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过针了,这怎么可能?”张学政刚要说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时候,就觉得手腕上骤然传来一阵极为清凉的感觉,这种清凉的感觉让人十分舒爽,旋即这种舒爽的清凉感觉沿着手臂向着身体上蔓延起来,瞬息之间,全身都被这种舒爽的清凉所覆盖。
这样的感觉很过瘾,令人沉醉,就算是张学政读书多年,修身养性的功夫到家,此时也忍不住张嘴发出一声舒爽的声吟来。
“大人请先不要说话,静静的坐在这里,细细的体会这种感觉,这是银针上面灌输的灵力在大人的体内游走,一旦动弹,恐生变故。”
此话一出,张学政攸然一惊,再也不敢乱动,闭着眼睛,让自己全身心的安静下来,任由全身清凉的感觉覆盖,整个人此时仿若一根枯木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内里却蕴含着勃勃的生机,随时都能够让枯木生春。
施过针,东方剑晨寻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青兰紧紧的挨着,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后,就像是听话的小媳妇一般。
张夫人和张公子也不敢说话,不过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犹疑,目视东方剑晨。
东方剑晨若有所感,对着张夫人和张公子笑了笑,推开门,与两个人一起走了出来,房间里只留下几个心腹的杂役伺候着。
出来后的张夫人嘴巴动了几动,看着张夫人欲说还休。
东方剑晨会意,笑了笑:“夫人,你尽管放心,张大人的病,经过这一次施针后,是真的好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安慰张大人的。”
张夫人有些激动:“东方,这是真的吗,大人的病从此以后,真正的痊愈了,不会再发作了吗?”
东方剑晨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脸上微沉,语气严肃:“夫人尽管放心,确实是好了!”
这样的事情,容不得玩笑,对于自己从无名山洞中得来的《药典》,东方剑晨还是非常有信心,尤其是随着修行,他感觉自己的听力、视力等各方面都比之从前要好上许多,更把这门《药典》视若珍宝。
《药典》是一个宗派的看家本领,上面写的清楚,本身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而创立的,那不知何故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宗派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名号,不过敢称一个典字,想必自然非凡。
听了东方剑晨郑重其事的话,张夫人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轰然对着拜倒在地,张公子跟在身旁见母亲跪倒,自然也不敢长站着,随着母亲身后拜了下来。
东方剑晨连忙闪开,示意青兰伸手去扶,就听张夫人道:“东方,你不要扶我,你救了我家老爷,就等于救了我张府上下的老老少少,这一拜是应该的,还要多谢你的不计前嫌。”
看着下拜的张夫人和张公子,身后的青兰心中有些替东方剑晨高兴,一边过去搀扶张夫人,一边寻思着东方救了闽州的学政,学政是一方士子的长官,身系无数人的命运,救了这样的人,应该能增加不少的功德吧?
眼聚神光,向着东方剑晨的头上看去,骤然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他的头顶,啊的一下,发出声来。
东方剑晨眼中带着疑惑,不解的看向了青兰:“怎么了?”
而一拜过后的张夫人和张公子,各自疑惑的看向了东方剑晨身后的这位姑娘。
青兰原本小媳妇般俏生生的站在东方剑晨的身后,眉目如画,艳若桃李,冷然不语,此时却杏眼圆睁,充满了惊骇,如玉的手指点了出来,指着东方剑晨的头顶,啊的一声惊呼,令诸人心颤。
心中暗暗惊呼:“莫非是东方救治的张学政是个罪大恶极的恶人,东方这是救了怎样的一个恶人,才能被减去这么多的功德?”
刚刚青兰眼聚神光,向着东方剑晨的头顶看去的时候,发觉他的功德减去不少,虽然无量功德依然凝聚成庆云,缭绕在东方剑晨的头顶,可再也没有汇聚成庆云金灯的趋势,甚至着庆云都有些稀薄了。
原本东方剑晨受祖上阴德佑护,约莫有三百功德,而他自己心念一动之间,制造精盐,将有功于社稷,有功于万民,苍天有感,降下功德十万,所有的功德价钱加起来,足足有十万三百的功德!
