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守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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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先过来喝点粥吧。”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尙瑟摆放碗筷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转头招呼着对方。

宋嘉禾点点头,走到餐桌旁坐下。

尙瑟将盛好的粥推到宋嘉禾跟前,“你刚醒来,先吃点清淡的垫垫,”见宋嘉禾听话地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吃了起来,尙瑟一直绷着的脸这才松了下来。

两人没再说话,各自吃着碗里的粥,气氛还算平和。

待尙瑟再抬起头时,见宋嘉禾正拿着勺子在碗里随意地搅动着,目光却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你想问什么?”宋嘉禾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尙瑟三番两次想要开口却又作罢的举动,只是她懒得理会,现在想明白了有些话总是要说开的,她不想在这个上面纠缠,更何况即便要纠缠对象也不是他。

尙瑟愣了一瞬,没想到宋嘉禾会率先问出口,他是有话要问,尤其是那天地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板回来后就一直不曾走出房门,还有宋嘉禾醒来后处处透着的别扭,让他不禁怀疑那天两人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

“你们那天怎么了?”尙瑟想了想,还是抬起头,眸光直指宋嘉禾。

宋嘉禾捏着勺柄的手微微一顿,她扯了扯嘴角,笑着看向尙瑟,“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尙瑟本就满脑子的猜测,此刻宋嘉禾还反过头问他,他一时也不知怎么开口,只是看着宋嘉禾的笑容,直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宋嘉禾重新拿起勺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不是一早就说过吗,此次之行凶多吉少,能活着回来就是运气,那些磕磕碰碰算不得什么。”宋嘉禾说着笑了笑,转头看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目光直指尙瑟双眼。

“我一女的都没什么,你个男的到底在在意什么?”

“我,我在意什么?我能在意什么?我这不是……”看着宋嘉禾没心没肺的样子,尙瑟心火一窜,说不出的恼怒,直觉他这几天的担心真是白瞎了。

他推开椅子猛地站起,“吃完了就把碗洗干净,哼!”再不欲与宋嘉禾多说,转身上楼了。

宋嘉禾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直到转角处,眼底的笑才渐渐淡了下来。

“怎么,你们两个又吵了?”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插了进来。

一转头,见尙锦提着一包东西站在楼梯口,也不知道回来了多久,大概是有一会儿。

宋嘉禾收回目光,淡定地站起身收拾着碗筷,头也没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了,我们感情好着呢,没看到这是他亲自煮的粥吗,对了,味道还不错,你还没吃过吧?”

无视宋嘉禾口中略带得意的挑衅,尙锦沉着脸将东西提了过来,一把顿在餐桌上,宋嘉禾刚迈开的步子微微一顿,她转身看了过去,不同于以往的冰冷和讥诮,尙锦此刻看着她的目光里好似覆盖了一层薄冰,让人心口一凉。

“有话?”宋嘉禾挑眉,说真的她有时候觉得心很累,尤其是尙锦老是把她当狼防似的,不是不准她招惹尙瑟,就是不准她接近他老板,说实话在这个屋檐下就这么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要怎么避免他才满意,是不是要她收拾包袱走人才行?

“我承认,一开始来这里目的的确不单纯,可是你老板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激愤,一直以来被你盯地这么紧,即便想做点什么也是成不了的,你有什么好紧张的,更何况你老板这么厉害我能做什么,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宋嘉禾看着脸色已然有些黑的尙锦,摇了摇头又道,“不对,我也没想怎么你啊,你实在想太多了。”

“有没有想多,你很清楚,”尙锦盯着眼前的女子,一张脸黑得简直不能再黑,“既然说的这么坦荡,地宫那天的事怎么不见你一起坦白了?”

宋嘉禾眼神一凛,盯着尙锦似笑非笑的脸,眸光越来越冷,“你以为你是谁,论过问的话,你没资格,对了,你老板很清楚,怎么不见你去过问?”

尙锦冷笑一声,目光转向一旁不再看她,“问不问,事情真相迟早都会知道,只怕到时候你已没脸面见人。”

宋嘉禾一听这话,顿时怒了,“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那高高在上的老板就不会出一丁点错?”

尙锦眸光一闪,片刻后才又开口,“老板自然不会错,即便是错,也是被没用的人影响拖累的。”

宋嘉禾觉得没法谈下去了,一时气得连说了好几个‘是’,“是,是,是,你那老板不会有错,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宋嘉禾不欲再多说一句,连忙转身就走,刚迈上楼梯,身影猛地顿住,她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你在套我的话?!”

