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听话的狗腿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你小子这么猖狂,那就让小老儿给你算一算今天你有几分把握走出这幽灵贼府。”吴三有言罢,算盘飞转,嗡嗡作响,径直朝凌霜傲横扫而来。冷静,依然冷静,凌霜傲一使暗劲,大刀立即弹出,将天机算挡住。
二物相撞,电光火石间一枚算珠随即弹出,朝凌霜傲左眼飞速射去,凌霜傲身子微侧,只觉得左眼一阵寒风扫来,那齿轮飞转的算珠近乎与凌霜傲的左眼擦边而过。还未来得及庆幸这一线之间的幸运,凌霜傲又是一阵惊愕,原来这算珠虽然飞出,却凭借一根天蚕丝与天机算紧紧相连,这天蚕丝虽说削铁如泥,可是却比头发丝还要细上十多倍,若不是离得如此之近,是绝对察觉不到的。
这意味着什么,对于凌霜傲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凌霜傲迅速反应,可是为时已晚,算珠已然飞回,只觉得左眼角一阵刺痛,眼前顿时一片鲜红。
还好凌霜傲反应的还算及时,那算珠并未伤及眼珠,而是从额骨上擦过,只是鲜血溅入了眼睛罢了。但是这一次可以化险为夷,凌霜傲却不能保证每次都能这么幸运,毕竟面对的是“唐门第一暗器”天机算。
为今之计只有当机立断,尽快抽身,避免与吴三有再做这样的近身缠斗。只见凌霜傲一使暗劲,一股内力灌入大刀之中,只听得嗡嗡作响,吴三有随即感到右臂一阵酥麻,还未等吴三有反应,凌霜傲已然一掌袭来,吴三有一掌迎上,二人掌力刚合,凌霜傲便顺势旋身而走,吴三有却被震退了好几步。
吴三有收回算盘,说道“看来你今天的生还几率不足万分之一。”
凌霜傲擦了擦左眼下渗出的血,说道“不过你今天必死无疑。”
“你连打赢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在这里口出狂言”吴三有说道。
“是吗?”凌霜傲抬眼看了看吴三有。
“我看不是吧。”邱奉笑道“不知吴前辈的右手是否还酥麻不至?”
“你……”吴三有盯着邱奉,憋了半天,憋得双脸通红,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诶……”木逸枫折扇轻摇,走到邱奉面前,说道“凌大侠武功盖世,我等佩服,不过木某有个疑惑。如若当真拼起命来,敢问凌大侠,能近得了我三哥的身,碰得到这天机算吗?”
“那我也有个疑惑。”邱奉说道“就是当真拼起命来,以凌大侠的快刀,吴庄主能使得出天机算吗?”
“邱大侠似乎对凌大侠的武功很有信心。”
“邱某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不知邱大侠对手中的判官笔是否也有这样的信心。”
“那就要看对谁了。”
木逸枫看着邱奉,微微一笑,道“若是对我呢?”
“不敢,不敢。”邱奉行礼道“木大侠武功盖世,邱某早有耳闻。不过逍遥扇和判官笔素来齐名,邱某早有心与木庄主讨教一二,只可惜木庄主侠踪难寻,故而一直夙愿未尝。有幸今日得见,还望木庄主不吝赐教。”
“邱大侠言重了。”木逸枫行礼道“邱大侠请。”
邱奉还礼道“木庄主先请。”
众人死死地盯着二人,神情凝重,可是反观这二人,却是似笑非笑,一副云淡风轻之色。二人身体微屈,双手合抱,依旧呈行礼之姿,可是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对方,相视许久,也未动手。这空气似乎都随着二人一起凝固了一般。
渐渐地,二人表情慢慢僵化,那似有还无的丝丝笑意也不知从何时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毫无征兆,木逸枫大袖骤起,折扇瞬间展开,径直向邱奉削来,而邱奉似乎早有准备,提笔一拨,便将铁扇拨回。木逸枫随即变展为合,改削成刺,顺势朝邱奉袭去,可是招式未老,折扇又展,朝邱奉面门旋来。而邱奉却是见招拆招,欲拒还迎,面对木逸枫瞬息万变的攻势却似乎是成竹在胸,游刃有余。
木逸枫攻势暂缓,邱奉立即变守为攻,提笔袭来,初为刺,再为劈,劈转挑,挑转拨,拨而旋,旋转砍,龙飞凤舞,意象万千,而木逸枫呢,来而迎,攻而挡,在邱奉如此疾风骤雨般的招式中依旧是方寸自持,如意潇洒。
如此这般,二人连拆了数十招。这折扇在木逸枫手中就如同活了一般,忽展忽合,忽起忽落,“飒如松起籁,飘似鹤翻空”,能劈能斩,能刺能削,攻似短剑在握,守如强盾在手。真可谓是铁扇纶巾,一招一式中犹如指点江山般意气风发。
再看邱奉,“朝书暮画,斯如骑战马。激情笔笔注点划,应知情义无价。志书上朔秦汉,能否来者不见。行时哈冻挥汗,泼出满纸云烟。”一只判官笔,笔起走龙蛇,笔落歌墨舞,翰如流,底生花,起承转合间似是挥毫泼墨般行云流水。数十招下来,看得一众如痴如醉,这文人才子打架果然另有一番风味。
大约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只听得木逸枫说道“邱大侠这篇《兰亭集序》浮华有余,飘逸不足,更失了那份傲岸不羁的铮铮铁骨,这‘铁画银钩’邱穆山老前辈的威名算是让你丢尽了。”
众人这才明了,难怪这七十二路判官笔使起来龙飞凤舞,原来和王羲之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有莫大的关联。这七十二路判官笔虽不至于按《兰亭集序》一笔一划而行,但是这一招一式却都是根据《兰亭集序》悟出来的。
当年邱穆山创立七十二路判官笔之时,曾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惜后人却都是些碌碌庸才,不得邱穆山真传,要么徒有其表,华而不实,要么生搬硬套,不伦不类,因此这七十二路判官笔虽有笔谱相传,但是却无一人能够再现邱穆山当年的威风,这木逸枫也算是一语中的了。
木逸枫说罢合扇急攻而去,十招不到邱奉已然方寸大乱,木逸枫转手一挑,便将判官笔震飞。然后朝邱奉直追而去,邱奉慌忙躲闪后退,脚步大乱,一个趔趄向后跌去。木逸枫却不留情面,展开铁扇,径直向邱奉削来。毕竟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显然已经不是在切磋武艺,而是在以命相搏了。
众人都明白,即使现在是邱奉占了上风,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是木逸枫。再看这邱奉,尚未落地,身体后倾,重心本就不稳,周身也无可抵挡之物,而一番打斗下来,二人离凌霜傲一众甚远,而且木逸枫当机立断,出手极快,丝毫不给凌霜傲等人出手的机会。这么一来,这一扇削去,邱奉势必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