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铳鸣,淡淡的火药香气弥漫在空中,视线竟然一时有些模糊!
“第二排,发射!”火郎没有任何犹豫,大声喝令道。
城头之上,地势狭窄,双方相隔只有不足二十步的距离,三百鸟铳兵只得分作两排,将铳击的威力最大化!
不远处,格尔图彻底傻了眼,眼见自己麾下最精锐的满清勇士,一个个莫名的栽倒在地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子,主子,明军火器犀利,咱们,咱们还是先撤一步吧!”一个亲随哭叫着跪倒在格尔图身边,哀声恳求道。
“这,这还是明军的鸟铳么?不,这绝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在做梦!一定是!”看着自己麾下的勇士一个个的痛苦的倒在地上,格尔图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满清虽是已经立国,也有了如范文程、宁无我之类的‘名臣’辅佐,但其在军士编制上,还有着很强的奴隶制烙印!
像是格尔图麾下这三百多精锐,有一多半是他的奴隶,有一小半则是跟随他的附庸,还有一小半是他的亲族、族人,可以说,这些军兵,几乎每一个人,都与格尔图息息相关,眼下战争还未真正开始,却已经有超过一半的精锐莫名的折损在了这里,这,这,这叫格尔图如何能够接受?
“正白旗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冲上前去,将这些卑贱的泥堪杀个干净!给我冲啊!”格尔图发疯似的大吼,他虽然出身高贵,一直以来,也并没有太多战争的经验,但他毕竟是女真人,那种属于女真人特有的勇气还残存他的骨子里!
这些清兵也被明军这当头一棒打的懵了,听到格尔图的大吼,他们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们重新握紧了手中兵刃,大吼大叫着,发疯一般冲着不远处的官军冲来!
刘如意站在城墙高处,这一切,他自是瞧得清楚,眼前形势已经这般,这些清军还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挣命的冲过来,刘如意也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些清兵,当真是天生的战士,已经有接近过半伤亡,却并未能吓退他们的勇气,这,已经足够难能可贵了!
但可惜的是,他们与自己,注定是永远无法融合的敌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既然他们选择去死,那自己只好替天行道,成全他们了!
“长枪兵,顶上去!将这帮杂碎压下去!“刘如意冷静的高声呼喝!
片刻,在一旁得到了片刻缓冲的长枪兵们,纷纷端起手中长枪,拼了命的冲着清军扑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不知在什么时候,天空已经布满了阴云,空气已经有些微微湿润,一阵寒风掠过,滑落下几片薄薄的晶莹,天,要下雪了!
城头之上,早已经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断臂残肢,殷红的鲜血,顺着城墙边的沟壑,滴答滴答,断断续续的滴落到城下冰凉的地面上!
只是经过了一刻钟,格尔图麾下的三百多精锐尽数丧命于此,横七竖八的尸体,层层叠叠,让本就狭窄的城头堵得水泄不通,而刘如意手下的官军,却也为此付出了近两百条人命!
“放下武器,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刘如意缓缓的走到了格尔图身前,居高临下道。
鸟铳兵的发挥,彻底压制住了清军凶猛的攻势,另两个牛录的清兵眼见如此,拼死发起了几波攻势,想要救援最先冲到城头上的格尔图部,但却都被这三百鸟铳兵凶狠的压制了回去,此时,格尔图已经再无援兵!
“你们这些卑贱的泥堪,不要过来!豫亲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一个衷心的亲随用力挥舞手中钢刀,牢牢的守在格尔图身前,对着刘如意大声呼喝道。
刘如意却根本未曾理会他,看也不看他一眼,迎着他的钢刀,径自朝着格尔图走了过去!
“去死吧,卑贱的汉狗!“那亲随眼睛中寒光一闪,猛然挥出一刀,直奔刘如意面门而来!
刘如意轻轻冷笑,猛的一侧身,躲过他的突袭,左手犹如闪电,瞬间撕扯住他的喉咙,猛然一用力,只听的‘卡崩’一声,这亲随的口中吐出一抹鲜血,身子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身边另几个亲随见状,忍不住都是大怒,大吼大叫着,便要冲着刘如意扑来!
刘如意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格尔图的癖好,还是什么,他的这些亲随,就跟大明有钱人家的书童差不多,反而更像是男宠多一些!
