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死了。”他如此说,躺在地上,喘着气,挤出一个笑容,“可是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一族人需要庇护。”
他声音低沉,绝望。
常章走到他身边,一时词穷。他不喜欢分别,哪怕这个妖跟自己不过初识。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重于其他山。
他一蹲下,就听到织田的呢喃声:“我应该死了。可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一族人需要庇护。”
常章的笑戛然而止,他说:“起来,跟我回家!”
“我应该死了。可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一族人需要庇护。”
声音还在重复,如同老式复读机,字音并不清晰,但在重复。
织田睁着眼睛,不安的躺在地上,他似乎是死了。
白雾里,几个织金族的小辈愣愣的站着那里,脸上挂着雾气凝结的水珠,他们是织金,是妖,是没有眼泪,是不会哭的。
常章坐在石头上,望着那汪织金液。他想要尽快离开,最好是现在就离开这里。他不喜欢生离死别,不喜欢有人倒在自己面前。他在白雾里徘徊,希望那几个织金族的小辈消失不见,希望他们迎接他们兄长归来,葬入矿洞深处。
可他还是走出了白雾,正色,严肃脸,绷着表情,一言不发的走到他们面前,将怀里的织田放在半空中,对他们说:“有猴子肉可以吃。”
“蒸煮煎炸,我都会,我待会给你们弄全猴宴!”他实在是受不了他们涣散的目光,遁入白雾中,开始收拾猴子。
这是一只巨大的猴子,跟金刚的差别只是名称不同。
这是一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猴子,不应该出现在矿场的猴子。
最终,他走了,带着织田离去,在这里布下大阵。数种阵法布置完毕不说,大段的矿洞被摧毁,常章在这基础上重新开辟一条矿洞,作为补充。
他拖着猴子去了石屋,越过矿洞口无数双眼睛。那是一只巨大的猴子,格外吸引目光。
常章视若无睹,对无处不在的“大人”并不在意,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崽子实在是可爱的紧,喜欢把身上的东西当做礼物交到自己手上。
“打劫,不对,是滚开!”
他驱赶挡路的人,这是两个陌生的人,正怒目而视,看着常章身后的猴子。
常章顺着他们的目光,慢吞吞的把猴子扔在地上,对他们说:“正宗大罗金仙级的猴子,两位,吃点?”
“你该死!”一人直接出手,这是一大罗金仙。
常章反击,运转九转混沌决,一拳击穿他的拳头,硬碰硬,他谁也不怕。
两道光影在交手,他们快的惊人,不过片刻便已交手数合,那大罗金仙披头散发,心中恐惧,未曾想一个真仙居然会跟自己战这么久。他可不是猴子那样的蠢货,会被阵法击伤,随后被一剑斩杀。
他是知道常章的,一个用拳头证道的狠人,虽是真仙,却杀过大罗金仙,杀了东边一个仙君的血脉。哪怕是不被看中的半妖血脉,也会惹出大事。
他专程而来,倒不是为了伍天枢,而是因为另外一人,杀常章,不过搂草打兔子。
这时,常章冲着他冷笑,对他说:“对,你该死!”
有人知晓那大罗金仙的身份,传音说明。
大罗金仙姓秦名岚,步入大罗金仙境很长时间,是一位强者,修的是拳术,却不是体修。
拳术修的最多的不是体修,体修更习惯用身体各个部位作为武器,他们拼命把自己的身体变成杀伐的武器,用在关键地方,绝杀敌人。
他说了声谢谢,继续硬碰硬,但比刚才,多了些针对性。
“你知道你杀了谁?你知道你招惹了谁?你知不知道你若不臣服,将会身首异处?”那人咆哮,心中大惧,害怕猴子的长辈迁怒于自己。猴子的叔父是仙君,在十万大山里面修炼,派侄子在西荒历练。
“不知道!”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你还有机会,我需要一个奴仆,只要你臣服,我可以保你不死!”
“我不,我就不!”常章拒绝。
拳风带着虎啸,常章不停手,遮天蔽日的拳印震动大地,护卫矿场的大罗金仙们纷纷色变,快速赶到事发地。在路上,他们就感觉不对,为什么这条路是去第一,第二,第三。不对,这跟第一第二没有关系,震动来源于第三。
“你个疯子!还不快快停手!”秦岚毛骨悚然,这是一个疯子出手毫无顾忌,只抱着一个目标而来。他想杀了自己!
常章在远处嘲笑:“尽管过来,让我见识你的厉害,让我看看我怎么身首异处。”
秦岚大怒,发动秘术,数道光剑凌空斩来,抱着袭杀的心,碾过罡风,落雷。
“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死定了!”秦岚老神在在,宣判常章的死期。
在场的人大多不信,不相信光剑斩下,常章还能活命。那是数道光剑,每一道都强的让人心悸,想要跪地求饶。
许多人都在谈论,一致认定,常章绝无生还的可能。也有人觉得常章肯定不会死,他是一个经常带来惊喜的人,很难得。
“什么?”最先察觉到漫天尘土中异样的是传音劝阻秦岚住手的真仙。他实力不强,说话也没什么音量,故不被重视。
紧接着是秦岚,他脸色铁青,背后生出双翅,转瞬便杀了过去,,暴雷一样的拳声砸在灰尘当中,似乎在补刀。
“老东西,还敢动手?”在一群人心惊胆战的时候,灰尘中传来的声音还是那么淡然,他不为外物所动,一巴掌扇在秦岚脸上,呵斥道:“你什么东西,谁让你在这里胡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
矿洞外,有人心惊,后退数步。
“他竟然敢打大罗金仙的脸!”有人惊呼。
“他竟然敢踩大罗金仙的脸!”有人擦汗。
“他竟然是个疯子!”有人后悔认常章做老大了,这是一个疯子,比伍天枢那些人更加疯狂,敢做别人不敢触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