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活在自己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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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真相的真相 不是真相

何九州被带回了家,这个即将要告别的地方。这个他土生土长十几年的地方。

爸爸轻轻地将匣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径直走向他的房间。翻了一下抽屉,果然那本日记本还在。

突然觉得,这会是他的遗物,没有之一。他的情感淋漓尽致的表现在里面,都是一些男孩子说不出口的话,用文字,用抒情,来比拟。

妈妈也轻轻的走近房间,突然整个空间就像虚幻的一样,走一步都没有脚印,很轻很轻。仿佛踩着的是浮云,没有人类。

在最伤心的时候,往往不要太意气用事,反而会糊涂。这是他们内心共同的想法,总算是开明了一点。

“我昨天打电话给那个女生,让她过几天来我们家,这个本子交给她吧。”

“这怎么行?就唯一这一本了,不给我们好好留着,还给她?你干嘛打电话给她?”

爸爸还执拗不肯反省,妈妈提高了分贝,但也只是一点点,怕惊醒正在睡觉的孩子。“你觉得这个本子九州希望你看到?他当然是想让自己喜欢的人拥有它,你这么自私啊?”

“我这不叫自私!这唯一的遗物上面满是他的字迹,不留下来就烧了好了。”

“还是给那位姑娘吧!你要知道,人家明白了这份心意,我们的儿子去世的.....才有那么一点点价值。”

说完,妈妈就开始啜泣。她只要一碰即那些敏感的词,就会时不时的掉眼泪,然后说胡话,不能自已。

爸爸明白此时一家人的心情,他最骄傲的儿子都离他而去,他也会害怕他身边的这位以后要和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也离他而去。他便顺从了:“现在就让她来吧,我想和她说说话。”

“喂?请问你是?”凤梨替何八三接起了电话。

“是何八三家吗?我找何八三。”

凤梨听着声音,半猜半想的叫身边的何八三:“有你的电话,快点接。我猜,或许是和何九州有关。

她一听见那三个字,就马上爬起来接电话。“喂?我是何八三。”

“我是何九州妈妈,现在你方便来我家一趟吗?有些事情想和你说说。”边打电话,边抹着眼泪。这算是他们最不愿提起的话题,可现在居然在电话里说关于这些,难免有的让人压抑。

何八三没有回答,直接挂上了电话。她当然立刻马上就想到何九州家,不容她一分钟思考时间。虽然看上去这很没礼貌,但这种情况下谁都会理解她们的心情,素质什么的,都放在一边好了。

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凤梨就知道要去何九州家了。“你带我一起吗?!我也要去,陪着你。”

“心意我领了,但我还是一个人去的好,我顶得住。”整个胸腔都在发出回音,真的能一个人独当一切吗?没有何九州,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就连何八三自己也在心里质疑自己,因为太依赖一个人,会让自己惰性倍增。如果这个人突然有一天消失了,你是不是也会消失在生活中,无法自拔?

“我知道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还是我陪你吧。我必须去,我不能让你有什么三长两短。”

果真是患难见真情,雪中送炭最难能可贵。何八三还是同意了,拉上了凤梨就往那个小区前进。

就算一个人再怎么路痴,当她寻找她心目中的人时,她也会变得很仔细很有耐心,相信一定会找到。说什么路痴,不如说他们是漫无目的的行走,走到哪算哪,没有心。

很快就到了,何八三握起门把,深呼一口气,将要面对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要hold住。

“阿姨您好,我是何八三,这是我的朋友凤梨,和何九州关系也很好。”

为了能在何九州妈妈面前表现的很有礼貌,她还是自我介绍了一番。但双方都明白,自我介绍又能表示什么,当下最重要不是这些,而是那个人。

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尽力量去呼吸,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死亡,无法穿过人体。

他爸爸见到我们之后,就关上了何九州的房门,叫我们在里面谈话。我观察了桌子上还有很多的书和资料,被褥整理得也很干净,这一切倒不像是真的,只是一个孩子离家出走而已。

直到等会亲眼看见了那个木匣子,不用打开,一切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中低产家庭的样子,整个屋子都可以用朴素来形容。家里没有太奢侈的东西,光看何九州的房间就明白了,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我们静静地打量这间屋子,叔叔也没有说什么话,静静地看着我们。眼神碰到一起了,就难免觉得尴尬不已。他先说:“你和何九州关系挺好的吧?”

