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妖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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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祭祀大典(三)

见此情景,段云枫心中一惊。原来那祭坛只是几根支架架着一个锅一样的东西,下面根本没有燃烧之物,但是随着两道劲气的射入,祭坛中却凭空冒出火苗来,而且远远看去,那火苗似乎是极寒之物。这已经超出段云枫的认识之外,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段云枫正要仔细观察,突然觉得天空暗了下来,四周都变成淡淡的红色。下面的人,除了素谨和夜衣外,都抬起头盯着天空。

段云枫心中好奇,也急忙抬头看向天空。一看之下,他的神色不禁为之一变,只见原本皎洁如银盘一样的月亮,此刻竟然泛出淡淡的红色,将世间万物都染成了淡淡的红色,显得异常诡异。

就在段云枫惊诧不已时,突然听到下面有人高喊道:“上祭品……”

段云枫急忙又将视线转向下面,只见土台后的石门再次打开,从中依次走出五个人来。那五人都穿着素白的衣服,从上面看去,根本看不到他们的面貌,但是从体型可以看出是四男一女。五人步伐缓慢,身子僵硬,一看便知是被下了咒。出来之后,五人自觉的在祭台后站成一排,安静的等待着。

由于身处上方,段云枫无法看清众人的脸,但是一见是四男一女,他立刻认定是师父等人。他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右手一撑就要下去,却被灵儿一把死死拉住。

段云枫看向灵儿,只见灵儿一脸的焦急,对着他拼命摇头。

段云枫心头一惊,猛然清醒过来,当下不敢造次,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但是他心中牵挂师父等人,右手紧紧扣住身下的山崖。

巫尊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少了一人?”

站在石洞旁边的一个白巫部祭酒立刻上前说道:“回禀巫尊,还有一个人被关在藏尸洞中,没有和这几个关在一起,我已派人去取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巫尊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素谨和夜衣,此时两人仍源源不断的向祭台之中输送真气,祭台上那团黑色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在红色的月光下燃烧跳跃,显得异常诡异。

巫尊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天空的月亮更加红了,似乎被泡在血水中一般。巫尊低下头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开始吧。”

他走到祭坛面前,对着祭坛拜了三拜,然后跪了下去,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

台上众人答应一声,黑白巫部众中各走出一名祭酒。两人来到那五人面前,白巫部祭酒在一人面前低声念诵了几句,伸手拍向那人脑门。

只见那人浑身一震,清醒过来,转头四处观望。可是当他还没完全明白过来时,黑巫部的祭酒手一挥,那人身子便凌空飞起,径直来到祭台上空,脸朝下凭空悬着。

那人突然看见下面诡异的火苗,口中不觉发出惶恐的叫声。他极力挣扎,但是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就在这时,白巫部的祭酒伸手自下摇摇一点,那人痛叫一声,一道血箭猛然从他的胸口喷出,直喷到火苗之上。做完这一切后,那两名祭酒分别退回到先前的位置,也躬身拜伏下去,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那股火苗一接触到鲜血,火焰立刻大涨起来,如毒蛇一般舔着那人的胸腹。

火焰一沾身,那人立刻发出惨厉至极的叫声,身躯不断挣扎着。但是他似乎被一个无形的绳索捆绑着,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色火焰向自己周身蔓延。

祭坛上的黑色火焰凭空跳动着,渐渐变大,最后将那人完全吞没。那人只发出短促的惨叫声,然后便无声无息了。

只片刻功夫,火焰又渐渐缩小,最后缩回到祭坛之中,而祭坛上方的人却消失不见了。而那火焰似乎受到滋养一般,燃烧的更加旺盛了。

当那人的鲜血喷向火苗时,土台之下的数万人便开始虔诚的低声吟诵起来,似乎是在低声念诵着某种祷词。开始时,声音非常低沉,而且有些杂乱,但是渐渐的如小流入江河一般,声音逐渐变得整齐划一,气势也越来越强大。到了最后,声音虽然低沉,却如汹涌的波涛一般,不断拍打着四周的崖壁,发出“嗡嗡”的回声。吟诵声与祭坛上方那人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显得庄严而惨烈。

