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妖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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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争论

在离巫心殿右边三四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庭院,院落占地大约有一亩多地。

庭院虽然离巫心殿不远,但是却于巫心殿前的荒芜冷寂截然相反。庭院四周由低矮的篱笆围着,篱笆边上稀稀疏疏的开着一些野花,有些野花缠绕在篱笆上,平添了几分情趣。院落里面盖了几间茅屋,虽然简单,但很精致。

院子里疏疏落落的栽着一些不知名的树木,高矮相间。庭院里四处栽种着一些花草,与那些树木浓密相间,将小屋半掩起来。一条浅溪从屋后的山上引下来,穿过院落,又消失在乱石之间,清澈的水声犹如音乐,听着让人心胸舒畅。

一条窄小的石径将篱笆门和小屋连在一起。小屋前开出了几块地,里面种着各种药材。药材虽然普通,但是长势极好,显然院子的主人在它们身上下了极大的工夫。

庭院不大,却充满生机,被周围光秃秃的山壁乱石一衬,立刻便让人神清气爽起来。这里便是灵儿的住处。

自从灵儿回来之后,巫尊便将她安置在这里。起初灵儿要求回到药老的住处,她自幼便跟随在药老身旁,住在那里,对师父也是一种怀念。但是巫尊却不同意,于是让人参照药老的居所,在这里开辟出这片小小的庭院,供灵儿居住。

虽然这里远不能与药老的蝴蝶谷相比,但是对于灵儿来说,也算差强人意,她知道,父亲将自己安置在这里,是为了便于监视自己,以巫尊的性格,能为她做到这些,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她还能再奢望什么?

天刚微微亮,巫心谷还处于一片静寂之中,灵儿走出小屋,来到药圃当中,弯腰打理着药材。但只过了一阵,她便直起身子,将视线投向了远处。

此时,整个巫心谷还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淡淡的雾气将谷中的一切全部笼罩起来。雾气在谷中缓缓流动,谷中的建筑和景色便时隐时现,给人一种虚幻的美,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灵儿似乎并没有在欣赏美景,她的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忧愁,眼神似乎直接穿透了那层雾气,穿透了外围的山峦,投向了极远处。

回来已将近一个月了,虽然巫尊并没有责罚灵儿,但是却派了两个婢女整天跟着她,名义上是照顾她,其实却将她监管起来,平时不准她乱走,更不准她靠近巫心殿。

若是有事要出去,除了这两个婢女,还会有六个侍卫紧跟在后面。对于这些,灵儿虽然极力反对,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灵儿回来后,巫尊虽然在生活上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却似乎有意在躲着她,即使来看她,也必定带着许多人,而且只是简单问几句她的生活起居便离开了。

灵儿一直想找个机会单独和巫尊谈谈,却苦于没有机会,父女之间的隔阂,犹如一堵厚厚的墙,将两人隔开,为此灵儿心中也时常产生悲哀的情绪,但是更让她焦虑的是,她感觉到给整个巫族带来巨大灾难的危险越来越近了。

灵儿手中掐着一株草药,抬头望着远方出神。就在此时,灵儿突然听到脚步声,虽然轻微,但是在寂静的清晨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她猛地一惊,急忙向巫心谷方向看去,却看见巫尊正一个人从远处走来,他低着头,脚步漫不经心,似乎在想心事。

灵儿大喜,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屋,由于时间尚早,那两个婢女还没有起来,她轻轻走出院子,快步向巫尊迎了过去。

巫尊正低着头走路,那身象征巫族至高无上地位的宽袍,熨帖的贴在他的身上,远远望去,便让人在无形中产生一种压力。但是此刻,他却双眉紧锁在一起,方正的脸上毫无表情。

正在漫步之间,巫尊突然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猛地抬头,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是他的脸色随即一怔,眼中的凌厉之色悄然隐去,因为他发现向自己走来的,正是灵儿。

巫尊不由一愣,忙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灵儿的住处前。看到灵儿,他的神情虽然依旧严肃,但是却缓和了不少,轻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时间还早,再去睡会吧。”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爹……”灵儿轻声叫道,语气中充满急切。

巫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转过身来,双目炯炯的看着灵儿。

见他站住,灵儿又轻声说道:“爹,我想和你谈谈。”

巫尊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最后却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想说什么?”他的笑容一闪即逝,方正的面庞显得有些严肃。

灵儿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爹,收手吧。”她看着巫尊,语气中充满诚恳。

巫尊脸色一沉,随即恢复了正常,他低声说道:“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巫族,难道你不知道吗?”

