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目书生身影立刻窜出,沈誉君一惊之后,也随即跟了上去,二人身形迅速无比,沈誉君紧紧的跟在鬼目书生身后,心道:“此人偷听我二人谈话,我居然没有发觉,武功之高,恐怕比我难以望及项背。此等情景,鬼目书生应该全力追上对方,可是他的速度只能保持在这个程度了吗?我是否应该超过他而将那人赶上?”
沈誉君念及此处,刚要发力超过鬼目书生,只听鬼目书生道:“不必追了,沈兄,我们追不上他了。”说着就停下了脚步。沈誉君跟着停下问道:“为什么?鬼兄知道来者何人了?可是我刚刚只见到一个灰色的影子,并没有瞧清楚是什么人啊。”
鬼目书生转头凝视沈誉君片刻道:“沈兄可知我这不雅的外号从何而来?”沈誉君听他突然问起这个,摇了摇头。鬼目书生道:“咱们边走边说,先回山洞吧。”
见沈誉君点点头,鬼目书生就继续道:“当年我初出江湖,感觉自己武功不弱,年少轻狂,得罪了不少武林前辈。因为我师父的武功诡异莫测,兄弟平时还愿做书生打扮,被称作鬼书生。后来却因兄弟强练别派内功而走火入魔,那一次真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沈誉君“啊”了一声,走火入魔乃是练武人士最害怕的,练功心神不定,或者强练别派内功,都容易造成走火入魔的危险,轻者武功全废,重者筋脉尽断而亡。
鬼目书生继续道:“当时我以为活不成了,当我命不该绝,恰巧被一人所救,那人功力之高,实在是我毕生罕见,将内息输入我体内,引导我的内息而走,渐渐的回复了。可是也因此我武功未曾练成,那老者实为武学奇才,将错就错,助我练成了一项武功之外的奇能,虽然自此双目血红,却能将视力提高数倍,我曾在五丈的距离读书,且清楚无比。‘鬼目书生’四字,从此而来。”
沈誉君惊叹道:“这人对鬼兄的恩情真是恩重如山,不仅救了你的性命,还助鬼兄练成常人所不能之能。这位老者,应该就是贵宫宫主吧。”鬼目书生道:“沈兄料事如神。从那以后,我就决定跟着这老者,宫主也很器重我,将我派在南七星士之中做首领。”
沈誉君道:“看鬼兄的年龄,此事应该在近几年发生的,相比二十年前金麟在中原大肆屠杀的时候,鬼兄还未曾加入星象神宫。”鬼目书生道:“确实如此,宫主当年为组建星象神宫,确实杀了不少武林人士,武林人怨恨他,倒也应该。只是他老人家确有惊世之才,大到安邦定国,小到黎民众生,他的学识很渊博,武学的天赋也很高。如果武林能由他统领,才是江湖之福。哪似现在,各帮派勾心斗角,大事小事往往发生冲突就以武力解决,哪一天江湖中不死人?唉!”
沈誉君道:“鬼兄此言,深得我心,如果各大门派能摒弃门户之见,和平相处,确是好事。可是贵宫主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鬼目书生道:“宫主他老人家曾言:‘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天下太平,就必须有人死,做出牺牲。也必须有人来杀,中原往往天下易主之时都是血流成河。’他想统一武林,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中原如林门户如此之多,宫主更是处处遭到反对,谈何容易。”
沈誉君道:“武林之中,门派帮会如此众多,非要统一才能太平吗?大门派如少林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历经风霜,小门派更是多如牛毛,好似龙门会,才崛起二十余年,却成为武林第一大组织,足以和星象神宫相抗。”
鬼目书生道:“沈兄,兄弟有句话,必须要说,失礼勿怪。虽说你出自龙门会,可是我看那龙门会中勾心斗角,各帮派之间似乎芥蒂颇深,而且均对这总舵主一职心存谋夺之念。若说龙门会现如今,还有英雄侠士的话,只有总舵主白青云和孔振天二人。其余均不足道。”
沈誉君听到这话,想起沈家惨案,胸口如同被大锤锤了一下,身体一晃,双眼发黑。鬼目书生见沈誉君如此,以为他大伤初愈,身体未曾恢复,连忙扶住他,道:“沈兄,你身体刚刚复原,实在不易动武,也许刚才施展轻功的时候牵动内息,伤患复发。”
沈誉君略一凝神道:“无妨,没什么事,只是刚刚想到……唉!”鬼目书生凝神一想,便住口不语。沈誉君道:“刚才为何人偷听,兄台还没有说清楚。”鬼目书生道:“我见来人一身灰衣,手执竹棍,衣衫褴褛,身材甚高,体壮如牛,是谁沈兄应该知道。”
沈誉君惊恐道:“丐帮雷前辈?他老人家反对丐帮加入龙门会,因此一怒离去,江湖中再难寻其踪影,却不想在这里遇到。据说此人武功极高,是丐帮上任帮主的师弟,现任帮主的师叔,现如今丐帮辈分最高的老者。”
