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老者道:“虽然李夫子离开了,可是咱们的比试,还是要接着进行,第二道题目便是比试经义,虽然是比试经义,也不是让大家写上一篇完整的经义,而是只需要写出破题即可。”
东方剑晨走了出来:“夫子,让我来吧!”
白老夫子点了点头,而抬头看向甲等生班的时候,气的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来,他们居然派出了一位今年的新进举人出场。
“你们这是作弊,怎么能派一位秀才举人上场!”白老夫子义愤填膺,丙等生班里的人更是眼中冒火。
甲等生班中的另一位教授淡淡的笑道:“两班比试,各尽其能,只要是自己班里的人,谁不能上,还是说,你们班里可以规定谁能参加比试,谁不能参加比试吗?”
这是一句诛心之言,有着挑拨离间的意思。
白老夫子望向了青衫老人,老人默然不语,显然并不反对这样做,此时的他有些垂头丧气,第一场比试已经输了,这第二场不比也罢!
上来的举人,非常的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清秀的脸庞,瘦弱的身子,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风吹不动,独坐楼阁的巍然气魄。
看着眼中怒火冲天的丙等生班的人,这位举人脸上一红,微微拱手道:“我是新晋的举人方彬,方是方正的方,彬是文质彬彬的彬,还请大家指教!”
“你们谁来?”有些歉意的看了白老夫子一眼,方彬低目垂眉,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再多说一句话。
白老夫子有些无力的望了望这个年轻的秀才举人,这可是永丰学堂中最有才气的人,说不定在某一年的会试,最有希望成为进士的人之一,是除了永丰公子之外,最有真才实学的人,永丰公子名动闽州,时常游学在外,永丰学堂中方彬则为第一。
白老夫子黯淡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学子,这一次,真的是有些自取其辱了,自己的这些学子,学的东西虽然和甲等生班里一样,可是这水平却差了不少。
“不顾实力,凭着一腔热血闯了进来,就会被撞得头破血流了,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是有些轻狂啊。”
此事过后,若是三场皆败,整个丙等生班,都会成为永丰学堂的一个笑话。
“这些学子都受了圣贤光辉的洗礼,只要给我些时间,我就能够有信心,把这些人都调教出来,可惜时不待我,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这次的打击而一蹶不振。”
丙等生班里的学子,心中都在藏着一团火,知耻而后勇,暗暗发誓以后,定然会用功读书,一雪今日之耻,面对着白老夫子望过来的黯淡的眼神的时候,学子们有些不知所措,对付派出了方彬,根本就是不给丙等生一点活路。
“不知道第二场,比的是什么?”
东方剑晨沉稳的看向了青衫老人,青衫老人赞赏的看了一眼这位冷静的学子,笑道:“第二场,比的是经义的破题!”
“破题吗?”东方剑晨沉吟了一下,望向了自己的同班学子,尤其是看了欧彩成一眼,欧彩成一咬牙,便要挺身而出,要是被吓的没人敢出场,那就丢人丢大了。
一把拉住了欧彩成,东方剑晨道:“还请出题,关键时刻,我们班里自然会有人出手。”
“这样可以吗?”青衫老人望向了场中站着的方彬,东方剑晨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这是让方彬一人对抗整个丙等生班。
方彬不愧是永丰学堂中有名的才子,点头笑道:“大可放马过来,先生请出题吧!”
丙等生班里的学子们,脸上都不由得一红。
青衫老人道:“好,我这题目考的是读书人的为人处世,那便是君子不立于危墙,我们就以此为题,让你们进行破题,立意高者胜!”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耳堵目染的自我教育办法贯穿于人一生之中,人们一刻也离不开自我教育的办法。要将自我教育贯穿于人生的全部过程,就需要有一种强有力的自我约束、自我监督的精神。这种精神就叫做慎独。
方斌沉吟着,这道题目想要做出来新意,确实有些难度,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是有时候,却又不得不置身其中。
“我来吧!”