灵儿低声道:“我知道,你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巫族上。”

巫尊的脸上又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似乎是因为女儿的理解而高兴。

但是灵儿接着又说道:“可是你这样做,不仅帮不了巫族,反而会害了巫族。”

闻言,巫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紧紧的盯着灵儿,眼中有一丝寒光在闪动。而灵儿则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关切和恳求。

过了片刻,巫尊反问道:“难道你想让巫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世世代代都与那些妖兽为伍吗?”

灵儿贝齿咬着下唇,轻轻的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巫尊的神情又缓和了些,他低叹一声,又说道:“我这样做,就是要让巫族重新回到神州,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灵儿接口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会给神州带来多大的灾难?”

巫尊双眉猛地竖起,大声喝道:“住嘴!”

他生气的将衣袖向后一甩,伸出右手指着灵儿说道:“你是不是被姓段的那个小子迷了心窍?一心只为他们着想,你忘了你自己是谁了吗?你是巫族的圣女!”

灵儿静静的看着父亲,低声答道:“这和云枫没有关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巫族。”

巫尊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喝道:“难道你忘了神州上那些自称的名门正派对我们做了些什么?你忘了这数百年巫族所受的苦吗?”

巫尊的眼神有如实质,死死的盯着灵儿。灵儿不由打了个寒战,不自觉的低下头去,但是她不愿就此罢休,她还想劝巫尊回头,于是低声说道:“爹,这些我都没有忘,可是凭现在巫族的实力,根本无法和神州各派抗衡……”

巫尊大手一挥,打断她的话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妖兽,只要控制了饕餮,我们就可以凭借妖兽的力量重回神州,将那些名门正派全部送入地狱。”

他的脸上显出恶狠狠的神色,眼中露出一丝狂热来。

灵儿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她从未见过巫尊有过这样的神色。灵儿有些急促的说道:“爹,你这样做很危险,若是饕餮恢复实力,第一个对付的可能就是我们巫族……”

巫尊断然道:“它现在被我牢牢的束缚着,不可能逃出来。”

他舒缓了一下语气,说道:“这些夜衣早已安排好了,饕餮迟早会被我们控制的,到那时,我就可以将那些所谓的名门大派全部消灭,带着巫族重返神州。”

听到夜衣的名字,灵儿也有些激动起来,不觉上前一步,说道:“爹,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他是青云观的弃徒,他只是在借助巫族的力量报自己的私仇,他根本不会为巫族考虑……”

不等灵儿说完,巫尊大声喝道:“住口!”

灵儿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不由得停了下来。两人便这样僵持着。

过了片刻,巫尊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说道:“你个女孩子家知道什么,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

见灵儿还要说话,巫尊不高兴起来,此时刚好有两个婢女气喘吁吁的来到巫尊身后,诚惶诚恐的站在那里。这两个婢女正是看惯照顾灵儿的,当她们发现灵儿和巫尊在一起时,忙赶了过来,两人生怕受到责罚,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那里。

巫尊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沉声说道:“将圣女扶进屋去,没事不准她乱走,若再有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个婢女忙答应一声,上来就要扶着灵儿回去。灵儿见说不动巫尊,用力甩开两个婢女的手,气呼呼的回小屋去了,那两个婢女紧紧跟着,唯恐再出现什么差池。

巫尊的心情似乎更坏了,他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胸口急剧的起伏着,眼神紧紧盯着灵儿离去的背影。直到灵儿消失在小屋里,他依旧站在那里。过了片刻,他才一拂衣袖,转身气冲冲的向巫心殿走去。

一见巫尊到来,守卫在巫心殿门外的两个黑巫部侍卫立刻挺胸收腹,向巫尊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用力将巫心殿沉重的石门推开。

巫尊快步来到巫心殿,迈步刚要进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沉思了片刻,转身又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