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唇的里肉,伸手搂住黄兰香的肩膀,想取取暖,霍毅……
他已经签了同意书了啊!
“妹子,你怎么了?”
黄兰香侧脸看我,“是心疼我吗?没事的,我想开了,离婚没什么大不了,这也算是一次机会,让我看清了冯国强了啊。”
“嗯。”
小兰哪知道我心里的苦啊,才和大哥热乎多久,就又要送他离开,这一次,还是生死未卜,如坠冰窟。
“妹子,我就是来看看你,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今晚,我坐车先回老家,待上一阵子,平静平静了在回来,以后,就跟着你干了。”
我没在多说,抱着她点头,“好,回老家看看你娘也好……”
谁能想到?
压倒小兰婚姻的最后一棵稻草是冯国强在重任临身时的退缩,他的怯懦,让小兰丝毫看不到担当,彻底,心灰意冷。
……
黄兰香一走,我就陷入发呆模式,坐在沙发,望着窗外的夕阳一点点的褪去,心里阵阵的冰寒……
Lao汕战役。
我怎么就能忘了呢!
79年自卫反击zhan之后,小越不甘失败,五年来,多次骚扰入侵,向我国境内农场,学校,村寨,开炮开抢,打死打伤两百余人!
zhan争初期,小越就大规模的使用特种部队袭击我jun,造成我jun较大伤亡。
84年四月,我军经过炮火准备,发起攻击,数天激战后,收复lao汕,经过十几天的血战,我军边防部队,陆续收复失地。
六月,小越再次进攻,我jun顽强抗击,小越又遭惨败。
最激烈的一战却在七月,小越偷袭高地成功,我jun炮火猛攻,运用炮战胜利,小越死伤数千,而我jun,也牺牲了几百人……
这一战之后,团级规模的攻防也打了几次,但小越没有在敢组织师级规模的进攻作战,网上有说,七月的大战,成为小越的绝唱。
揉着额角,我很用力的在想,这场战斗持续了很多年,不过八四年7月之后,都是些小规模战斗,猴子总撩闲么。
我jun除西南jun区长期坚守在一线巩固国防外,各大jun区也是抽调部队参加防御作战。
简单理解,就是各jun区边境轮战。
“大哥啊……”
我缓了口气,打的最激烈的就是这一年啊。
世人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可他们签的却是生死状,舔的是刀尖儿血,博得是你死我活,保的是一方平安。
枪林弹雨,白刃相接,是真正的血雨腥风,烽火连天。
电视里看真觉得崇高,英勇,但落到自己身上,我害怕,紧张,甚至发抖。
旁人看霍毅,不过就是前线中的一员,可……他是我的全部!
……
“肖鑫?”
‘咯哒’一声,会客厅里灯光大亮,我这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了。
木木的转过脸,霍毅从门口进来,那一身挺拔的军装生生的,刺痛了我眼。
“想什么呢。”
霍毅手上还拎着保温饭盒,放到茶几上后仔细的看了看我,“嗯?”
见我不答话,霍毅黑耀耀的眸光忽的一敛,暗沉顿出,走到我对面,双腿一曲蹲下,郑重而又虔诚,隽刻般的五官微微抬起看我,攥住我的手,复杂溢出,“肖鑫,大哥刚开完会,有件事要对你讲。”
“嗯。”
我生挤出声音,手很凉,他的也凉,“你说。”
“大哥要出趟公差。”
霍毅对着我眼,眸底弥漫着淡淡的红光,:“我知道,你会生气,说好了,我进修回来,就好好的陪你,这一次,是大哥说话不算话,食言了,不管你怎么罚我,大哥都认罚,回来后,肯定会……”
“大哥,你别说了……”
我鼻腔酸涩,眼泪忽的涌出,身体微微前倾,捧住他的脸,“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
“肖鑫。”
霍毅伸手给我擦着泪,“不哭,你哭了大哥心疼,没事,嗯?。”
“我害怕……大哥……我害怕……”
我抵着他的额头,没出息的呜咽出声,“你一定要回来……一定……”
“怕什么,老子不会有事的。”
霍毅的手也捧着我的脸,指腹不停的给我擦泪,“肖鑫啊,我还得看着你呢,你不醒,我不放心,醒了,我更不放心,乖乖的在家等我,听话……”
“大哥,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我泪眼婆娑的看他,“还是因为父亲……”
“这是我的责任。”
霍毅沉着气息,“肖鑫,我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啊!”
我咧着嘴哭着,死难看的,坐在沙发上就搂住他的脖子,“是你让我放心不下……你要回来,你得回来……我不要军功章……就要你好好的回来……”
“肖鑫~我的肖鑫~”
霍毅的音儿颤了,“别哭,会哭坏的……”
我也不想哭啊,搂不住啊!
“大哥,你什么时候出发……”
“月底。”
两个字,炸弹般在我耳畔爆响!
清楚也就这月底或是下月初,可他妈谁能接受的了啊!
霍毅忙着安慰我,“肖鑫,临行前大哥会有三天假的,我带你……”
“谁要假!!”
听到这个我更不行了,恶梦啊!
哭的太来劲儿,唱戏似得,抽抽的,一悠一悠,反而让霍毅有些忍俊不禁,“肖鑫,大哥送你个礼物,咱不哭了好不好?”
“什么……”
我立马憋住,吸着鼻子一抽一抽的看他,“普普通通的我可不稀罕。”
“嗯~”
霍毅拉了个长腔,忍着笑,亲了我一下后帮我擦干净眼泪,“对肖鑫同志来讲,应该不普通。”
说完,他弯着唇角就去了病房里卧,“等我。”
我坐在沙发上没动,看他的背身还是失神,大是大非面前,真是逼着你去拎的清,我为啥哭的狼哇的,一来是矫情,二来,心真的太疼,空落落的疼。
霍毅再出来,拿着个收音机,坐我旁边就先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随后就开始调台,沙沙声来回响着,侧脸,霍毅看我还轻轻的笑,“猜猜?”
“猜不出。”
我囔囔的,头一歪就靠到他肩膀,看着霍毅鼓捣,“听歌啊。”
霍毅笑而不语,调到频道后又对了下腕表的时间,这才把收音机放到茶几上,“十秒倒计时。”
“什么意思?”
我不懂,收音机里已经传出了播音员的女音,喜气洋洋的,说什么听众朋友大家晚上好,听的我心里闹腾,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十,九,八,七,六……”
霍毅还很有心情的在那倒计时,兴致勃勃的样子,“五,四,三……”
我泱泱的靠着他,在霍毅说出‘一’后,收音机里的播音女音一提,“听众朋友们,下面播报一则喜讯,经长云市第八届仁大常wei第16次审议通过,颁布了关于天兰为长云市市花的决定,会议决定,与1984年,4月3日起,天兰,正式定名为长云市市花……”
“市花?!!”
我腾地一下弹起来,“天,天,天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