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许佳芝逛了段时间商场,在欧阳少天又催了三次之后,张浪这才告诉他地址,在商场外面等他来接。
小兔崽子这么殷勤,张浪也不好意思空手上门,让许佳芝挑了箱白酒,价格大概在千元上下,不到二十分钟,欧阳少天就火急火燎赶来了。
“师父!”这家伙把前面一辆挡着他的车子结结实实骂了一顿,这才将车子停在停车场外,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把酒搬上车。”张浪指了指脚边。
“次奥,师父你肯来吃饭就是给面子了,还用得着带东西上门?”欧阳少天张口就来了句粗话。
“入乡随俗。”张浪一点都不介意欧阳少天满嘴喷粪,别看他现在说话不带脏字,在基地里那可是嘴巴脏得很,也就面对老首长的时候能消停半会儿。
上了车,张浪特意系好了安全带,因为他怕这小王八蛋玩死亡飞车。
出乎意料,欧阳少天虽然很兴奋,但在市区开车挺稳,耐着性子开慢车,偶尔红绿灯的时候才会爆两句粗口。
“你爸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来的?”经过萧媄瑰的‘提点’,张浪稍微上了心,确实,欧阳新吉这样的成功人士整天忙得天花乱坠,确实没什么理由请他吃饭。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爸我妈平时在家里吃饭的次数都数的过来,这回不知道怎么的就转了性,昨晚主动跟我套话,问你的事,有点儿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欧阳少天好像在兴头上被人浇了盆冷水,难得安静了下来,一直手老成的摩挲着下巴:“奇了怪哉。”
“绿灯了。”张浪提醒他开车。
欧阳少天熟练发动车子,脑袋里却还在想这个问题,本来以他的性格既然想不通就懒得去想的,但是事关张浪,倒是让他耐心了不少。
“奇怪,奇怪,难道是我哥给他支的招?也不对啊,我哥跟你也不熟啊。”
“好了,想多了都是浪费脑子,车到山前必有路。”张浪敲了敲他脑袋,眼神却灵动了起来。
车子开进一个高档小区,在一个三层小别墅前停了下来,欧阳少天小跑下车抱酒,嘴里不忘说:“我妈在做着饭,我爸还没回来,要过一会儿。”
“王熙蓉,我把老师请来啦!”刚一进大厅,张浪就朝着厨房大喊。
张浪哑然失笑,欧阳少天这一通大喊,倒是让他知道了他母亲名字。
厨房走出个风韵的女人,手上还拿着铲子,冲刚进门的张浪露出个温暖笑容:“小张来了啊,先随便坐,看看电视,不用紧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这是一个仅凭外表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虽然围着围裙,但身材姣好,一颦一笑都带着雍容气度,欧阳少天那张俊俏的脸至少有六分是遗传自这个女人。
“你好。”张浪点点头,点到即止,无论是出口的语言还是神态动作,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对于他这个平淡的反应,女人似乎愣了愣,但很快恢复常态:“小天,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用打了,反正他每次都说马上就到家。”欧阳少天翻了翻白眼,他对打电话这件事明显没什么兴趣,转向张浪之后立马就眉飞色舞了。
“师父,我先带你参观参观。”厨房里走出个四十多岁的保姆想要泡茶的时候,欧阳少天已经把张浪拉走了。
由于欧阳少天的殷勤过头,使得张浪来这里的时机稍微早了一些,不过并不无聊,欧阳少天客串了一把向导,带张浪把这幢别墅前前后后转了个遍,普通人顶多是随便看看。但对张浪这样的暗特精英来说,这一通‘踩点’让他对整个别墅的构造了若指掌。
大约四十多分钟时间后,欧阳新吉回来了,张浪也见到了这个欧阳家老四的庐山真面目。
“你就是张浪老师吧?实在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欧阳新吉主动伸出手。
这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衣装和发型都一丝不苟,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欧阳家族一个分公司的老总位置,可以说是意气风发风头正劲。
“爸,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请师父吃饭?”欧阳少天马上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还不是因为你小子。”欧阳新吉呵呵一笑:“我就是想看看,能让你心服口服的老师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是吗?”别说是张浪了,欧阳少天都有点不信,家族里爷爷都知道有师父这号人物,他老爸会不知道?要想见早就见了,哪用等到现在。
保姆将倒好的茶端上来,欧阳少天坐在和欧阳新吉一边的沙发上,想要听听他老爸跟师父的谈话。
“张老师,你是哪里人士?”欧阳新吉貌似不经意问。
“老家就是这里的,不过小的时候就搬走了。”这是资料上写好的,半真半假,至于具体,一般人也查不出来。
“哦?原来你是本地人。听说你身手不错,怎么就当了老师?”张浪所谓身手不错在大部分认识他的人眼里已经不算新鲜事,何况是欧阳少天欧阳青鸾所在的欧阳家族。
“这件事说来话长,比较复杂。”张浪的第一层资料里都写着,他也懒得背了,如果欧阳新吉想知道也不是难事,比较欧阳家族就是学校董事之一,轻易就能拿到第一层资料。
