”

老头儿道:“已经没法救了,她可能剩下的日子不会超过一个月,甚至更短。现在你能多看她一眼是一眼,趁她偶尔清醒的时候,多拍点视频影像留作纪念,准备后事吧。”

我勃然大怒,一把将老头儿提了起来,老头儿吓一哆嗦,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再乱来我可要喊武僧团了啊!”

我几乎有些歇斯底里道:“你是得道高僧,一定能救活她对不对?”

老头儿撇嘴:“我他妈的如来转世都救不了她,谁都救不回去了。她只是一缕魂魄,一缕魂魄你懂吗?她从出生就决定了今天的命运,谁都逆转不了,你们夜探杨家胡同老宅,就是敲响她生命的晚钟。就算你利用舍利子的佛力击溃了秦雯,你的小云姐回来了,可秦雯也没了,秦雯是她的根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你懂吧,这是没人能改变的事实。”

老头儿喋喋不休又说了很多,可我再难听见去了,我眼前除了他那张上下翻飞的嘴,再没别的任何东西。

我木木的立在他面前,老头儿似乎叹了口气,拿扫帚开始扫地,我就站在厨房中间,眼睁睁看着他忙活。我想说点什么,却张嘴发不出声音,浑身所有器官都被冻住了似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声音:“小云姐要死了……我的小云姐真的要离开我了……我决不答应……”

老头儿扫完了地,朝我走过来,我看着他距我越来越近,突然头晕目眩,整个人棉花糖似的摔倒在地上,陷入混沌之中。

后面的事我再不能记得,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老式木床上,床上被褥虽然陈旧,却很干净,透着一股烟草味道。

我像是大病了一场,人是醒了过来,心里的悲伤比之刚才有增无减,我想大哭、大叫、甚至大声咒骂这残酷的人间。为什么祸害活千年,像小云姐这样的好人,要遭受那么多痛苦,她从出生开始,便背负了这么可怕的命运诅咒。紧接着父亲离奇失踪,小镇风言风语,她们母女避走异乡,为了安身立命,她吃了难以想象的苦才走到今天,本以为苦尽甘来,没想到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变成绝望。

我痛苦的捶打着木床,一下一下,甚至拳头擂出了血,我都没丝毫察觉,只是绝望的重复着这种机械的动作,也许这样做能环节我身上的痛苦。

我为小云姐感到痛苦的同时,更苦于小云姐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的时候,我自诩任何时候都陪在她左右,甚至不惜为她付出生命。现在小云姐需要我了,我像个废物一样除了痛哭,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被这种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来,手捶到无力抬起,我拿头撞墙,咚咚咚的撞击声,仿佛禅堂里传出来的木鱼声。

有声音从外面飘进来:“你小子再折腾,我这破房子都要让你拆了,你可悠着点儿啊。”

是老头子的声音。

他声音才到,人已经站在窗前了,笑嘻嘻的望着我,我无力的瘫软在床上,用小如蚊子一般的声音问他说:“现在什么时候了?”

老头儿道:“天都黑了有一会儿了,我刚做了个羊肉火锅,你不如吃了再走?”

我哪有心思吃他的火锅,挣扎着爬起来,老头儿要搀扶我,被我推开,跌跌撞撞朝门外走去。

既然是个废物,那不如就尽情的做好残废吧,何必需要人帮助呢?

没了小云姐,我接下来的人生等同于行尸走肉,活着或者死去,又有什么分别,不如陪小云姐一起离开,好歹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我很快想到,小云姐是秦雯的一缕魂魄,也就是说,就算她死了,她的这缕魂魄很有可能会灰飞烟灭,就算我陪她去死,也休想再见到她了。

人生从来没有这样灰暗过,我出了寺院,一个人走在雪地里,寒风裹着残雪扑面而来,钻进嘴巴里、眼睛里、衣领里,我都没有丝毫感觉。

既然生无可恋,为什么还要我活着?不如去死吧,可死亡真能解脱吗?黄泉路上没了小云姐的陪伴,我依旧只是个无人理睬的孤魂野鬼,生和死又有什么分别,在茫茫的世间,我孤身一人,形单影只,与野鬼无异。

我从人行道走上马路,穿梭于车流中间,身后传来无数急刹车和咒骂的声音,我全然不顾,在车流中走着S形路线,形如醉汉。

生和死对我没区别,我为什么要在乎它,生也痛苦,死也绝望,失去了小云姐,无论生死我都不在乎。

现在充斥在我身体内的,除了绝望,就是痛苦,我无法消化,更没办法缓解,我只知道朝前走,再朝前走……至于到底要去往哪里?我不知道,更不在乎,哪怕死在路上,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这地方异常陌生,像是以前根本没来过,我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我翻倒在雪地里嚎啕大哭,直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哭干了所有的泪水,才停了下来,而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在我面前站了个人。

我抬起头,迎面是一张异常冷漠的年轻面孔,他一身黑风衣,戴着风帽,只露出眼睛,眼睛在这荒芜的暗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他竟然是林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