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帝凰归来:王妃要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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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西山陵寝(一)

刻在石头上的红色纂体字十分显眼,内容跟洛祁说得几乎一致,甚至最夸张的是,在最右下角的地方,还加盖了惠帝称帝之前的亲王宝印。

洛祁走上前去,面色难得收起了平常的嬉皮笑脸,抚着那凹凸的刻痕,显得有些凝重。

“真的方圆十里之内都不准马车行走吗?”冬夏十分疑惑的歪着脑袋,眺望着四周道:“这种距离,应该也囊括了附近的那个小镇了吧?”

“当然,那里的人通常用牛车或者是轿子代步,骑马是要以‘大不敬’问罪的。”洛祁抬眸看了冬夏一眼,淡淡说道。

不等冬夏再次发问,他又抬手往身后指了指:“我已经提前命人给妹妹准备了轿子。”

“那是什么怪规矩啊!你们青岚的皇帝可真是……”真是昏庸无道。

冬夏忍不住高声抱怨,只是还没等她说完,就听到从车内传出了带着浓浓警告之意的冷哼,小丫头立即缩了缩脖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凑到洛祁身旁。

果然见到在他所指的方向放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一掀,萧桓冷峻的脸从里面露了出来。

“王爷,前面马车过不去了,洛祁皇子请王妃上轿。”朔月连忙丢开手里的糕点,朝着萧桓低声禀报。

萧桓淡淡嗯了一声,事实上他在车里都已经将几人的话听到了。

望了眼不远处的轿子,萧桓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转过身,动作十分小心轻柔的从车上将睡着的沈承君从里面抱了出来。

最近沈承君嗜睡得很,小腹也渐渐隆起,即使是冬夏方才叽叽喳喳的动静,也没有将她吵醒。

随着他下车,洛祁也转过身来,很不爽的白了萧桓一眼,直接抬步绕到了沈承风的身后。

萧桓也懒得理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沈承君径直向前走,路过那顶轿子的时候,脚步都没顿一下。

“喂,你……站住!”洛祁气哼哼的瞪眼。

“阿君不习惯乘轿,这段路本王带着她即可。”萧桓脚步微顿,头也不回的说道。

狭窄的小轿根本容不下他跟沈承君两个人一起坐,相比跟自家媳妇隔了一道帘子看不见彼此,安平王爷宁可这一路抱着自家媳妇往前走。

“随你,反正到时候别喊累就成。”洛祁撇了撇嘴,一副很看不惯萧桓的样子,绕到几人最前面,别扭道:“这里是我朝太妃的陵寝,四周藏有不少机关,你们都跟在本皇子身后,别胡乱走,到时候中了暗箭可别说本皇子没事先提醒。”

说完,洛祁冷哼一声,率先抬步便往前走。如果不是萧桓怀里抱着的是他妹妹,他才懒得做这种提醒。

萧桓看了眼怀里熟睡着的沈承君,脚步平缓的跟上。

“难怪这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原来是有机关。”冬夏跟在朔月身后,恍然的说道:“这里的先帝也真够扰民的,万一有附近小镇上的人不小心走错了可怎么好。”

“他们不会走错。” 沈承风低低笑了一声,眯着眼睛望着萧桓的背影。

也许是之前的分开让萧桓心有余悸的关系,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沈承君几乎是形影不离,恨不得干脆含在嘴里面养着。

连冬夏都看不惯的腻歪,反而让沈承风对他的态度有了那么一丝缓和。

“那镇上的居民大半以上都是当年青岚先皇的亲卫,这些年在那镇上安居落户,为的就是守着这里。假如不是洛祁领路,刚才他们就会从暗处出来攻击咱们了。”

如果他们不是令行禁止的皇家亲卫,换成普通百姓,面对这样荒谬的禁马令,恐怕早就怨声载道了。

冬夏闻言惊讶的半天才把嘴合拢,这位先帝竟然动用了皇家亲卫来看守丽妃陵寝,王妃之前还怀疑他对丽太妃不是真爱呢,不是真爱能做到这一步么。

“那为什么要禁马啊,好端端的路不准马走,只准不行,是因为骑马会犯了什么忌讳么?”冬夏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了,貌似也只有风水这一项说得通。

“是因为丽太妃。”

走在最前方的洛祁脚步微顿,替沈承风回答了这个问题:“据说太妃幼时曾经惊过一次马,一度听到马鸣声就夜不能寐,后来虽然有所好转,但先皇还是在她的陵寝这里立下了这倒圣旨,不准谁家的马惊扰了太妃的安宁。”

“惊扰?”冬夏想不到竟然连禁马令也是为一个女人颁下来的,不经大脑的脱口道:“要真是能惊扰到,让人活过来了,那岂不是更好?”

