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道:“沈兄弟,有一件事,请你允许。”沈誉君道:“什么事?”清尘道:“我听闻东瀛有一种奇草,可以让伤疤修复,虽然不能尽数治愈,可是能修复十之八九,我想陪凌霜一起去寻找。”
沈凌霜忽然一动,黯然道:“你可知道,此刻中原人踏入东瀛一步,立刻会招来杀身之祸?”清尘笑道:“大不了和你一起死。这等修复草药,想必越早用越好,我们不如这就出发。”沈誉君忽然心中一动:“如果清尘改邪归正,倒是凌霜的好归宿。”
沈誉君道:“此事还需商议,大不了我们一起去,凭咱们中原正宗武功,区区忍者不在话下。不过凌霜,这等传说未必是真,而且我相信,心里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在意你是否有倾城倾国的容貌的。”沈凌霜明白沈誉君的意思,点头道:“凌霜知道。”
沈誉君道:“清尘,麻烦你带凌霜去散散步,我要给白叔叔清洗一下,最好你们能去黄山镇买一些衣物回来。”清尘大喜,立刻答应,和凌霜两人离开。沈誉君将白青云抱在怀中,下了温泉,给白青云从头到脚的清洗。
朱雀赶着马车,带着木灵和王卿羽,一路缓缓行驶,却没有碰到武林中人。一路上青龙不断分析:“金麟为什么没出现在战场?圣公哪里去了?”朱雀也推断不出来,最后青龙断定:“一定是那两个东瀛忍者盗取了龙浮屠神功上部,他们却看不懂,交给了金麟,想借他之手。杀了我们报仇。”
青龙猜的没错,金麟正是被沈誉君的武功吓得逃走,他知道,继续留在战场,必然会被沈誉君打死,只有修炼成龙浮屠神功,才能打败沈誉君。原本金麟练成了下部的所有武功,可是和圣公喂招,感觉威力平平,尚且不如自己的武功,定然是没有上篇的心法篇,无法融会贯通,发挥威力。
此刻得到了上篇心法,因为大战一触即发却没有时间修炼。在加上沈誉君的武功太过高强,金麟终于决定,退出战场,将武功提升,然后重回战场找沈誉君报仇雪恨。只是金麟没有想到,宁王十余万大军,竟然三天就败了。
朱雀和青龙等人一路游山玩水,进入秦岭,向狼神谷缓缓进发,反正沈誉君回来还需一段时间,早到了无非让青龙早些喝酒罢了,对伤口未必好处很多,朱雀也乐得不用赶路。
沈誉君给白青云洗完澡,替白青云把脉,却感觉白青云的脉搏虽然有力,可是凌乱异常,沈誉君知道,白青云必然是被下了剧毒,性命虽然无碍,可是失心疯,却一时半会不能治愈。好在沈凌霜知道是什么毒,可以对症下药,就算不能痊愈,慢慢调养便可。
沈誉君和白青云泡在泉水中,不断的为白青云运功,利用无相神功,将白青云体内的内息一点点的逼出体外,希望借此能将白青云的毒素利用内息带出体外一部分。一直到了黄昏,此刻山中已经一片暗黄,清尘和沈凌霜才回来。
二人带了一套干净的衣物,沈誉君也不出来,问道:“凌霜,白叔叔中的什么毒?”沈凌霜道:“我只知道叫做噬心毒蛊,是一种长时间给人服用,如果不服食解药,便会疯的一种毒药,而且这种毒药不能服用超过一年,否则毒性太强,服用者就死了。”
沈誉君道:“那该如何解?”沈凌霜道:“想必也需要慢慢的养,解药也是慢慢服食,可是咱们却怎么知道解药?”清尘道:“我去看看那老头子身上有没有。”沈凌霜摇头道:“不必看,他们从不将解药带在身上。”
沈誉君猛然想起,和龙浮屠神功一起丢失的,还有一颗能解百毒的神农百草丹,而且金麟手里也有一颗。虽然未必是解毒之用,可是定然对人有莫大好处。想到此处不由得恨恨的道:“就算不能彻底解毒,总能有一些作用,反正金麟是要杀的。”
白青云被沈誉君点中穴道,又被沈誉君将体内的内息全部逼出体外,此刻神情委顿,如同大病一般。沈誉君和清尘为白青云擦拭干净身体,然后穿上干净衣服。由沈誉君背着白青云,三人顺着紫石峰脚下,离开黄山。
沈誉君对二人道:“我要将白叔叔送到狼神谷,让二哥代为看管,顺便给大哥养伤,然后去寻访金麟的下落。清尘兄有什么打算?”清尘道:“我要回一趟武当山,交代一些事情。能不能让凌霜姑娘随我一路,然后我在和凌霜姑娘去狼神谷寻找各位。杀了金麟报仇,也是我的责任。”沈誉君点头道:“好。”
沈凌霜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沈誉君取了马,雇了一辆马车,安顿好白青云纵马向狼神谷而去。清尘和凌霜二人又买了两匹马,向武当山赶路。待二人到达武当山上,武当清字辈以及弟子等人已经从洪都回到了山上。
众人见到清尘无恙回来,均各自大喜。见到清尘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却蒙着面纱,谁也没有多问。清尘将清字辈的十几位师兄都叫来,说要宣布了一件事情。
清尘对清越道:“各位师兄,小弟曾经大逆不道,忤逆尊师,更害的师尊丧命海外,此时各位虽然为了武当上下团结,丝毫没有提及,可是小弟却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清越为此年纪最长,武功最高,除了清尘,在武当可谓第一人。
此刻清越接口道:“师弟,你现今已经是武当掌门,就不要提起过去了,虽然年少轻狂,犯下大错,可是大家鼎力相助,你又为了天下大事,几番拼命,而且这两年治理武当非常有功,并不在玄戊师叔之下,大家都很服你。”
