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玻璃窗上写的七个大字极可能给我招来麻烦,我急忙回卧室找来抹布,并打开窗户,试图抹掉玻璃窗上的七个大字。可是字是用油漆喷上去的,我怎么抹都无法抹掉。
完了,只要警察上来查看,必定给我招来嫌疑,怎么办?
周茂才已经下楼去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
我再次拉上窗帘,回客厅等着周茂才。
周茂才没等着,我等来了警察和高雷化工集团保卫科的人,他们让我下楼协助调查。
到了高雷化工集团保卫科,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他(她)们全是住在我家公寓楼里的住户,大多数是高雷化工集团公司的职工或家属,与我家相邻。
警察让我描述坠楼事件发生时的情况,我一时竟有些紧张,一会定了神,才对警察说了。也许,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到了我放的手机录音吧?众口一词:先是楼上楼下出现鬼影,继而是一阵鬼叫声,接着有人“啊”的一声,坠楼了。
坠楼的人是什么人?大家都不知道,也许只有我清楚,这个坠楼人,如果不是李鑫本人,必定是李鑫请来对我示爱的人。好在警察没有提出到我家勘查现场。
高雷化工集团宿舍区闹鬼的事不是今天才有的,早在我出生的时候就闹了第一次了。
那一次的情形,我也是听说的,当时我妈还没有生我,她只是感到肚子痛得要命,就在家里大叫骂周茂才下的是什么种?当晚,宿舍区里来了一队队鬼影,仿佛当年高雷被军国主义者侵占,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很多目击者也象今天一样,众口一词,说得跟真的似的。
当时我母亲阮丽江忍痛临盆,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吵闹周茂才。
她生了我之后,鬼影竟随着我家的一股子紫气,眨眼间就消逝了。
第二次闹鬼,是阮丽江上吊之前的一个晚上,据我的邻居许琴描述,我家里有怪异之声,一开始,她怀疑有贼进了我家,可周茂才就睡在家里,却什么都不曾听到。第二天晚上,声音变得恐怖,阮丽江要周茂才马上搬走,不然,她死给他看。
周茂才拧着劲不搬,只顾自己睡觉,阮丽江竟不顾我才四个月大,果然死给周茂才看,救都救不了,一如今天的这个为李鑫对我示爱的坠楼者。
我是第二天才听说这个坠楼者经送医院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听说死者姓赵,我如释负重。当天晚上,我找来天那水,将我家玻璃窗上的七个大字抹得干干净净。
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七个大字,早就让人拍下来了。
当我第三天中午午休时收到的快件是几张这样的照片,我意识到了事态极可能变得严重,可我又不敢跟别的人商量,只好给远在大岭山的何再清打电话。
还好,何再清的电话打通了,何再清说:“阿紫,我知道你又碰上难题了。”
“什么难题?”大岭山除了手机可跟外界联络外,在山里看不到外面的新闻,何再清能知道我什么事呢?我决意先不说我是因了什么事找他。
“就前天晚上,有人死在你家楼下了,活该他。”何再清这回不说是我碰上难题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片惊叹,何再清真神了他。
“看新闻嘛!高雷化工集团又闹鬼了。”何再清提醒我说,“你可别让人扯进这事。”
“师傅,我已经让人扯进来了。”如果这个持有照片的人向公安局告发,我极可能因此而被调查,如果还有别的证据落在对方手里,没有第三者,我怎么说得清?
