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武仙君不介意分担常章的压力,他道:“现在,轮到了我们两个了。”
他轻轻地晃动手指,冲着刚才对自己龇牙的仙君,说道。目标很明确,这里只有两个人,最终会倒下一个。不过,他有十足的把握,站着回去。
毋庸置疑的是,他有十足的把握,仅仅是神识对抗,占据上风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仙君的肢体语言,明显是怂了的表现才是关键。
痛打落水狗跟分担压力有什么区别,只要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常章的压力就会小一些,虽然只是一些,在关键的时候,还是有大用的。
“我才是你的对手。”有人挡在了被挑衅的仙君身前,冷冰冰的说。他是混沌族不假,实力却是远胜于同伴的。他的性子并不火爆,替朋友出手并不是一时冲动之举。恰恰相反,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如果需要一个出人手的话,那最好的是他出手,不管对手是谁,他都应该出手对敌。以弱击强绝对不是智者应该做的事。
常章的对面是老者,一个似乎没有什么名气的仙王。不过,这不是真的,名气对于一个强者而言是虚妄。有一些苦修士,喜欢修道,胜于实力的增长。他们日复一日的修道,直至化作一堆黄土。对于名声,实力,他们是不在乎的。倘若是有半分贪恋于此,他们也不会成为苦修士,为道而生,为道而死。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在福安城,你做的很好。”他先开口,徐徐说道。黑色的眸子望着常章,仔细的看,他不知道常章为什么有牵动局势的能力。单从实力而言,多一个仙君,少一个仙君没什么差别,战局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仙君的到来,改变。能改变局势的东西,或许是他自己。这并非猜测,而是几近于现实的事实。
事实上,常章在他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他。甭管其他人敢不敢直视仙王,他却是不怕。从末世以来,他就没有怂过,不管对手是谁,他都能够正视,正是因为不服输,才让他不断地成长起来。
他说:“事实上,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机敏狡诈,有自己的主意,不撞南墙不回头。在最好的年纪,为什么你要非要见到我,难不成你想成为混沌族的一员?”老者轻笑,眼眸里的含义十分清晰,你说,我听着。
常章知道,自己的回答很重要,任何时候,他都需要保证自己安全。当前,安全两个字全系于老者的身上。
姜维不止一次说:“仙君,仙王,不过尔尔。”在常章看来,这些不过尔尔的仙君,仙王,重若泰山,一时无法超越。
常章却是舔舔舌头道:“拦路虎越是多,我就越是高兴。”
“混沌族也有人族?”常章忽然发现,自己对混沌族的了解只在表面,并不清楚同样是天生地养的混沌族,跟妖族有什么区别,似乎每个人都知道混沌族跟自己的分别一样。若是寻常时候,这不用计较。此时此刻,常章迫切的想要了解。
解惑的唯有姜维,他是唯一不畏惧那仙王的人,他有自己的资本,可以用来一探天下豪杰,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光辉,仍旧是光辉。
姜维道:“混沌族是指居住于混沌当中的种族,这些种族千奇百怪,但大多是争斗的失败者,不得为了躲避强敌,遁入混沌当中,一呆便是千年万载,就成了混沌族。你说的如何区分,就更简单了,法力不同。”
常章还想再问的时候,有人咳嗽一声,提醒他应该说话了。在仙王面前矜持的人,能活下来的,都可以去前辈人的坟头吹上一波。谁让上一次这样做的人,已经坟头草多深了。
仙王的尊严,比仙君更重要。在仙君看来,尊严偶尔被践踏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成长,忍辱负重可以变得强大的话,忍辱负重也是可以的。他们唯独担心,自己千万般的努力,得不到回报。
而仙王,是另一种生物。一地之王,地位远远不是一族就能涌现出的仙君可以比及的。单单是仙王寿命之长,就足以让仙君们死个几茬,还能活蹦乱跳。
许多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常章在这里发呆,置若罔闻的样子让混沌族气的牙痒,天南城的修士则是不解。他们不知道常章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的发呆。真正了解常章的人并未在这里,他们凭空猜测半晌,都没有结果。
最终,仙王发话了:“他们几个你可以带走,改日把我族中的小子送回来就行。”
“多谢仙王。”常章终于反应过来,拱拱手道,随意的模样,绝没有嘴上的尊重,感谢。
与众人心情截然相反的正是仙王,他不知道常章为什么一言不发,但他知道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会思考,迟疑的人,比一股脑应承之后,后悔的人聪明得多。他未必是人世间绝顶的智者,却是掌握住了大势之后,十分难以对付的人。自古以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混沌族之所以连南疆都拿不下来,还不是因为人族从中作梗,不断又仙王,仙帝,仙尊出现在南疆,过去的万年里,大大小小的压制数不胜数,人族步步紧逼,把前沿天南城都变成人族的后方,新建立起的城池在混沌薄弱的地方,吸引修士进驻,不断地摧毁四周的森林,存活不知岁月的巨木被伐,送入了剑兰城,临川城,东域等等。
回天南城的路上,常章道:“他在犹豫,准备撤军的时候,他不想节外生枝,但是又想看看天南城的诚意,以确定我们到底要什么,是否敢于跟西荒对着干。”
广武仙君抱怨,道:“那些混沌族着实难缠,不像我们之前猎杀的混沌族仙君,能够快速斩杀。不过,我们是人族,终究不能跟混沌族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