欧阳新吉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看得出来张浪不想多说,也就不再问,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当老师也不错,尤其是在海都国际,待遇不低。很多人削尖脑袋往哪里钻。”
“张老师跟萧家是怎么认识的?”欧阳新吉装作不经意问道,顺口还解释了两句:“你不要误会,我在萧家算半个局外人,问这个纯粹是兴趣,张老师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这件事最初我也不知道,后来无意间见到故去的萧在野老爷子,才知道家父和他认识,可惜的是,家父死去已久,没法查证这件事。”关于和萧家的关系,张浪的回答依然是半真半假。
欧阳新吉似乎看出张浪的可以掩饰,也就没再深问,转而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张浪都一一应付。
他对欧阳新吉没有心理压力,应对当然也就不难。何况他还是经过侦讯和反侦讯训练的。
结果就是欧阳新吉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直到现在,欧阳新吉才意识到,这个叫张浪的家伙真是不简单。
普通的老师会在面对他的时候谈吐自如吗?普通的老师会有这么机智的应对和老道的答话技巧吗?
很快饭菜就做好,张浪和欧阳少天一家三口坐在了一张饭桌上。
经过最初的试探过后,欧阳新吉对张浪的评价无限拔高,也就不再像是之前想的那样急火猛炖,而且饭桌上有些话确实不好谈,于是话题就转到了生意上。
商业方面张浪是愣头青,自然就由得欧阳新吉指点江山,再加上同样商界出身的王熙蓉穿针引线,气氛还算不错。
两杯黄汤下肚,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家族企业一般都不上市,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一些家族企业有些灰色收入和支出;另一方面,上市需要公布财务数据,这些家族捂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公开这些?不过萧媄瑰是个异类,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力排众议,把萧氏集团上市,广集资金,专注发展,由此使得位列最末的萧家一举超过高家,并因此催生了大批百万千万富翁,如果不是因为萧在野老爷子突然离世,欧阳家族和萧家断了联系的话,现在的萧家,已经超过何家也说不定。”
欧阳新吉侃侃而谈,貌似深有感慨道:“萧媄瑰确实是个很有胆色的上位者。作为一个女人,她有视野有能力有铁腕,难怪何家的何劲松一直想要她做何家的孙媳妇。坦白说,欧阳家族失去这门婚事,这对欧阳家族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事关萧媄瑰,而且欧阳新吉开口的都是正面评价,张浪欣然接受的同时也就不动声色,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可是这个女人太刚烈了,人际关系方面是她的短板。但凡处理的好一些,萧家以不至于到现在四分五裂的局面。萧在野死后,她把股份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这等于是断了萧家其他人的退路,会让一些人狗急跳墙的。”欧阳新吉的语气意味深长。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扯到了股份上面。
“萧媄瑰现在持股是百分之五十一,整个家族的走向她都牢牢握在手里。只是,这也增大了她的危险性。大家族没有亲情,万一,我是说万一她有什么不测的话,那整个萧家也就乱了。”
“确实是这样。”张浪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海都市跟别的城市不一样,这里四大家族和四小家长扎根太深,而且互相之间名震暗斗,萧媄瑰作为一个女人,在失去了欧阳家族的合作之后,实际上现在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其他家族早就在虎视眈眈了。”
张浪一边点头一边琢磨欧阳新吉这番话的意思,怎奈欧阳新吉也是只老狐狸,说话点到即止,立马又把话题转移了:“话说回来,欧阳家族一直以来位于四大家族之首,不过近年来也有些衰败的迹象。这是因为许多新兴产业的出现,对欧阳家族的老牌企业形成了巨大冲击。欧阳家族如果现在不改变,迟早是要被超过的。”
“哼,谁有这个本事?”一旁的欧阳少天马上撇了撇嘴:“想要把欧阳家族踩在脚底下,那得先过我欧阳少天这一关!”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王熙蓉嗔怪着把一个鸡腿夹在欧阳少天碗里。
“我不是小孩子,什么家族争斗,三十六计什么的,这些我又不是不知道。”欧阳少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张浪一直很少说话,秉承着少说多听的原则,成功地扮演了一个商界小白形象。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商界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