听到惨叫声,段云枫心中不由得抽紧,随即又有些轻松起来,因为从那惨叫声可以听出,被抓之人并不是师父他们。但他的心中随即又升起一股怒火,他从未见过如此残酷的场面,恨不得立刻跳下去,将下面的那些人人碎尸万段。

但是段云枫终究是忍住了,他明白,土台之上,随便哪一个人都可以将自己打败。更何况,此刻自己失去了炎云剑,修为更是大打折扣。而且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更加担心师父他们了。

段云枫看了一眼灵儿,只见灵儿双手紧捂着耳朵,双眼紧闭,不忍再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段云枫心里一动,想到灵儿是为了自己,才来忍受这种痛苦,心里不觉产生愧疚,他伸手轻轻抓住灵儿的手,紧紧握住,轻声说道:“别怕。”

灵儿浑身一震,侧头看了一眼段云枫。但是这次她没有挣扎,任由段云枫握着自己的手。

段云枫又将视线投到场地当中,只见剩下的四个人,被依次送到祭坛之上,承受那黑色火焰的焚烧,惨叫之声久久回荡。

特别是那个女的,听声音还非常年轻,发出的惨叫声也格外刺耳。听到她的声音,灵儿忙将头深深垂下,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段云枫感觉我在掌心的手突然变得冰凉,急忙看去,却见灵儿紧紧咬住嘴唇,双目紧闭,眼角挂着泪珠。

段云枫心中也极为不忍,他将灵儿的手握的更紧,无声的安慰着。

祭台之中的火苗在吞噬了五条生命之后,变得更加旺盛。当最后一人被吞噬之后,那火苗竟然呈现出微微的白色。

段云枫还发现,随着祭祀人数的增多,天空中的月亮也越来越红,此刻竟如血染的一般,空气中也像笼罩着一层血雾一般,似乎隐隐还有着一丝血腥味道。

当最后一个人被送到祭台之上时,突然有一个人匆匆走到先前和巫尊说话的那个白巫部的祭酒身旁,附耳悄悄说了几句。那人一惊,沉吟了一下,还是来到巫尊身后,躬身说道:“启禀巫尊,最后一个祭品被人救走了。”

巫尊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轻轻“哦”了一声,问道:“就是那个将司旧打伤的人?”

祭酒答道:“是的。”

此时台下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巫尊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段云枫却听的清清楚楚。

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巫族将自己关在那黑洞之中,就是准备将他拿来当做祭品的。他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想若不是灵儿提前救出了自己,自己也会像那五人一样,遭受这种残酷的刑罚。想到此,段云枫心中不觉一紧,又暗呼侥幸。

又听巫尊问道:“是什么人干的?”

祭酒躬身答道:“还不知道,据看守说,昨日傍晚有一个黑巫部的弟子将其带走,说是要审讯。”

此话一出,黑巫部的几个人立即惶恐起来,其中两人就要上前辩解。

巫尊微微抬起手,阻止了他们,他轻轻一笑,说道:“敢闯巫心谷,胆气不小,值得佩服。”言语间竟然满是赞扬的口气。

巫尊回过头来,对着最后一排的十个人说道:“青足、飞羽、暖星,月妖、摧命,你们五人速去探查此事,务必要将那人拿回。”

五人忙躬身答道:“是。”然后身形一顿,化为五道不同的流光,向着不同方向而去。

见五人窜上空中,段云枫和灵儿急忙低头,将自己掩藏起来。

见五人化作流光,消失在空中,巫尊又回头说道:“雪谷,再去取一个祭品来。”

那个叫做雪谷的白巫部祭酒躬身答应一声,闪身消失在了身后的洞口中。

巫尊看了一眼祭台,此时第五个祭品已经在那火焰的煅烧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由于还缺少一个祭品,祭祀还没有完成,所以素谨和夜衣仍然保持着原状,周身分别被黑白圆球包裹着,各有一道气流从圆球上注入到祭坛当中。

由于第五个人已经灰飞烟灭,下面的人也停止了吟诵声,场子当中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巫尊抬头看了一下月亮,然后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站在那里。

段云枫也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时月亮已稍稍偏离中天,有些西斜了,土台的边缘也已隐没在阴影当中。那月亮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显得更加诡异恐怖,而空气中的血红色也更加浓厚,似乎形成一种实质,让段云枫浑身难受。一旁的灵儿已是忍不住想要呕吐,只是害怕暴露,勉力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