在刘如意的眼中,他们就是如同是没有任何威力的小学生,不过,既然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一心护主,刘如意也只好成全他们了!
抽出腰间钢刀,刘如意轻轻呼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抬刀便欲冲着他们砍杀过去!
“慢着,都给我住手!“格尔图突然一声大喝,他说完,摘下了腰间镶满了红钻的宝刀,步履蹒跚的走到刘如意面前,猛的跪倒在地,双手将宝刀举过头顶,用蹩脚的汉语道:”你们汉人,都是讲信誉的人!我愿意投降,只求你可以放过我,和我的随从的性命!“刘如意忽然哈哈大笑,赞赏的看了眼前的格尔图一眼,他早就看出来,眼前这个清兵主将,并不是真正会打仗的主,否则,这一仗,也没有这般容易了!
刘如意伸手接过他的宝刀,抽出来一看,光剑耀眼,全是以上好精钢铸造,看样子,应该是日本货,算得上是一把良刀!
这个时候,再客套那就是虚伪了,刘如意自是轻松自如的将宝刀收入自己囊中,笑着对格尔图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按照你们满人的规矩,你总是要拿出一些东西,换回你的性命吧?”
格尔图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阴冷的年轻人,眼光忽然一暗,过往的一切,就仿似一场春梦,眼下,他不再是正白旗的勋贵,多铎身边的红人,而是彻底沦为了阶下之囚,性命都难以保全!
格尔图回过头,留恋的看了一眼锦旗招展的清军大营,心中却是一片悔恨,自己究竟是招了什么魔?好好过日子不行么?非要来趟这趟浑水呢?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用你需要的东西,换回我的性命!只是,我希望,你也能遵守诺言!”格尔图恭敬的对着刘如意磕了几个响头,眼睛里却是闪过一抹寒光!
“什么?格尔图居然被生擒了?你们两个狗奴才,都是****的么?”清军战阵中,多铎瞬间暴跳如雷!本来只是想让自己的‘老丈人’前去捡一些便宜,哪知,却是阴沟里翻了船,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这让多铎怎的跟几个爱妾解释?
“回禀豫亲王,格尔图,他,他冲的太猛,与我们失去了联系,在城头上遭遇了明军的埋伏!我们数次想去营救,却,却奈何明军火器太过犀利,根本没有办法啊!”一个牛录章京不住的磕头,委屈的解释道。
“哈哈哈!火器犀利?火器犀利?“多铎仿似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眼泪都要流出来,忽然,他猛的抬起一脚,直接将这牛录章京踹出了几步开外,”雅巴海,你这个废物,当真以为本王是这么好欺骗的么?莫要以为有着皇上给你撑腰,本王便不敢杀你!“说话之间,多铎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刀!
这牛录章京雅巴海,原本是皇太极亲属的镶黄旗麾下,就因为此次入关,这才被抽调到了多尔衮和多铎的正白旗,所以,多铎对他并不信任!
雅巴海委屈的直磕头不止,哀求道:“豫亲王,奴才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确实是明军鸟铳犀利,可以打到七八十步之外,奴才手下,这有几十个勇士阵亡啊!”
“狗杂种!安敢欺我?“多铎怎会相信他的话,猛然一刀,便欲砍下雅巴海的头颅!
“豫亲王莫要冲动!“一旁的饶余贝勒阿巴泰眼见就要出人命,赶忙上前拦住了多铎,”是非曲直,自当用实战为证!豫亲王,依我看,刚才战阵之中,确实有数声鸟铳声响起,咱们是不是暂且留下雅巴海的人头,让他戴罪立功呢?“在这诸多兄弟之中,多铎除了与多尔衮最为亲近,剩下的便要属饶余贝勒七哥阿巴泰了,盖因,阿巴泰此人,他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为人很是谦和,而且,他有勇有谋,能征善战,是满清排的上号的悍将,多铎对他,也有着一种莫名钦佩!就像小弟弟,总是佩服自己的哥哥一样,当然,四哥皇太极除外!
看到阿巴泰说了话,多铎不满的冷哼一声,“既然是七哥求情,本王便留你一条狗命!给你一个时辰,若是拿不下这北城城门,本王定用你的人头祭旗!““是!“雅巴海感激的看了阿巴泰一眼,用力磕了个头,快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