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将众臣特别是将赵德芳和宋皇后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生起一丝得意和淡淡的内疚之意。
这时,皇弟赵德芳已上前谢恩,他无暇多想,忙上前扶住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好言安抚一番,说起父皇的时候,两兄弟俩执手相望,热泪纵横,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感人场面,文武百官见了,有人思念起先帝来,也不禁随之暗暗饮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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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德昭面前,宋皇后此时自然不会露出一丝不悦之色,而且只会满心欢喜。她进入皇宫之后,一直没有子女,先皇后所生的皇子赵德芳便被她当成了亲生子,最受她的疼爱。但她对同样先皇后所生的赵德昭却并没有多少感情,并且心底深处对赵德昭的好色和胆小颇为厌恶。事实上赵德昭同样也经常对她表现出厌恶之色。所以,赵德昭会封她为皇太后,她心中着实意外,这种情况下,自然更是分外感激。
所以,在面对赵德昭时,原来的宋皇后,如今的皇太后不敢有丝毫正常情况下太后面对皇帝时的威仪,而是主动率先拜下行礼。
赵德芳、赵光美、永庆公主和宋皇后退下之后,赵德昭环顾文武百官,上前两步,大袖舒展,亢声说道:“众位卿家,承天恩赐,以火德王,始有我大宋一朝。父皇雄才大略,南征北战,灭荆、湖、后蜀、南汉、北汉、吴越和南唐诸国,振长鞭而御宇内,奠盛世之基,开万古之兆,以至国运昌盛,四海宾服。朕受先帝遗托,得承千古之业…………”
这番话早在赵普指点下,反复修改,酝酿数日之久,赵德昭早已将其背得滚瓜烂熟,且之前有过练习。此时说起来便铿锵有力,在金殿上久久地回荡着,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文武百官都知道这是新任皇帝登基的最后致辞,将定下天子今后执政的基调和大的方向,所以无不侧目,认真倾听。
“从来帝王之治,无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父皇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英明神武,千古明君。朕之天资难及父皇万一,唯有夙夜孜孜,寤寐不遑,躬行勤政,焚膏继晷,以勤补拙,谨遵先帝的遗政遗志,不负父皇所托。还望众卿竭力扶助,与朕共创大宋之万世太平!”
敬天法祖,那就代表着赵德昭不会对眼前的朝政大动干戈,太祖先皇帝的一切遗政遗命,他都将奉行不渝。这样一来,不但把赵德昭打扮成了先帝遗志的最佳继承人,也让部分忐忑不安的文武百官们心中最终踏实下来。
赵德昭话音一落,文武百官便齐齐跪倒,轰然齐声应道:“扶保大宋,臣等责无旁贷。定当戳力同心,效忠朝廷!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德昭目光扫过全场,很想得意的仰天大笑三身,可是先帝丧期未过,这样做未免不合时宜,也显得他不够稳重,于是他只抿了抿嘴,向百官颔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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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结束之后,百官一一离开皇宫,各司其职。赵普则留下,跟着赵德昭去了御书房议事。
“陛下,遵循历代历朝故事,先帝没有子嗣的妃子都应该送到白华庵,花蕊夫人没有子嗣,所以待在宫中恐怕会遭受非议。”赵普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在此事上面提醒一下赵德昭。
赵德昭心中有些不悦,又有些心虚,但面上却也不露丝毫,说道:“赵相公所言极是,朕这几天便安排人将花蕊夫人送到那白华庵去。”
赵普松了口气,说道:“陛下!燕王一直住在祥符王府,恐怕会致使陛下被人非议,以臣之意,不如将陛下之前的魏王府赐予燕王。这样一来,既能缓和陛下与华夏卫府叶尘之间的关系。又能够让百官和民间彻底释疑,提升陛下威望。”
赵德昭略一犹豫,便微微颔首,说道:“赵相公言之有理,朕这就下旨将魏王府赐予燕王。”
赵普赶紧说道:“陛下英明。天色不早了,陛下早些就寝,臣告退。”
赵普离开之后,赵德昭喃喃自语:“花蕊说得对啊!包括赵相公在内,这些大臣们是绝对不允许花蕊留在宫中的。看来只能依照花蕊所言行事,也刚好一箭双雕,解了朕心头大患,也留下了花蕊。只是花蕊受委屈了。”