鬼目书生点头道:“雷铁南前辈纵横江湖近五十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想不到沈兄面子竟然这样大,将这么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引了出来。”沈誉君点头道:“我大爷爷和孔爷爷雷爷爷三人纵横天下之时,咱们还未曾出生,想不到时隔多年,雷前辈武功精妙若斯。在下与兄聊了这许多,感觉兄你虽人在星象神宫,但是绝对没有江湖传言那样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沈誉君宁愿背负结交星象神宫妖人的罪名,也决定交了兄台这个好朋友。”
鬼目书生苦笑了一下:“沈兄豪气干云,却不知道,以后江湖在难以容身,沈兄有什么打算?”沈誉君叹道:“天下之大,竟无我立足之地。我该何去何从呢?”鬼目书生道:“兄弟有一计,沈兄虽然名动武林,江湖中人见过沈兄的却不多,沈兄如果有地方可去,何不乔装打扮,掩人耳目。”沈誉君道:“此计虽好,不过兄弟的倔脾气却不是可以忍受这样的窝囊气,我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鬼目书生暗道:“此人年少轻狂,目中无人,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以后有苦头了。”口中却道:“沈兄身怀绝技,自当不怕江湖宵小。”
沈誉君道:“我要上峨眉山。”鬼目书生道:“据兄弟所知,虽说玉贞掌门和蔼可亲,可是能容你见玉岚姑娘吗?临别之时我听玉岚姑娘令我转告沈兄,十天后她会从峨眉山下来,沈兄何不等十天之后再峨眉山等她呢?今天第二天,昨天四月十六,今天十七,二十六的时候沈兄赶到峨眉山就是了。”
沈誉君叹了口气道:“目前江湖兄弟只有两个朋友,第一就是鬼兄,第二就是峨眉的玉岚姑娘。”鬼目书生的:“不,朋友只有一个。”沈誉君奇道:“为何?”
鬼目书生道:“沈兄真是不知还是故作不知。”沈誉君奇道:“何事?”鬼目书生笑道:“我的意思是,目前江湖视沈兄为朋友的,只有兄弟一人。玉岚姑娘不算。”沈誉君道:“玉岚姑娘虽是正道中人,不过对在下却维护之至,为人豪爽,更是冰雪聪明。似乎,可以作为朋友。”
鬼目书生道:“沈兄糊涂,既然如此,待沈兄见到玉岚姑娘的时候,请把刚才你我二人有关玉岚姑娘的谈话说给玉岚姑娘听,便知结果。”沈誉君喃喃道:“难道鬼兄的意思是……”鬼目书生笑道:“沈兄枉自练成惊世神功,却不懂女人心呀,爱才之心人皆有,在下三年前听说沈兄事迹,也自神往,何况一个小女孩子。在者说沈兄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更是容易博得美人垂青。”
沈誉君红着脸道:“鬼兄说的哪里话。”接着叹道:“我猪狗不如,弑父杀母。原无面目活在天地之间,哪里会有如此幸运,更何况,玉岚姑娘名门正派,名家风范怎会垂青于我一个丧心病狂之人。”
鬼目书生见他自己提及此事,心中更是忍不住好奇道:“沈兄,目前江湖中人,人人均好奇不已,能否……”沈誉君立刻道:“鬼兄,兄弟决定将此事长埋于地下。请不要为难……”鬼目书生立刻道:“既然如此,兄弟当然不会追问,沈兄莫为难。”沈誉君道:“多谢。请问鬼兄即来中原,莫非只是想见见兄弟我这么简单?”
鬼目书生道:“三年前,就有此意,正好宫主派我前来公干,直接路过黄山来,不成想兄弟遭此大难。”沈誉君一惊道:“贵宫宫主莫非要有所行动?”鬼目书生道:“宫主忍耐了二十年,二十年前为了组建星象神宫,杀了不少武林人士,被狼神前辈打败,二十年后的他,已经安奈不住了。他来中原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战狼神前辈。”
沈誉君道:“可是狼神前辈二十年前已经年近七十高龄。恐怕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鬼目书生道:“我怕的就是这个。狼神前辈如果还在世的话,在将他老人家打败,还可以阻止他。可是狼神前辈如果谢世,他心中的积怨无处发泄,武林人士岂不遭殃。”
沈誉君道:“此乃贵宫之秘,鬼兄如实相告,回去岂不受罚?”鬼目书生道:“兄弟放心,宫主吩咐过,此行一定要威慑众派,不需小心谨慎。消息走漏,实属正常。”沈誉君道:“既然如此,兄弟我有一行要请鬼兄允许。”
鬼目书生道:“你我一见如故,不必如此客气。兄弟想去通知各派小心,在下自然不会阻拦。”沈誉君道:“多谢鬼兄成全,那咱们就此告辞。后会有期。”鬼目书生道:“兄弟万事小心。在下要回去复命,后会有期。”二人就此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