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裴倾有点意外了，只觉得有点错综复杂。
谢青笑笑：“其实是宁言的，我表哥的！”
裴倾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厉苍衍跟裴倾离开医院，第一时间讯问的是宁言，而不是霍玉峰。
裴倾见到宁言的时候才真正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有多钟爱红色。
他穿的是大红色的冲锋衣，那么鲜艳的颜色。
宁言长得不赖，其实霍玉峰，宁言，王长明都长得还不错，所以才会骗了那么多女孩子吧！其实要比起来，还是厉苍衍长得好，贺钰也不错，但是跟厉苍衍比起来还是差了两分。
裴倾不知道如果以厉苍衍的颜值来说，他如果做了霍玉峰这样的事，该有多少女人上当！自己大概也是颜控，那么喜欢他那张脸。
宁言一句话都不说。
厉苍衍在他面前坐下，裴倾也跟着坐在厉苍衍旁边，老徐和白屏也过来了。
先是对视了几分钟，都没有说话。
宁言的视线平静，静谧，里面似乎蕴藏了太多的黑暗，一眼都看不到底。
终于，厉苍衍开口说话了：“宁言，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如此干脆的两个字，让讯问陷入了僵局。
厉苍衍微微一笑，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一种悠闲，平静，且俾睨天下的姿态望着宁言，似乎不经意地开口一般：“宁言，我们刚从医院回来，谢青让我们转告你，她怀的孩子是你的！是你亲手毁掉了你们的孩子，她说她这辈子都不爱你，你这辈子也别想——”
厉苍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言打断。
他似乎有点被激怒的感觉。“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然而厉苍衍怎么可能不说，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宁言，继续开口：“她说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她的真心！她只爱霍玉峰！”
原本已经被激怒脸色铁青的宁言突然就沉静了下来，他的脸色由青变白，好半天突然笑了起来，“她撒谎！”
厉苍衍没有说话。
裴倾听着，却有中悲从中来的感觉。
宁言那一笑里，似乎带了太多的悲怆，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这世界，最悲哀的莫过于毫无指望的单相思！
“是不是撒谎我不知道，但是话我已经传到了。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了，因为你的暴力，谢青这辈子都别想当妈妈了！”厉苍衍这话当然有故意刺激宁言的意思，医生并没有这么说，只是说以后可能会影响要孩子，但是没有说不能当妈妈，而他故意这样说无非就是刺激宁言让他说点什么！
从案件和宁言的平时来看，他似乎有点偏执，偏爱于大红色，偏爱到变态的地步。他喜欢自己的表妹，冲破枷锁不顾道德，他跟崔明英玩弄人生，不珍惜自己，他这种人的心里比较复杂。只有了解他的心思，才能知道当时他置人于死地时候的心态。
宁言一下子愣在那里，忽然就说：“没有孩子更好，小孩子那么讨厌，不要更好！”
“你不喜欢孩子？”厉苍衍密切关注着他的神情，以希望得到什么有利的证词。
“不喜欢！”宁言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已经开始讲话了。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宁言语气十分恶劣，完全不把警察的讯问当回事。“你们想要怎样就怎样，我不想说话，你们判吧，我认就是了！”
他突然的态度转变让历苍衍和裴倾以及老徐白屏都有点意外。
宁言真的不说话了，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像是等待判决的犯人。
历苍衍眯起眸子，深深地打量了他一阵儿，“我们没有量刑的权力，这个案子得转交给检方提出诉讼，由法院审理！”
宁言不再开口，眼睛紧紧地闭着。
历苍衍又问了一句。“你这是打算替霍玉峰挺着吗？”
宁言还是不说话，不再配合一句。
历苍衍也沉默了下来。
这时，白屏开口：“宁言，你最好配合我们，我们已经掌握了有利的证据！”
可是，宁言不开口。
老徐也有点不耐烦。“宁言，顽固抵抗是没有好结果的！”
但是，宁言就是不答腔。
良久，陷入了一种僵局。
裴倾看看厉苍衍，眼神询问她可以开口吗？
厉苍衍无声地点头，算作了应允。
