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混战,便如同是那事儿的高潮,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足一炷香的功夫,这些城门守军,已经有五六十人倒在了血泊中,而原本冲在前面的,此时却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紧紧的缩在城门的墙角,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
而刚刚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那个守城军官,眼下却如同小鸡一般,哆哆嗦嗦的站立在城门正中,一脸的迷茫!
他就算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麾下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将勇’,竟然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撑到,就被人打得体无完肤!
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些倒在血泊中的死尸,更是如同一个个催命的小鬼,简直让他眼睛都不敢闭,直如同身坠冰窟一般!
这时,刘如意缓缓的将手中宝刀插回到刀鞘,慢慢走近这守门军官的身边,“怎么?现在,我也可以出城了么?”
刘如意的声音不大,语速很缓慢,口气也很温柔,但在这守门军官听来,这却是如同地狱最深处的催命恶符一般,他下意识的跪倒在地上,拼命磕头不止,“将军,将军!都是小的有眼无珠,都是小的有眼无珠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将军看在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游三岁幼儿的份上,放过小的的这一条狗命吧!”
刘如意的嘴角边忽然流露出一丝戏谑,“这位将军,我没说要杀你!你不必害怕?我现在问你,我现在能出城么?”
“什么?不,不杀我?”这守门军官忙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刘如意的脸色。
刘如意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啊!”这守门军官不由大喜,拼命的磕了几个响头。
随机,他忙一摆手,对着身后的守军大骂道:“你们都他娘的是瞎子么?将军要出城,还不他娘的赶快打开城门!”
“呃?是!”那些守门士兵这才反应过来,几十个身强体壮的守军,赶忙分成两排,拉动了压住城门的千斤巨石!
片刻,‘吱嘎吱嘎……’一阵机械的闷响,巨大的城门,终于被缓缓的拉了起来!
刘如意一摆手,“走!”
“是!”百余名亲兵连忙围城了一个弧形的圆圈,将刘如意围拢在中央,快速朝着城门外奔去!
不过,刚刚走出城门,刘如意却突然回过头,对这守门军官笑道:“这位将军,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啊?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本将再来拜访!”
这守门军官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刘如意居然会杀一个回马枪,原本看着刘如意背影愤恨的目光,瞬间换上了笑脸,“将军,小的,小的贱名不足挂齿!您,您就当小的是个屁,是个臭屁,将,将小的放了吧!”
“哎呀!我原本还想与你交个朋友!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罢了!”刘如意说完,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一提马缰,急速朝着城外奔去!
百余名亲兵紧随其后,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这,这?孙爷,难不成,咱们,咱们就么算了么?”一个守门士兵指了指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尸体,又看了看这一脸铁青的守门军官,有些愤恨而疑惑的问道。
“不这么算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去找那刘如意搬命么?”这守门军官没好气的看了这个喽啰一眼,满脸尽是深深的怨念。
“可是,可是王大人哪里,这,这……”这守门士兵指了指城门里的一片狼藉,欲言又止!
“闭嘴!想活命,就他娘的少给老子说话!”这守门军官严厉的看了这喽啰一眼,随机,他眯着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十具喽啰尸体,喃喃自语道:“刘如意,刘如意!你果然是非同凡响啊!不过,这一次,你居然胆敢拿着老子下手!嘿嘿!老子定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做铁板!”
这守门军官说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一转头,对身边喽啰道:“快,给老子备马,老子现在要进城!”
“是!”这守门军官虽然官职不大,但在东城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就是王法!
身边喽啰哪里敢拂逆他的意思,很快,一匹老马便被人从城门楼子下牵了出来!
这守门军官忙翻身上马,猛的一抽马鞭,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东城外,彩石军驻地。
刘如意当然没有心思理会那个守门军官的动作,此时,他正忙着调兵遣将,准备应对松锦之局!
眼下,刘如意的彩石军,经过接连几次扩军,人数已经到达了近八千人!