“怎么扯?你说说当时的情形。”何再清聆着耳听我“汇报”案情。
我将当晚发生的事跟何再清说了。何再清过了一会才回答我说,“这事要是这样,扯不上你呀?死者不是死了么?他们有照片又怎么样?这些照片只能说明李鑫请了姓赵的对你示爱,你就当姓赵的扮鬼吓你,千万别提你手机录音的事。”
“可是我担心呢。”我有鬼王,不怕李鑫扮鬼吓我,逼我就范,就怕给缠上人命官司。
何再清嘿嘿笑了两声说:“照片你就收着,警察查的话,就说是别人寄给你,想勒索你的。至于想勒索你什么,那七个字,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你是说我不会因此吃官司吗?可姓赵的,他真的死了。”报纸上登出来了,不会有假。
“当然了,要说吃官司,李鑫他得首先吃官司,所谓爱之深,恨之深,李鑫往后还会变着戏法找你麻烦,直至你跟他牵手的,这一点,你得让鬼王帮你,他会有办法的。”
“鬼王有什么办法哟?李鑫是人又不是鬼,鬼王最多吓吓他而己。”人命官司可没崭鬼那么简单,更何况,鬼王管的是灵界的事。
“姓赵的不是死了吗?鬼王要是找到姓赵的鬼魂,替姓赵的告发李鑫,李鑫的日子可不比你好过。”何再清几乎点明了我,因为姓赵的之所以攀爬高楼,替李鑫对我示爱,最后导致他坠楼而死,那他肯定是受李鑫雇用的,李鑫至少要负民事责任。
“再清师傅,我明白了,谢谢您。”我如梦初醒一般。
“你明白什么了?”何再清担心我遇事再犯糊涂。
“我呀!嘿,你不是说鬼王能帮我吗?你的意思是告诉我,姓赵的一死,这可就是鬼事,而不仅仅是人事了,只是,鬼王这些天忙别的事去了,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我还听出了何再清的另一层意思:李鑫之所以缠着我,极可能是鬼王的前世李黑在缠着我,是他将李鑫和赵姓“支”到我这里来的。既然是鬼事,就得通过鬼的办法了结。
“鬼王他上你身了?”何再清还是想知道鬼王会不会上了我的身。
“没有。哎呀!再清师傅,我跟鬼王,我们有我们的沟通方式,总之,我不会轻易让他上我身的。”我和鬼王的沟通方式已有一定默契,用不着让他上我身的。
“那你记好了,鬼王和李黑,他们约好每年上你两次身,也就是他们一年一共四次,你不可以让他们超额上身的,因为你身子太弱了,还有,每次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时辰。”何再清挂电话前,他又事无巨细地叮嘱了我一句。
“我知道了,再清师傅,我回来两天就找到工作了,每天都要上班的,没有时间去看你,你要好好的,不用担心我噢,鬼王会保护我的。”我意犹未尽,不想先挂他电话。
何再清挂电话后,我关上手机午休,直到下午上班也不开机。
晚上九点半我下班后,先上公车回家。到了终点站,我用今天上午做销售得到三十元提成,给周茂才买了一份椒盐鸭下巴和炒面,还有一瓶啤酒。
周茂才也是刚收摊回家不久,他盯着我带回的宵夜问:“你上班才十天不到,老板马上就发你工资了不是?”
存钱罐里的零钞和硬币,周茂才拿去银行换成了两百元大钞,他以为我没有钱了。
“不发工资,我就买不了这点宵夜了吗?我要是每天都有额外生意,你每天晚上都能吃上我带回的宵夜的。”我将宵夜递给周茂才,回我卧室。
周茂才追进来问:“什么生意?你说清楚点。”周茂才疑心我跟我客户的关系了。
我瞪了周茂才一眼,“什么生意?美容护肤品推销呀!销售一百元,可以得十五元提成。”
周茂才哦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洗过澡,我走回客厅,周茂才正在津津有味地啜着我买回的啤酒。
我挨他坐下,问他手上还有多少钱?
周茂才说高雷化工集团补给他的两个月工资,他用了一半了,到我回学校的月底,他最多能支持我一千块钱,还问我前些天去看了银行卡,银行卡上是否有钱?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今天一早上班前,我又查了一下银行卡,卡上又多了八百元。周茂才不给我存钱的话,这笔钱必定还是鬼王借那个人的手存进去的,上个月一次八千,这个月一次八百,可鬼王却“说”他下的聘礼是天机不可泄露的事。
“嘿,你卡上还真有钱呀?”周茂才一脸惊讶,屁股仿佛被针头扎了一下。
“没钱——”我担心我一说有钱,周茂才就会乱花钱,直接否认了。
“我就说嘛!我又没给你钱。你卡上哪会有钱呢?诶!”周茂才显得有些失望。过了一会,他有些神秘地对我说:“今天下午,我碰到李公子了。”
“李公子,哪个李公子?”我一时想不起李鑫。
“嗨,还不是李总的二儿子李鑫,他呀!你问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我说我不知道。”
“他找你麻烦了?”其实,李鑫早就找了周茂才的麻烦了,只是我不知情而己。
我疑心周茂才会不会将我的银行卡号告诉了李鑫。
“没有,他找我麻烦干吗?我一个修单车的,他是找我帮他瞧瞧他的山地车。”周茂才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不过,他还问了,他问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你怎么说?”我希望周茂才说我有男朋友了,让李鑫死了那条心。
“我说你没有男朋友。”周茂才说完,抬眼着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明明就知道我有男朋友。”我很不客气地对周茂才说,“我跟鬼王的婚约,还是你前些年亲口对何六祖下的,这事你忘了吗?我跟你说,你下的这个承诺,即使我赎过身,都无法解开,你以后不可以对任何人承诺我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