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钰的眼底是更痛苦的神情,他缓缓地底下眸子,长长地睫毛轻颤着,他摇摇头。
“其实,我那天接他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血,我没料到他会杀人,我以为只是干仗而已!谁想到第二天谢菲儿就死了呢!”
裴倾见他如此,也很难过:“那件血衣,在哪里呢??”
“在我家的车库里!”贺钰轻声道:“那辆宾利的后备箱里,我也是很意外,偶然打开后备箱看到的,我爸穿过的!”
素色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让物证科的人去取,贺钰,你还好吗??”
裴倾还是担心他的,但是贺钰却对她摇摇头,他的眼底是无比的纠结,蕴着极浓的挣扎。“我没事,这件事快点了结吧,我总要面对!”
裴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去找人拿物证!
她回到讯问室时候,整个讯问室内安安静静的,贺博铭看到她又是讥讽的扯了扯唇。
裴倾觉得这个贺博铭真的是跟当年的裴倾有过什么,不然他不会这样对自己说那些话,而且裴倾的照片在何晨那里,自然有原因,那么这个原因是什么,她现在不敢深究,怕只怕深究下来,自己的事情也完不成,最后怎样还不知道!
她走到厉苍衍身边,俯身在厉苍衍的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告诉他血衣在,很快就来!
厉苍衍点点头。
这时,贺博铭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异样,声音是抖动的,沉重的,因为蕴着极浓极浓的恨:“我要跟裴倾单独说说话,可以吗?”
厉苍衍闻言抿唇,“在这里,你已经没有了自由可言,所谓单独,我们也是录像了的!”
贺博铭像是知道他会这么说一般,道:“你们换个房间给我,我要没有视频和录音的地方,我有话跟裴倾说!”
裴倾心里惊讶,却又没说什么。
厉苍衍还是拒绝了。“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裴倾,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的意见是没有必要单独说什么!”
裴倾看了一眼贺博铭,对着厉苍衍点点头。“我听你的,厉队!”
贺博铭的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裴倾也微微一笑,很是轻蔑。
“真是可惜,小倾倾,你不想知道你孩子的爹在哪里吗?”贺博铭的话如刀锋,锐利,致命。
裴倾十分震撼,这个消息让她惊讶,可是,她觉得根本没有孩子,就算裴倾怀过孕也没有生过孩子,因为她的资料里没有离家超过三个月的,如果有孩子的话,家里人肯定知道!所以就算有孩子,也应该是流产或者小产了!
她看着贺博铭,在他那种带着极致恨意的眼神里,她微微地笑了,笑的那么灿烂。“我不知道你几次三番这样说的目的何为!但是我知道马上就来证据了!而这个证据可以直接证明你是凶犯!”
贺博铭倒是没有生气,他眯起眸子,视线锁住裴倾的眼睛,“何必危言耸听,我没有杀过人,用你的话,清者自清,我什么都不怕!”
贺博铭那么冷静,让裴倾有点担心。她觉得贺博铭真的是刀枪不入,还总是那么突然的刺激自己,揭秘她不知道的原来裴倾的事,她很害怕,害怕有人会调查,到时万一调查出来,她只怕也要入牢房!
裴倾自然不会示弱,她轻轻一笑道:“那个证据是贺钰提供的!贺伯父,是一件血衣,你应该有印象吧!”
贺博铭眸光一滞,继而又恢复了平静。他看着裴倾,一个字不再说。
这个讯问是充满了斗智斗勇的过程的,厉苍衍这时候突然站起来,“先这样吧,贺先生既然不承认,我们来日方长!”
他说完走了出去。
裴倾白屏老徐也跟着出去。
贺博铭被人带走。
那件血衣在十五分钟后被取回,直接送去化验室化验,厉苍衍要最快的结果。
而在这中间,他决定去见霍玉峰,对霍玉峰进行讯问。
在此之前,要休息一下,厉苍衍给了大家二十分钟时间休息休息,也准备下资料。
他自己回到办公室先点了一支烟提神,裴倾准备好材料的时候他回过头看她。
很美的一个女人,贺博铭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那么,裴倾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厉苍衍此时在心中升起了疑问。
他看着她,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飘来,让他呼吸一滞。
但是她没有注意厉苍衍,还在认真看材料。
她的唇很美,柔软晶莹,散发着水润的光。她的鼻子挺且直,划出优美秀气的弧度。她的眼睛里幽深一片,却又似乎愁肠百结,氤氲着一层雾,轻柔飘逸,却又看起来似乎是遥不可及。
很美的女人,宁言说她是处,贺博铭说她有过孩子,到底哪个足信呢?