尙锦不置可否,慢悠悠地提着东西走进厨房,宋嘉禾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恨不能冲过去把他一口咬死。

“混蛋!”都不是好东西。

宋嘉禾倒在床上气得简直想要揍人,她死命地捶打着枕头,却仍是不解气,一股脑儿从坐起,抱着屋子转了好几圈,险些没把自个儿转晕。

正在她气得快要摔东西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听这个独特的铃声,宋嘉禾便知来电是谁。

“喂?”她没好气地拿起手机,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一忍再忍的怒火不知怎么的,反而更窜高了几分。

电话那头的鄢女士一听语气不对,连忙好声好气地关心道,“丫头,你咋了?”心里想的却是,丫头八成是吃亏了,要不就是把事情搞砸了。

只是这话她怎么也不敢说,尤其是在这个关头。

宋嘉禾怪气怪声地哼了两句,“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少跟我来这套!”

这丫头还反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鄢女士连忙将自个儿的火爆脾气按了下去。

要不是一旁坐着的老爷子直给她使眼色,催她快点说正事,她怎么也得教育一下这个没大没小的臭丫头。

鄢女士在心里哼了一声,这才提起正事,“几大长老出关后第一件事便是召你速回邬庄,这事我也是才知道,你手头上的先放放,人赶紧回来,务必在两天内赶回,你知道的,秋长老的脾性,别说我没提醒你。”

宋嘉禾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事,几大长老常年闭关,几乎从不问世,宋嘉禾想不出有什么值得这几位大佛同时召见她的,而且这事显然还越过了鄢女士,就更让人想不通了。

“老爷子在不?把电话给他,我要和他说几句。”宋嘉禾觉得这样的大事,鄢女士不知道,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停顿,片刻,里头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丫头,是我!”

“爷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宋嘉禾这会儿才不会和他致气,有什么也要等她打探清楚了再说。

“丫头,这会儿不怪糟老头了?你这鬼丫头,当初我和你那不成器的妈合计设计你也是万不得已,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糟老头的心头肉,让你出去吃苦历练,我也心疼,可是没办法,一个不成器,不能接一个还不成器,所以,你要知道不论怎样糟老头永远站你这边的。”

“爷爷,”宋嘉禾直觉喉咙一哽,她承认对于两人的设计她一直记在心里,对一直喊打喊杀却从未对她下过重手的糟老头尤其记恨,可是现在听他说他会永远站在她这边,心里的那些个不安和惶恐瞬间消失,其实他们的良苦用心她都知道,这么多年扭着一股劲儿不吭不响,实在是当时太气愤不过。

听着孙女有些变调的嗓音,老头子也是一把辛酸泪含在眼窝里转啊转,湿了眼眶,就是没流下来,到底是血浓于水,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不能放下的。

宋嘉禾吸了吸鼻子,直觉心口一轻,整个人舒坦多了,“爷爷,你放心,我是宋家的人断然不会忘记,我明天就动身。”

老爷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听到丫头明显明朗起来的语调,心下一涩,还是什么都没说,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就挂断了电话。

鄢女士望着眼前的老爷子,眼眶微微一红,忍不住将头转向一旁,“你说这会丫头要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怨我们一辈子?”好不容易才解开的结,这次若铸成了便就是一辈子,一辈子啊。

老爷子坐下后半天没动,握着手里的拐杖也没说一句话,看样子不无担心,甚至更甚。

“我去竹林。”半晌,老爷子起身丢下这句便朝外边走去了。

鄢歆看着自家老爹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么多年都硬气的一人怎么突然就颓然了呢,到底还是背负的太过沉重,一想到自己女儿今后的路,鄢歆心口一紧,眼眶不由自主地湿了。

宋嘉禾挂断电话后,立刻开始动手整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但是还是都装了起来,左右不过几件换洗的衣物,但是既然要走就要走个干净,断不能拖泥带水。

宋嘉禾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后,看了一下手机,答应老爷子明天动身,不过既然决定走,早一点走也没什么打紧。

宋嘉禾提起背包转身,目光正好对上浴室外的木镜,搁下背包走了过去,这面镜子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总觉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外出的这十几日,屋里没人打扫卫生,镜面却纤尘不染,着实让人诧异。

宋嘉禾伸手抚摸上去,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面古镜古古怪怪地。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宋嘉禾身影一顿,连忙开口,“什么事?”

门外的尙瑟听见回应立刻放下手,见对方没让他进去,应该是不方便,索性站在门外开口,“赶紧下来做晚饭!”

宋嘉禾这才意识到整理那两件衣服居然花费了她一下午时间,顿时有些怔愣,回过神后连忙对外面回了一句,“我马上下来!”

算了,有始有终,就为他们做最后一顿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