裴倾略一沉吟，开口试了下。“你那么深爱谢青，为什么不亲口告诉她呢？表兄妹又怎样？真心相爱，一样值得尊重。为什么你苦苦压抑着任由这种感情在内心积郁成为一种毒素呢？任何一种爱，都值得尊重！”
她的话一出口，宁言先是猛地闭紧眼睛，突然又睁开，他以一种诡异多变的眼神看着裴倾。
裴倾也望着他，没有躲避他的眼神。
她似乎从他眼底窥探到了他的悲凉，他的难以控制。
“爱本身不丑陋！”裴倾又说。
宁言微微垂眸，他的睫毛挺长的，有点颤抖。
“爱一个人得不到回应是很痛苦的事，可是，单相思也是一种幸福，那是没有单相思的人永远无法体会的！爱一个人从来都是和那个人无关的事，只是因为爱他（她），与他（她）无关。但在我看来，谢青不是不爱你，她只是接受不了你们的身份。这毕竟是很多世俗不能接受的！如若不喜欢一个男人，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在花样年纪跟一个男人保持长达多年的那种关系！”
“你会吗？”宁言突然问她。“你是女人，你会吗？”
裴倾很直接地摇头：“我不会，如果没有一点好感，我是不会！”
她当着厉苍衍和同事的面说出自己的感受，厉苍衍微微地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想前天晚上吧，如果没有对自己有好感，她大概不会允许自己已经闯入她家门口，如果他坚持，大概也进去做客了！
这么说，裴倾对自己有感觉？
这样想的时候，厉苍衍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唇角不由得上翘起来。
裴倾却不知道厉苍衍的心里所想，她这一下顾及的是宁言的证词，宁言不说，他们移交时候也不顺利，所以她也想快点完结案子，然后自己请假也放心。
宁言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思里，好半天没有说话，他过了良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道：“我知道你的目的！我只想跟这个女警察说，你们三个出去！”
裴倾听到这话一惊，她下意识地看向历苍衍。
其实整个过程都是录像记录的，倒也没事，只是厉苍衍不想出去，他想要亲眼看着宁言的心理活动。这对他以后断案有好处！
“这恐怕不行！”历苍衍沉声道：“我们的规定不允许，不过我可以让他们两个出去！”
白屏和老徐出去的话，屋里只剩下三个人，宁言应该会说的。
“如果你也在这里，我一个字都不说，我只想跟这个女警聊聊天！”宁言显然不买厉苍衍的帐。
厉苍衍沉思了下，笑了笑，站起来，手按在裴倾的肩头上，“交给你了，好好聊聊！”
“是！”裴倾点头，心里却有点忐忑，有些话，她不是领导，不知道能不能统揽全局地问。而她问了，宁言是不是肯说？说了，又是不是说的真话？她如何断定是不是真的，然后再去诱导宁言回答她所有要问的问题！
而厉苍衍到底要问什么，裴倾还不知道，她现在只能问自己理解的问题，让宁言把事情经过交代一下，希望他配合吧！
厉苍衍和白屏，老徐一起走了出去。
裴倾大气都不敢喘了，她有点紧张。
等到厉苍衍他们三个出门，关上门后，裴倾把视线投向宁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淡然平静。她并没有着急开口，宁言也看着她。
过了许久，宁言先开的口。“你看起来很紧张！”
裴倾心想当然紧张了，她对面坐的可是个变态。在那些事上控制不住对女人进行变态的虐待。
如今，她要走近这个变态的内心世界，试着用最平等最理智的心智来面对他，把他当成平等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我喜欢女人说真话！”宁言忽然看着裴倾道。
裴倾一滞，对着他扯了个笑容，尽管有些僵硬，但是她已经尽力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自信点，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你有很敏锐的洞察力，不愧是做老师的，我的确有点紧张。我要考虑你的感受，还得考虑不伤害你的感情，更得考虑我自己，是不是看起来自信些，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讯问，说真的，我怕你不配合我！”
宁言听了忽然就笑了起来。“嗯！就跟我第一次跟女人睡觉一样，紧张，激动，怕被拒绝，又怕自己表现的不够好，还怕自己到了天堂的表情太难看，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裴倾听了心里无比的哀怨，这是什么嘛！能相比吗？可是，仔细想似乎也有点那意思。都是第一次，难免紧张。
“你这么比喻的话，也有道理！”
“嗯！”宁言点点头，忽然就笑了，他盯着裴倾的眼睛，问：“你还是个处，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