厉苍衍这时太过专注的思考,以至于忘记了抽烟,烟头烧着了手,他一惊,丢掉烟蒂。
裴倾被惊了下,转头看他。
厉苍衍也看过来,眉头微皱,他看到了裴倾眼底复杂的光芒,顿时一怔。
就听到她说:“贺博铭说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想说,清者自清!”
厉苍衍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走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宁言说的那样,干净的?”
裴倾不理会他的调侃,固执地开口:“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有立场告诉你,我自己知道就好!”
“生气了?”厉苍衍突然凑了过来,弯腰靠近裴倾,声音沙哑的问:“要不今晚我们试试,你证明给我看,好吗?”
这语气是如此的暧昧。
裴倾忙往后退了一点,一双眼睛透着晶亮:“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修补过的假冒伪劣货吗?”
厉苍衍却笑了起来。“真的假不了,我可以拿放大镜看看,有没有修补的缝线线头!”
“去!”裴倾脸一红,嗔了一句。
厉苍衍道:“裴倾,我信你……”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相信,这一刻,裴倾听到这话,还是感动了一把。
“我无法证明自己,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相信!但是,我希望你相信!”裴倾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的渴望,浅浅的,几乎感受不到。
厉苍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直身体,道:“我们该去讯问霍玉峰了!”
裴倾怔住了。
“你并不是真的信我?”她的声音中带着失措。
“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厉苍衍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我没说不信,你没办法证明,我却有!现在,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让这个案子早点了结!”
裴倾终于点了点头,跟谁他去讯问室。
见到霍玉峰的时候,裴倾心里一惊!
不同于一般被羁押人的暴躁,霍玉峰还是那样的气色,一如刚开始被关押的时候,他的衣服甚至很干净,笔直的衬衣西裤,让人心生敬重!
裴倾想,即使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身上也有优点值得人敬重!而霍玉峰到了此刻还是衣冠楚楚,整洁大方。她不得不感叹,怪不得他有资本成为崔明英闺房里的座上宾,那是因为他有条件,有能力,他掌握了崔明英的生活习惯,也懂得崔明英喜欢干净!
厉苍衍坐下来后,对着白屏道:“老白,你来把整个案子的调查结果跟霍老师都介绍一下,我想他是需要知道我们的讯问和调查过程的!”
“好的,厉队!”白屏立刻点头,他用了十分钟把整个案子调查结果所有不利于霍玉峰的都介绍了一遍。
霍玉峰整个过程里面色沉静,倒也没有慌张。
等到老白说完,厉苍衍才开口。“霍老师,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霍玉峰这时微微一笑。“警官先生,何晨和向小雨的死跟我无关吧?”
厉苍衍一怔。
霍玉峰又道:“我不是嫌疑犯吧?”
厉苍衍笑而不语。
霍玉峰又道:“你们的推理很精彩,但是谁能证明我是主导一切的黑手?戴维?宁言?还是崔明英?他们都深陷其中,我们最多也就是聚众乱搞,其他好像也没什么!”
推得可真是一干二净!
裴倾觉得这人真是不简单,那么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自己撇清,可是,撇的清吗?只怕已经染黑了!再也漂不白!
厉苍衍望着这个人,淡淡一笑:“霍老师,其实你承认不承认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这些证据足够判刑的了!检方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我们的调查和讯问已经大致结束!关于你的结论,我想检方会很乐意去深入研究的!”
霍玉峰微微一怔,却又摆出丝毫不在意的姿态。“随便你们,我无所谓!”
“谢菲儿死了,你也无所谓吗?”厉苍衍突然开口。
霍玉峰正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瞬间就眉头拧了个大疙瘩,他似乎有点不相信。
“谢菲儿的死,跟我没关系吧?我在羁押,根本出不去,她死和我没有关系!”霍玉峰的声音像一潭湖水,冷而静:“她是跟过我,但是那又怎样?她跟的男人多了。”
厉苍衍仔细看着霍玉峰,“崔明英已经识破了你的计划,你什么都没得到!你即将被判刑,她破坏你父母之间感情的大仇也没有得报!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