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沙粒被大风驱使,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美的让人窒息。
窒息的是凤岛,他被一点点压迫,几次在最后关头,用惊世骇俗的极速逃脱。但这里是阵法当中,他能撕裂风雷,却对阵法无效。金黄色的阵纹就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静谧又冰冷。
这会给人一种错觉,让凤岛以为这些阵纹被时间磨灭,只剩下骸骨,继续坚守。
寒冷不期而至,他是大鹏,是凤凰后裔,体内天生便有南明离火存在。这火焰天下无几,是最顶尖的存在。还不是大罗金仙的时候,他期待自己体内的火焰有朝一日会惊世,这凭空生出的错觉并没有延续。
凤岛的战甲破碎,上面的小孔密密麻麻,并未连成片,远远看上去像极了锁子甲。但实际上,这是重甲,由獒龙骨制成,坚硬程度罕见。
可就是这样罕见的战甲,能够在南明离火中沉睡的甲胄,现在被刀芒刺破,几乎让凤岛陨落。
常章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险些被一道精光斩杀。那是凤岛眼中的愤怒,他用眼睛,想要杀人。
不对,是他想用一切手段杀人,杀掉眼前的人。
可他无能为力,只能用目光过干瘾,仿佛他恨恨的目光会让一个大罗金仙身体崩碎,陨落一样。
或许仙王有这样的手段,能够用眼神杀人。可他还只是仙君,高高在上,却非无敌。
常章没有凤岛的愤怒,他微笑,笑的后者磨牙。在这里,常章说:“不要负隅顽抗了,我知道你是仙君,会庇护很多同族,甚至妖族,异兽,妖兽。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可以现在就死。但你死了呢?”
常章不需要他回答,一个有威胁的敌人还是死了最好,他远远不会大度到让他在自己眼前晃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面子,留下后患。
他便自问自答:“你倘若死了,不需要我出手,就有人把你的鸟子鸟孙灭绝,养做家禽的有,过水下锅的也肯定有。别墨迹,是战是和你自己选。”
他依旧不等凤岛说话,面带微笑,嗓音和蔼把“战”字说了出来,这是他想要的做的。
莫思归跟他并无关系,但他是人族,终究兔死狐悲,有些心疼化作焦炭,被吃掉的同僚。后来,他的部下也有损伤,动手成了必须做的事,没有理由,没有借口。
凤岛听到他的话之后,恨不得现在就打死他。但他四周空荡荡的,让他狐疑。一个大罗金仙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可他谨慎,先行出手试探,一可有可无的剑气小又轻盈,击穿常章的身体。
“你该死!!”他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瞬间杀至,瞬间退却,却是晚了。
从未被激活的杀阵阵纹比他更快浮现,在他出手的时候,剑气已然漫天。这快的惊人。
“嘿,老小子,你真当那坏小子是来送人头的?他可是贼精,甘愿以身为饵,要的就是你的命!”他朗声大笑,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说,仙君的事,怎么会算是坑蒙拐骗,这是他有眼不识泰山,只以为小家伙好欺负。
杀阵并不繁杂,由杀与困两个字构成。前者主杀,要的是他的命,后者主困,要的也是他的命。
在这里布下这个小阵,看似简单,实际也不容易,常章花费了许多精神,才让阵法成型,隐藏在虚空当中。
很早以前,姜维便说过:“仙君是一个坎。”
常章问,他答:“仙君地位是用血火检验的,想要明白什么是,仙君,从域说起,从道结束。其中门道十分多,细细数来,恐怕有上百,皆是不同的小道,平日间不会注意的小道。”
“然,小道聚集也成大道,能让大罗金仙成就仙君。你的手段即便在强,也对仙君无甚作用。猴子是例外,你永远找不到又一个钢筋铁骨又脆弱不堪的猴子任你宰割。”他用虎爷对比常章,“别不信,那只小老虎去,一刀就能带着猴子的脑袋离开。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是仙君,这也就够了。”
这话他说的抑扬顿挫,说的常章哑然,不知如何反驳。可能,他说的是对的。
其实这也是真仙能对抗大罗金仙,而大罗金仙不能对抗仙君的原因。前者还有希望,后者只剩绝望。
凤岛被困在杀阵当中,左右突围不出去。这里似乎是须弥构成,一方天地大的无边,他怎么飞行,都找不到出口。
“妈的!”
他想要报仇,想要出去弄点虎鞭酒,给自己补补。再把那个混账人类打死。以二敌一,算什么本事!
就是那小子,现在还在外面哔哔。语气沉重地说:“凤岛的人,有的大鹏死了,可他重于泰山,一顿怎么都吃不下。有的大鹏死了,轻于鸿毛,两个烤架就够了。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但我想试试,看看您到底好不好吃。”
他不要脸的说出这段话,笑嘻嘻的样子让凤岛绝望,这辈子,他第一次确信有人真的想要吃掉自己,还不是女人。
可他没办法反驳,战甲已经碎裂,他的身子步了战甲后尘,逐渐碎裂,或许不需要多久,他也会随着战甲一样,化作尘土,消弭。
死亡并不可怕,可他不想这样憋屈的死去,在这样的关头死了,他相信自己的族人会被灭杀一空。每一个仙君都有足够多的仇家,每一次进步,他都是踏着别人的尸体前进,结下的仇,化解不了。
天色晦暗,凤岛被磨灭。无数剑气,一点点刺破他的皮肤,血痕不断增多,后来,他死了。
天地间没有异象,一尊仙君死掉,这是大事。
而鬼火之泽,来人了。
虎爷原地休息,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绝对没有人会打破阵法,进来找自己麻烦。他很安稳的在这里面休息,恢复法力。
外面,常章对着一高高在上的仙君,失了气势。尤其是他问:“你可认识水月”的时候。
“你认识”他一看便有结论,“那便拿下,缉拿回归苑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