不过,这其中,有多半是招募不久的新军,都是由上次平谷之战中的民夫转化而来,他们虽然操练时间不长,但经过了湖广、四川围剿献贼的拉练,他们已经初步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
虽然他们与那些百战老军还无法相比,但他们更有激情,求战心更切,算是刘如意眼下手里的一柄钢刀!
此时,大明的局势发展到这般,刘如意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给这些新军更多的训练机会,以战练兵,以战养战,已经成为了一种必需的选择!
最关键的是,在刘如意的心中,只有真正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士兵,才是真正的战兵!
就算其中会付出巨大的伤亡,刘如意也在所不惜!
毕竟,满清的刀剑已经临颈,大汉民族,该是时候拿出自己的血勇了!
“调朴胜部,曹继舟部,春娃部,许仙会部,火狼部,九命老猫部……即刻进京!另外,通知工匠坊,调开山雷一万颗,鸟铳三千杆备用!自此命令发出起八日之内,务必要赶到京师!”刘如意严厉道!
“是!”传信亲兵赶忙用力磕了个头,骑上汗血宝马,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刘如意看着十几个传信亲兵远去,心中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次出征辽东,刘如意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所谓‘唇亡齿寒’,眼下的大明,虽然已经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明就向一座已经透风漏雨的大房子,虽然破败不堪,但至少,他可以遮风挡雨!
刘如意的彩石军虽然已经颇具规模,但刘如意心中却是明了,依照现在的形式,他最多,只能算的是一个强壮的儿童,想与满清这种正值当年的壮汉搬命,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以,此次出征,刘如意从各地抽调了五千余、近六千精锐,必须遏制住满清疯狂的势头!
最起码,也要让他们有所顾忌,不能再向后世历史中那般肆无忌惮,视大明如无人之境!
不过,就算是老虎,尚且也有打盹的时候!
刘如意的嘴角边忽然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冷笑,事在人为,只求皇太极、多尔衮算无遗策,不要露出一丝破绽,否则……定要让他们长一辈子的记性!
此时,在皇宫附近的一座深宅大院之前,那姓孙的守门军官急匆匆的赶到了大门口。
“啪啪啪!”他用力的拍打着朱红色的大门,颇有些急不可耐!
“什么人?这么晚了?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好半天,门内才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片刻,大门中央的一个小缝儿中,露出了一张满是疤痕、白癣的老脸,最可怕的是,这人竟然只有一只眼睛!
“马爷,马爷,是我,孙大炮啊!”这守门军官赶忙腆着笑脸,一锭约莫七八两的银格子,已经送到这丑汉的手中!
“哦!是你啊!这么晚了,大人早已经休息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丑汉收了银子,语气稍稍舒缓了一些!
孙大炮忙四下打量了一眼,见四周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这丑汉道:“马爷,马爷,小的有重要军情禀报大人,还请大人为小的通报一声啊!”
“恩?”被唤作马爷的丑汉有些不悦,“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么?大人此时早已经睡下了!你难道不清楚么?”
“我,我知道啊!马爷!可是,可是此事事关重大,又是紧迫无比,小的,小的也顾不上其他了啊!”孙大炮赶忙解释道。
“哎!我说你小子,能混到今日,也算有点脑子了!怎么?爷跟你说的,你没听明白是怎的?有什么话,明天再来!”丑汉马爷这会儿已经有点恼了!
“哎哟喂!我的马爷啊!今夜,今夜……”孙大炮小心的将脑袋凑到了小缝儿深处,压低声音道:“是山东总兵刘如意的事儿!今日,他晚些时候出城!我便按照大人的吩咐,刁难了他一下!可谁不曾想,那厮,那厮居然发了失心疯,大开杀戒,足足杀了咱们五十多个弟兄!待那瘟神一走,小的这便急速前来通报大人啊!”
“什么?居然,居然有这等事情?你,你先暂歇在此等候!我这便为你通报!”丑汉马爷再也不敢托大,忙用力关紧了大门,一溜小跑,快速向大宅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