想着这其中各个环节,赵德昭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想要当面再去问问花蕊夫人,再加上脑海中老是浮现花蕊夫人那张绝美面容和妖娆妙体,让人传旨给燕王赐府邸之后,便不由自主的向花蕊宫走去。
赵德昭将他的魏王府赐给了新加封为燕王的赵德芳,赵德芳没有多想便从叶府搬了过去,水儿带着叶府五十名护卫和五十名华夏卫,另加十名毒卫,随赵德芳也一起搬了过去,永庆公主则亲自给弟弟送来了两百多名仆从下人。至于成为皇太后的宋皇后自然是要住到皇宫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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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九日,也就是赵德昭登基的第三天。赵德芳接到宫中旨意,让其进宫陪陛下用晚膳,赵德芳没有多想,便带着一众护卫来到皇城,按照皇宫中的规矩,将护卫留在在皇宫之外,自己独自一人进了宫。
皇宫中,赵德昭今日照常去了花蕊宫,不过今晚他没有在花蕊宫留宿,因为今晚上便是他行那一石二鸟之计的时候。
赵德昭和弟弟赵德芳在一张桌子旁对面而坐,桌子上摆着几盘简单的菜肴果盘,一把酒壶和两个翡翠酒杯。
有侍女为他们兄弟二人斟满杯,赵德昭然后端起杯来,与赵德芳同饮了一口说道:“还记得,当年朕与你和永庆三人在除夕守岁之夜,偷了父皇的御酒,饮酒赏雪,后来被父皇发现,罚我们三人抄了半个月的书。”
赵德芳一脸回忆,说道:“怎能不记得,那可是臣弟第一次喝酒,而且还喝醉了。”
赵德昭感慨一声,说道:“德芳!等你成年之后,朕是要给你一块封地,然后你离开京都的,所以你我兄弟二人喝酒的机会不多了。今夜虽然无雪,永庆也不在,咱兄弟二人便喝个痛快。”
赵德芳眼见赵德昭动了真情,少年心性顿起,便有些感动的说道:“好,今日臣弟便陪皇兄喝个痛快。小弟先敬皇兄一杯!”
旁边宫女刚要过来斟酒,赵德昭却站了起来,一把拿过赵德芳的酒杯,笑着说道:“为兄从来没给小弟斟过酒,今日这杯酒为兄便亲自给小弟斟满。”
说话间,在赵德芳不曾注意的瞬间,夹在拇指和食指间的一撮白色药粉早已悄然落于赵德芳的杯底。他一手握杯,一手接过宫女手中的酒壶,将酒倒满,双手捧到赵德芳面前。
赵德芳感动的无以复加,越加不后悔自己不当皇帝的选择,郑重接过酒杯,一口口加喝了下去。
兄弟二人慢慢地呷着酒,吃着菜。赵德昭以一种对往昔十分怀恋的心情,开日问道:“小弟还记得幼年时的事吗?”
赵德芳忙说:“怎么会不记得?孩提时的事情,至今想起来,还历历如在眼前。皇兄对小弟至亲至爱,真正骨肉手足。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从御花园加上上摔下来。皇兄赶到,看着我的头上流血,心痛得都掉了泪,长大成人之后,皇兄待我既是仁兄,更如慈父。小弟有病,皇兄为我灼艾分痛。皇兄一登基为帝,便给小弟封王,且将自己之前的府邸赐予了小弟。皇兄对小弟一片至情厚恩,决东海之水为墨,罄南山之竹为笔,亦难书之万一,小弟将永世不忘。”
赵德芳看看弟弟,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不过转眼间又想到:只是让小弟残疾,又不是要取他的性命。这对小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赵德芳心中的愧疚又荡然无存,抿了口酒,说道:“花蕊夫人舞艺天下无双,明日为兄便派人要将她送到白华庵,以后这花蕊妙舞便要从这世间消失,不如这会将花蕊夫人叫过来,为你我兄弟助酒。”
让父皇的妃子为他们献舞助酒,赵德芳感觉有些不妥,但他此时不知为何精神有些恍惚,心神好像难以集中,似是喝醉了,再加上又不想在这种氛围下,搅了皇兄的兴致,便点头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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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花蕊夫人冉冉而人,她来到赵德昭面前,裣衽施礼,柔声说道:“陛下、燕王,臣妾花蕊侍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赵德昭挥手道:“花蕊娘娘不要多礼,我兄弟二人喝酒喝得高兴,又闻花蕊娘娘舞艺天下无双,便想请花蕊娘娘献舞一曲,为我兄弟助兴。”
花蕊夫人忙说:“臣妾接旨,请陛下点曲。”
说着话,看了一眼赵德芳,十四岁的少年与花蕊夫人目光一碰,不知为何,心头狂跳,呼吸加快,甚至有些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