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对于有心人来说,都是十分简单;但若是对于那些一生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之人,‘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这种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
有句话说的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人的心有多大,天地便会有多宽广!
米福最终满意而归,刘如意则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嘴角边却是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如意,这,这怎的使得啊?一百万两啊!这,这,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便是萧家鼎盛之时,想要拿出这么多银子,怕是也需费尽周折,变卖一些家业,你现在,这,哎!这可如何是好啊?”看着米福走远,萧墨文忍不住大声哀叹,他知道眼前自己的‘女婿’虽然年轻,却远非常人,但一下子拿出这么银子,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啊!
“呵呵!伯父!此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刘如意微微一笑,又道:“世间万物,皆是以人为本!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人来做!既然他米三少爷已经开了这个口,若是咱们不应承下来,岂不是让人看轻了?”
“可是,可是如意,这也太多了啊!哎!就算你能拿得出这些银子,可萧家,萧家又怎能还的起啊!”萧墨文这些时日一直处在极度焦虑之中,一时并没有听得出刘如意话中的意思。
刘如意站起身来,为萧墨文斟上一杯水酒,笑道:“伯父,这个银子,自然会有人替我们来出,但米家能不能受得起,还得看他们有没有这口好钢牙了!”
京城,田府。
宽阔的堂厅内,橘红色的烛光随风轻摆,丝竹管乐声齐鸣,几十个乐师正全神贯注的演奏着千古名曲《春江花月夜》。厅内中央,十几个身材丰满,妖娆多姿的舞姬只穿着淡淡的薄纱,翩翩起舞,宛如一群诱人的花蝴蝶!
田国丈坐在主座上,双眼泛红,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仿似根本没有看到那些几乎要贴到他身上的妙龄女郎。
今夜,他原本要邀请天子近臣,司礼监秉笔大太监王承恩前来家中做客,但不料,天子临时有事,王公公今日来不了了!
对于田国丈而言,这倒也无妨!
田贵妃已经为崇祯皇帝生了三个儿子,虽然有两个王子早夭,但永王朱慈炤却身体健康,聪明伶俐,深受崇祯皇帝喜爱,田贵妃本就善解人意,纤细娇颜,加之母凭子贵,也使得田家的地位几乎无人可撼动。
但就在刚刚,有家丁带来一封密信,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绑架了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勒索白银一百万两!落款赫然写着‘江南米家、刘如意’共同敬上!
田国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南米家他倒是有所耳闻,可这刘如意究竟是何人?这还是不是大明的天下?一个商贾之家,一个无名小辈,竟然胆敢如此猖狂?这简直就是在抽他的脸啊!
多少年了,田国丈还从未像今天这般愤怒过!
曾几何时,他还是一个穷军汉,拼死拼活奋斗了许多年,终于在扬州混上了个副职千总职位,日子终于有所改善!
也是在那一年,在扬州东关街的一条小巷中,他的女儿诞生了!据说,在那一天,天空中彩云纷飞,百鸟齐鸣,当时,便有江湖术士言,此女一生,必定极尽富贵之命!
也是从那开始,田国丈似乎一下子得到了老天的眷顾,人生渐渐开始转运!他放弃了军职,转而经商,慢慢的,家境越来越好!
他的爱女取名‘秀英’,自幼聪明绝伦,哀嚎广泛,田国丈对她甚是宠爱,不但高价聘请了宿儒,教她读书画画,又专门聘请琴师,教她研习音律。到了田秀英十二三岁之时,已经可以吟诗作赋,每成一篇,总是秀艳典雅,时人传诵一时!
终于,田国丈的辛苦努力得到了天大的回报,田秀英先是被选入信王府,成为侧妃,崇祯元年,朱由检荣登大宝,秀英封礼妃,接着封皇贵妃,成为天下地位最尊崇的女人之一!
史载,“凡书画卷轴,上每谕田妃题鉴之!”其受宠程度,由此可见一般!
田国丈自是也父凭女贵,渐渐的登上了人生之巅。
这些年来,田国丈已经习惯了这种荣华富贵的生活,每日丝竹管弦,美女相伴,渐渐的,他的内心也有些自我膨胀,仿似所有的人都应该围着他转!
可现在,竟然有人敢对他的宝贝儿子下手,这,这让他如何可能接受?
“都给老子滚下去!”田国丈用力灌了一口闷酒,狠狠的将酒杯摔倒了地上,周围舞姬乐师都吓了一跳,赶忙匆匆退下!