在我不知道何九州是为什么自杀的时候,觉得他爸还是一个很开明的君主,一股崇敬散发出来。

我又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支支吾吾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边挠头边看着地板。

他始终没有把日记本交给何八三,因为要问清楚一些事情之后,再托付她这个重要的东西,太算完璧归赵。

“关系还可以...同桌嘛...”说完何八三就觉得很心酸,她拼命的想告诉自己,只是同桌那么简单吗?但实在又不能找别的词来形容我们的关系。

“我家九州成绩蛮好的吧?要他还在的话...”他顿了顿,继续说:“肯定是全校第一的,肯定能考一个很好的大学。都怪我,怪我。”

“叔叔,这不能怪你啊。他应该不是全校第一吧....”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说了,不能加深他身上的疼痛。

凤梨一直站在我旁边,观察着这个人,而作为旁观者,看待事物就很清晰,也很直观。

他终于拿起了那个本子,他认为这个女孩是可以信任的,毕竟对自己很恭敬。前提是,她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只知道结果。

但他疏忽了,所有的经历都写在上面,谁会不知道?只是他很不仔细,就给了何八三。他以为家丑不必外扬,只要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可终会水落石出。

“有一样东西我该给你看看,是何九州的日记本。”看见那本日记本的那一刹那,何八三心里打了三个寒颤。这不就是上次看见的那个本子吗?

日记本?突然有莫名的笑感迸发,但马上就被里面的内容给吞噬了。扉页上就写着,何九州and何八三。

说好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结果呢?何八三默默的问自己,你不还是先走了,这个本子留下来给我看还有什么意思?

凤梨也凑近来看,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给何八三写的情书。一行行,一张张,无疑透露出那真挚的情感。肃静而质朴,柔和而深情,那可都是发自心底里的大实话。

她们都留下来热泪,滚烫的像是要灼烧自己的肌肤,烫下的疤痕告诉你,这辈子都不要忘记何九州。这个深爱着何八三的人。

她们终于明白,一位全能学霸为什么偏偏要混在文科,还有一个比他更强势的竞争对手。都是为了何八三。

何八三。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不一般,你发自心里的傲慢让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欣赏你,然而我就选择了文科,让老班安排我们坐在一起。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明白我的用意,但是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坦白。

一滴眼泪打在正中间,散开来就是一个爱心的形状,像一面镜子,照着我们的过去。

还有,何八三。我很喜欢你,钟识也好,什么杨过也罢,他们可能喜欢你,但你不能答应他们,因为我想和你并肩走在一起。

她再也按捺不住了,捂住嘴就蹲在地上,她也曾经想要说的这句话,他们也都在拼命的靠拢对方,成为彼此身边的守护神。

凤梨合上了本子,扶起何八三站起来。爸爸也在偷偷的抹眼泪,不管里面写的写是有多不应该出现在现在的爱恋,但最起码也是真挚的,也是值得被尊重的。

“叔叔,很感谢你将它给我保留,我会很好的保管它,这就像是何九州在我身边一样。”

还没有等他考虑是不是该转赠的时候,他妈妈轻步走上前:“孩子,你也别太难受了。我们都是一样的心情,只是你是为了爱情,我们是为了亲情。有时候,这些情感都是不容易被遗忘的,对吗?”

是的,爱情让我们相亲相近,空气却让我们相离相分。

走出房间,腿不听使唤,就一块磐石般厚重,望着那个木匣子发呆。里面是她曾经幻想的对象,现在一切就如粉末,消失在眼前。

道完别后,我想,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来他家和他父母见面吧,应该也会是最后一次。本想着,以后能来多半是随他见家长,可没想到.....世事难料,瞬息万变。

几乎是凤梨搀扶着我回家的,夕阳也已经落山了。还在想着刚才他们留我吃饭,我还是果断拒绝,这样压抑,连喘气都很困难,我再也无法忍受。

正是最爱的人,最亲的人,离别时分,才会这么快。就像流水一般,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