清尘道:“那好,我今天就在执行一次武当掌门的权利,清越听命。”清越起身抱拳道:“清越悉尊掌门法旨。”清尘喝道:“武当玄字辈首席弟子,十六代弟子清尘,大逆不道,忤逆师尊,害的师尊丧命海外,本应一掌处死。却在此天下大乱之际,率领武当,为国出力,可免去一死,活罪难逃,从此将清尘开革,踢出门墙,以正视听。”
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清尘继续道:“武当掌门一席,关乎武林命脉,身为四大门派之一,大家以后要遵守门规,掌门职位,今番传给清越,望你尽心为武林和武当造福。”说完,清尘就解下随身佩剑,表示不再是武当弟子。
清越不由得愣在了当场,不忍道:“师弟,你修行了二十余年的道心,就这么放弃了吗?”清尘苦笑道:“师兄,这武当掌门本就不该属于我,我犯下大逆不道的错误,原本该死。今番能够解脱,实属大幸。师父在世时也常说,掌门之位原本就该属于你,玄之师伯却传给了师父,今番重新回归你手,想必师父在天之灵也会欣慰。有玄鸿师伯坐镇武当,清越师兄带着各位师兄管理武当,师父一定很放心的。”原来清尘带走武当所有弟子助战,却让玄字辈唯一的师尊玄鸿留守武当,却是一番孝心。
清尘接着朗声道:“清尘犯下大错,原本该废除武功,踢出门墙,可是今番清尘还要去杀了金麟老儿,给师父和玄之师伯报仇雪恨,大家就此放清尘下山,若诛杀此僚,必然终身为天下百姓做事,行侠仗义,不负师门重恩。”
清越知道,清尘为了玉岚不惜大逆不道,对付玄戊掌门,更为了他与武林大义为敌,仗着东方柳的势力,将沈誉君等人赶出中原,此刻玉岚已死,清尘带着沈凌霜来此,想必为了沈凌霜,不惜放弃一切,竟然连武当掌门的尊位也放弃了。便点了点头道:“师弟,我就不昭告天下了,这身道袍,你想脱就脱,不想脱就穿着,就此离去吧。”
清尘转身离开,出了真武大殿,离开紫霄宫,下了台阶,清尘忽然回头,远远望着山顶的道观,突然对着紫霄宫方向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泪流满面。竟然半晌没有站起。
沈凌霜不忍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可是你能这么轻易的放弃武当吗?”清尘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你还没有答应嫁给我,我就轻易放弃了武当。可是我却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如果我没有背叛师父,师父就不会死,我也不配留在武当了,更没有脸面做这个掌门。”
沈凌霜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清尘道:“自从我得知我父母的消息之后,心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以往的清心寡欲,变得利禄熏心,后来竟然为了玉岚……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今番我又失去了父母,更失去了师父和武当。我便知道了,师父从小教我的,是对的。一切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像沈兄弟一样,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家国,才能安心,这两年我吃不好睡不好,师父的影子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今番师父虽然死了,我也终于解脱了。”
清尘说完站了起来,对沈凌霜道:“我对你姐姐,想必是一种爱慕,得知她死了的消息,我也想过轻生,当时我只想,杀了沈誉君替你姐姐报仇。可是直到你出现,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梦并没有做完。如果……”
沈凌霜忽然道:“清尘,如果你不辞去武当掌门之位,就算我死也不会嫁给你。如果当初你趁我穴道被点,在黄山轻薄与我,我更会恨你入骨。今番你辞去武当掌门之位,证明了你对玄戊道长的愧疚之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自然要请哥哥做主,如果沈家现任唯一的一位我的兄长能够同意,我便会下嫁于你。”
清尘大喜,道:“我自然会征求沈兄弟的同意的。”沈凌霜缓缓的道:“只要你以后行侠仗义,哥哥他不会不同意的……他……他也希望我早日嫁出去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原本以为你爱的是姐姐,没想到我毁容之后你还能……”
清尘一把抱住沈凌霜,久久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