洛祁目光倏地冷了下来,周身一瞬间迸发出浓浓寒意。

“不准胡说!”沈承风也微变了脸色,拧着眉十分不悦的望了冬夏一眼,然后抬手搭在了洛祁的肩上,有些抱歉道:“冬夏有口无心,不是有意冒犯太妃的。”

朔月偷偷的拉了拉冬夏的衣袖。

小伙伴口无遮拦的这个毛病都不知道被王妃训诫过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记性,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冬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快速的往后退了两步。

刚退到沈承君身侧,就见到自家王妃皱了皱眉,在萧桓的怀中迷蒙的睁开了眼睛。

“王妃醒了!”冬夏惊喜的喊了一声,表情如临大赦。

乖乖,那个青岚皇子平日里看起来好相处极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放冷气呢,而且气势几乎都不输给她们王爷呢。

沈承君被耳边的聒噪声吵得蹙眉,隐约看到距离她并不远的两道修长人影,认出其中一个是沈承风,便轻轻的叫了一声:“二哥?”

萧桓的脸倏地就黑了。

自家媳妇从自己怀里醒过来,唤的却是另一个男人,面对这种情况,正确的反应应该是什么?

萧桓转过头淡淡瞅了眼沈承风,预想了一下把他宰掉后的一系列后续,轻轻的垂眸。

“醒了?要不要喝些水。”沈承风看着表情无辜茫然的妹妹,以及脸色阴沉的妹夫,笑眯眯的问道。

沈承君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萧桓的胳膊,示意他停下来,从他的怀里滑到了地上,目光投向远处的青山。

这里距离西山已经很近,隐约可以看到西山上搭建的石阶,如一条巨龙盘桓向上蜿蜒。

沈承君摸了摸胸口,轻声道:“擅闯陵寝本就惊扰亡魂,这段路不该别人代劳,还是我自己走比较好。”

沈承风一怔,有些迟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试探道:“你……是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了?”

“没有,就是觉得,我应该这样做。”越靠近西山,沈承君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她,应该心存敬意的靠近那里似的,所以,她忽然就醒过来了。

“也好,那我们就走慢一些。”沈承风点了点头,应允道。

萧桓虽然心里有些不大赞同,但是见沈承君一脸的坚持,便也脸色不大好的应了,只是,放在沈承君腰上的手始终没有移开,替她在行走时分担了一半的重量。

冬夏不敢再往洛祁的身边凑,便在沈承君身旁,叽叽喳喳的将刚刚听到的故事绘声绘色的对着沈承君又讲了一遍,她记得,她们家王妃之前似乎是很喜欢那个宠冠后宫的丽太妃的故事来着。

果然,听到她的故事,她就见到女主人露出了几分惊讶的表情。

沈承君的确是很惊讶,因为冬夏口中禁马的这件事,跟她在话本上看到的内容,出入十分大,甚至说,可以算是完全相反了。

“我怎么记得杂史上曾写,丽太妃十分喜爱击鞠,还是个中高手,她竟然是怕马的吗?”

击鞠,就是俗称的马球,是一种盛行在贵族中的马上运动,试想一个酷爱看马球的人,会怕马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哦,我也记得是这么写的。”冬夏经沈承君这么一说,也记起了那本折磨了她好几天的杂史,上面的确有记载过这么一段。

可是,洛祁本人就是皇室子弟,他说的话应该比杂史更有准确性才对。

朔月在一旁想了想道:“或者,这本杂史本来就是他人杜撰出来的,做不得真吧。”

“或许吧。”沈承君点了点头,所谓杂史,本来也不是那种能考究真假的故事,就好像华晟的杂史上都记载着母亲是病故而终一样,经不起推敲。

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几人继续赶路,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到达了西山脚下。

沈承君等人原本还以为是要延着石阶继续一路向上走的,结果洛祁却直接带着几人绕到了山的背后,停在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山洞外面。

“就是这里了。”洛祁淡淡说了一句,面色凝重的走了进去,才一靠近,就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从里面扑面而来,山洞里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关系,又阴又潮,四周都布满了密密的青苔。

一个白色砖石垒成的拱形围蹲立在山洞正中央,在它前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方形石桌,石桌上面摆着的双耳香炉挂满了铜绿,掩盖住了上面原有的花纹,看得出该是已经许多年不曾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