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铭觉得,自己不应该吓唬自己,他问老大哥说:“老大哥,我们能去三娃家看一看。”
“你要去他们家看看,为什么?”老大哥不明白沈家铭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沈家铭随便找了个借口:“虽然周大壮做了那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是毕竟他给我治了伤,我觉得我还是要去他们家拜访拜访,这样我也能心安一些。”
一听到沈家铭是这么想的,老大哥也不好拦着沈家铭,只是嘱咐他说:“周大壮的媳妇儿,自从两个闺女都没了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大兄弟,你去了之后,千万别跟他说你自己遇到了周大壮鬼魂的事情。这种事情,她一个妇人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容易被吓到的。”
沈家铭知道老大哥的好意,连忙点头答应:“老大哥,您放心,我就是去看看周大嫂和三娃的,绝对什么都不说。”
***
村子东头,一间很破旧的平房里,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推开了家里的门。里屋炕上的女人听见了动静,有气无力地喊着:“三娃,是你回来了吗?”
小男孩大声地应答了一声,忽然手上多了一团黑气。他隔着门板跟屋子里炕上的女人喊道:“妈,我回来了,我马上就烧火做晚饭,你等我先把你的药熬了。”
女人喘气有些费劲,又忙着说:“妈妈不饿,你自己先吃吧,不用着急给我弄药的,我……咳咳……”
“妈,你先睡一下,我马上就好。”三娃隔着门板喊完,从灶台旁边的碗架柜里找出了一只缺了一口的碗,把手中的那团黑气压力进去。过了不久,他就端着这个碗,进了屋,递到了女人的手里,催着她让她把药喝了。
女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懂事,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立即就端着碗,也不管药有多苦,一口气就全灌了进去。她放下碗后,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好了不少。她知道的,她最近这一两年吃到的药都是如此,每回喝过药,她都能好上大半天,但是过了半天,就不行了,只能再次喝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口气,究竟能吊多久。
有的时候,女人想,不如就这么去了吧,这么去了,她还能在阴曹地府里见到她的两个闺女,但是一想到儿子三娃,她又不舍得了。三娃年纪好小,现在还在上小学,将来还要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呢,她还要看着他娶妻生子呢。一想到这些,女人就不想死了,一点都不想死了。她要为了自己的儿子活着。
沈家铭跟着老大哥走到了村东头,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现在太阳已经要下山了,村子里的那股味道已经开始变淡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越往东面走,那种味道就越来越浓。
老大哥远远地就指着一个房子说:“大兄弟,那个就是三娃的家。”
当沈家铭看清那间平房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那还是房子吗?那怎么可能是房子?!
沈家铭看见那间平房外面,围绕了一团黑气。巨大的黑气已经把那间平房整个都包裹住了,甚至连平房本来的模样都看不见了。那团黑气似乎还是活得,沈家铭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东西一直都在波动。
沈家铭吓得不敢往前走了,老大哥却像是没事人似的,顺着大路继续朝着三娃的家走去。他走了两步,发现沈家铭竟然没有跟上来,转过身,有些奇怪的问沈家铭:“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呢?”
沈家铭惊恐地盯着三娃家,听到老大哥的问话,他不抱希望地开口问:“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三娃家外面有什么吗?有没有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老大哥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也什么都闻不到的。他好奇地问沈家铭:“大兄弟,你究竟在说什么?”
沈家铭看着那些波动的黑气,更铁了想要去三娃家看看的心思,他要看看,这个三娃的家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
越离三娃家越近,那股味道就越浓烈,甚至比村子里正午时的味道更要浓烈。沈家铭有些受不住了,用手捏着鼻子。
老大哥对沈家铭的正行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没多事地问沈家铭,就由这沈家铭去了。
三娃出来开门时,脸色很不好,既不说话,也不请他们进去是,甚至还挡在门口,就是一点都不想让他们进去。
里屋的女人在半睡半醒间,听到了院子里有动静,听清是村里的老大哥来看她,立即朝着自己的儿子喊:“三娃,你快点让你盛舅舅进来,别挡在门口。”
三娃似乎很不乐意,十分不情愿地把门让开,眼睛却一直盯着沈家铭。
他的这双眼睛又黑又大,沈家铭看见这双眼睛时,就觉得三娃的眼睛跟他在大棚木板夹缝里看的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半点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三娃的这双眼睛看起来,更加的有灵气一些,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双眼睛,更加的恐怖一些,死气沉沉。
老大哥看见沈家铭和三娃对视,奇怪地开口问他:“三娃,你怎么不打招呼呢?这是你沈叔叔,是大城市里来的,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也想去大城市吗?”
三娃咬着嘴唇,不肯理沈家铭。
屋子里的女人很是焦急,急忙喊着:“盛大哥,你快进来,快来坐,快来坐,我这身子骨不好,不能下炕接你们了。”
沈家铭和老大哥进了屋,终于看清了三娃母亲的形象。很清秀的一个女人,有点婉约的感觉,除了脸色有些不好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老大哥跟女人聊了几句家常,沈家铭就站在屋子里打量女人家的情况。
满屋子的黑气,满屋子的味道,屋子内的黑气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视线可见度,但是老大哥和女人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只有三娃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对他十分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