可是现在少了三万多的功德!
当初院中封门神,减去功德三千,那也该有九万多的功德傍身,这么短短的几天呢,功德都去哪儿了?
现在只有六万多的功德。
照这样的速度锐减下去,用不了太久,这六万功德就会变成零,变没有,变成负功德。
一个人能够在尘世间活着,功德都是正的,生也带来,死也带去,这些功德不是今生得来的功德,便是前世聚下的功德,而人之所以死亡,便是这世间的功德用尽,或者福分极大,得了另外的大造化,或者白日升仙,或者死后封神罢了。
生灵成仙,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肉身成仙,一种是灵魂成仙,肉身虹化,灵魂得道,举霞飞升,寿与天齐。
世间犹如苦海,身体便是度过苦海的大船,灵魂便是启动大船的船桨,肉身不坚,大船颠覆大海,重入轮回,灵魂不固,船桨无力,还没有等到度过苦海,大限来临,一切成空,若是肉身至坚不坏,船在海中游,总有到达彼岸的时刻,若是灵魂不朽,运桨如飞,力大无穷,就能够在大限来临之前,横渡苦海,达到极乐彼岸,与天地同寿。
而无论何种成仙,都需要大量的功德,灵丹妙药不度有罪之人,各种各样的传承也难以被有罪之人得到,更何况,罪人修仙,三灾九难来临,天劫加身,比往常逆天修行的修士更是危险了千万倍,故而这类人修行,大部分还没有得道成仙,就一切成灰,化为乌有了。
故而,功德无论对于普通人,还是对于修士,都至关重要。
因为重要,所以珍惜,凡人不知自身功德,浑浑噩噩随缘度日,好坏参半,功德一尽,便会老去化作黄土一坯,而修士则已知天命,逆天而行,超尘拔俗,故而都会小心翼翼的积累功德,期待举霞飞升。
“到底怎么了?”看着已然因为震撼而处于发呆状态中的青兰,东方剑晨不由得皱了皱眉,再次发问:“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青兰目光诡异的看了一眼张夫人和张公子二人,终于出声道:“我想要请教个问题,事关重大,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二位谅解。”
看着青兰那种几乎是写在脸上的不怀好意,张夫人和张公子心中一阵打鼓,暗暗道:“不会又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吧?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张夫人的脸上风平浪静,淡然的看向青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幸降临在了东方先生的身上,要是因为我们的缘故的话,我们一定会替东方先生扛下这份不幸,这位姑娘,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时候的东方剑晨,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头发刚刚洗过,没有头屑,出门的时候有记得洗脸,没有什么问题啊。
莫名其妙!这几天的日子算得上是称心如意,修炼上循序渐进,剑道上稳扎稳打,学问上一日千里,神秘的灵田一分一毫的慢慢扩展,种植的灵物欣欣向荣,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着自己将会有美好的前途。
现在又救了闽州的学政,等过年乡试考秀才,也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故意给自己下绊子吧。
左思右想,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不对,若是有什么不对的话,那就是这些日子过得太顺了!
东方剑晨目光疑惑的看向了青兰,倒是想看一看,这原本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青兰,到底是为了个什么而大惊出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青兰自然不会退却,何况事关东方剑晨日后的前途命运,目视张夫人,盯着她的眼睛,神光汇聚,剑修的威严自生,对着张夫人深深的压了过去,这股威严,来自灵魂深处,杀机凛然。
张夫人的眼中,青兰仿若化身成了行走世间的神祗,言行之间,神威如海,不可抵抗。
带着这股威严,青兰声音如雷,直指本心:“夫人,我要问的是,张学政张大人,是不是个包藏祸心,作恶多端的极恶之人?”
在这股极大的威严之下,张夫人心中的实话脱口而出,且脸上带着一股自豪。
“这位姑娘,要是说起我家老爷,那可是附近有名的大善人,平时的时候,施粥送药,没少做了修路造桥这样的好事,更是提拔有才之士,为国尽心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然也收过一些礼尚往来,不过都还礼回去,绝不贪墨便,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