“去,快去将王先生请来!”田国丈打了个饱嗝,大声吩咐身边小厮道。
片刻功夫,一个留着两撇山羊胡,身形消瘦的文士快步奔进了房内,小心道:“东翁,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田国丈将密信递到了这师爷手中,一言不发。
师爷快速扫过一眼,额头的汗珠已经滴了下来,“东翁,这,这真是反了啊!此贼恶贼,必须得尽快拿下,以保的少爷安危啊!”
田国丈看了师爷一眼,“王先生,依你看,此事咱们当如何处置?看信上的意思,咱们还分不清人到底是在米家,还是在这姓刘的手中,我心里有点乱啊!”
王先生是扬州人,举人出身,算是田国丈的半个同乡,在当年田国丈还未飞黄腾达之前,两人便已经相交莫逆,是田国丈的心腹。
王先生眉头紧皱,思虑半晌,心思渐渐沉淀了下来,“东翁,这件事情!咱们第一点要考虑的便是少爷的安全!一百万两,他们还真敢开口啊!若是学生没有猜错,这件事情,里面怕是有些蹊跷啊!”
“哦?还请先生详解!”
王先生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娓娓道:“东翁,少爷外出游学,一直与淮北的方公子呆在一起,可咱们现在并未受到方公子的消息,这事情便不能确定!依学生看,这件事情,首先咱们须得像方公子确认!更何况,江南米家也非常人,他们又怎的敢得罪东翁您呢?如果事情属实,咱们再想办法也不迟啊!或许,只是几个不开眼的小毛贼,冒着他人的名头,像东翁您诈财呢?”
“这事情好办!通知锦衣卫,让他们去查问一番便会知晓!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田家之人动手脚!”田国丈恶狠狠的道。他同锦衣卫指挥使交好,这点事情不在话下!
“东翁,这可万万不可啊!”王先生却吓了一跳,“东翁,眼下正是贵妃娘娘关键之时,若,若是被对头拿到了把柄,这,这可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此时,田贵妃圣眷正浓,渐渐有些恃宠而骄,隐隐有压过周皇后一头的事态。但周皇后这一方也不是吃醋的,她与另一个受宠的贵妃袁妃结成同盟,伺机寻找田贵妃的岔子!
眼前的一切,都是由女儿得来,若是女儿失宠,那……田国丈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冷汗,他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后果!
“先生,依您看?”
“东翁,咱们不防静观其变!并立刻派人与方公子联系,他们既然想要银子,必定不会伤及少爷的性命!一切,还需稳住才行啊!”王先生赶忙道。
田国丈用力点了点头。
萧家,一间偏僻的厢房之内。
刘如意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之人,“田爷,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哎!其实都是自家人,咱们又何必弄成这般呢?”
田爷已经被刘如意从彩石镇接到了萧家大院,他也算身份尊贵,刘如意也并未虐待与他,每日好吃好喝,除了没有女人,他的日子倒也不是太过为难。
“姓刘的,你他娘的少跟老子墨迹,咱俩不是一类人,尿不到一个壶里!”田爷显然对当日之事有些耿耿于怀,虽然有些畏惧刘如意,但还死撑着不肯拉下面子。
“田爷此言差矣!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有什么仇怨是化解不开的呢?”刘如意笑道。
“你?嘿嘿,爷不认!”田爷看到刘如意态度有些软,禁不住又骄傲起来。
刘如意也不生气,继续笑道:“哎呀,听说南京米家的三少爷最近刚刚讨了一名小妾!据说,那小美人儿,家里曾是达官贵人,前几年不知什么原因,遭了难,便流落到江湖!不知田爷听说过没?”
“呸!爷忙得很,哪里有时间顾得上这些小事儿?”田爷不屑道。
“呵呵,那个小美人儿的花名,叫做玉堂春!”刘如意淡淡一笑。
“什么?”田爷猛的跳了起来!
这玉堂春本是济宁头牌花魁,身材娇小丰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被方公子养在旗下,当做摇钱树,而田爷也对她一见钟情,甚为迷恋!他几次对方公子讨要,方公子却想用她拴住田爷的心,便一直未能满足田爷的需求。
刘如意稍稍用了些心思,派原来的独山崖二当家左文秀,走通了漕帮的关系,背着方公子,将这玉堂春赎了出来!作为交好的条件,赠与了米家三少爷米福!虽然花了几万两银子,但却提前种下了一根暗刺!
“呵呵!田爷不必激动!”刘如意笑着走到田爷近前,压低声音道:“只要你按照我的意思来!将来事成,米家之财,咱们五五分成!早就听说米三少爷自幼便喜欢收罗天南地北的美人儿!这些,我全都不要!全部都让与田爷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