东方剑晨上前一步,在方彬还沉吟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一句非常有名的话,非常适合破题。
一步走出,甲等生班、丙等生班里的所有的师生们,还有诸多围观者,都把目光汇聚到了东方剑晨的身上,举人方彬还没有想出的题目,这个永丰学堂之耻,莫非已经想了出来。
就算是青衫老人也有些意外,望向了东方剑晨。
东方剑晨道:“在自己一人独处的情况下,别人看不到自己的行为、听不见自己的言语,自己也能谨慎地进行有意义的内心的自我反省、自我约束、自我监督的深度。”
这一句十分的理智,充满了一种君子为人处世的胸襟气度,无论是否有人看到、听到,都采取同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听了这一句,方彬沉默了,青衫老人呆住了,所有的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东方剑晨,那小小的身躯中,居然有着这样一个大气魄的灵魂。
“我认输了!”方彬轻声道,他知道自己一时之间,是绝对做不出超越这种境界的破题的,而且自己是个举人,对方不过是个刚刚入学堂的秀才,就算是自己后面做出来差不多意境的破题,也只能是自己输了。
面对着这样的破题,方彬输的心服口服。
“好一个在自己一人独处的情况下,别人看不到自己的行为、听不见自己的言语,自己也能谨慎地进行有意义的内心的自我反省、自我约束、自我监督的深度,说的好,说得好,这一句话,道出来我辈读书人的铮铮傲骨,君子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采取同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这样的君子,才是真正的君子。”
青衫老人一语定音,这一句,东方剑晨胜了,丙等生班胜了。
“我们赢了!”
“是我们赢了!”
“哈哈好,我太高兴了,我们终于赢了一局!”
望着赢了的东方剑晨,丙等生班的学子、教授,都有些扬眉吐气,骄傲的挺了挺一直耷拉着的脑袋,眼中绽放出来兴奋的光彩。
东方剑晨脸上也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青衫老人道:“还请先生出第三题,这一题,我便代表丙等生班,而甲等生班谁都可以应答,有人比我好,比我快,便算是他们赢了!”
这一句,好霸气!
是一人,要独挑整个永丰学堂的甲等生班里的所有的人,惹得整个甲等生班的学子、教授都怒了,就算是青衫老人也有些皱眉:“年轻人确实是轻狂啊!”
东方剑晨淡淡的回道:“人不轻狂枉少年!”
淡定而且从容不迫,东方剑晨站在那里,微微的笑着。
现在的他,要多装,就有多装。
平静的眼神,淡淡的笑容,风淡云轻的潇洒。
他心里清楚,这第三场比试,必然是诗词曲赋一类的,果然不出所料,青衫老人说出了第三道题目,这一道题目难度不小。
因为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大家的衣衫,青衫老人眸子一亮,说着:“刚刚吹来一阵风,就以风为题,大家各自做一首诗吧,不过,诗中决不允许出现一个风字,否则便算是输了。”
甲等生班、丙等生班的夫子们,各自都是神情一变。
这首诗的要求极高,想要写出来,并不容易,而想要写的非常出彩,更是困难无比。
“写风的诗词吗?”东方剑晨站在那里,脑子里迅速的搜索出来与风有关的诗词来,自古以来,写风的名句极多,一时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的与之相关的诗词。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这是王安石写的一首《元日》,可惜诗里有一个风字,明显不符合要求。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这是唐代诗人李商隐写的一首《无题》诗,还是有一个风字,同样不符合要求。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诗人岑参的一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刘永一首《雨霖铃》!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这是《泊船瓜洲》。
一首首带风的,写风的诗词在东方剑晨的脑海里翻涌,只是这些诗词中,都带了风字,且不是专门写风的。
“有没有一首专门写风而不带风字的诗呢?”东方剑晨踱着步子,轻轻地走着,丙等生班的其他人也是皱眉苦思,甲等生班的人,也有些费力。
方彬忽然一笑,就要开口的时候,东方剑晨朗声道:“有了,先生,我这里有一首写风的诗,不好的地方。还请先生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