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方玲的病房,发现琴琴在外面,门已经被关上了,“齐瑞来了吗?”
琴琴见我过来,点点头,“刚刚到,方玲姐姐说想单独跟他谈谈,让我在外面等。”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还不是很清楚,方玲姐姐没有告诉我,四点多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叫我去酒店接她。”
我冷了一张面容,“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既然是在酒店,那就说明多半是方玲自己过去的,虽然多半是被骗过去的,但是我知道方玲那般无依无靠的女孩儿,警惕性都很强。
她是一个孤儿有些事情很知道警觉的,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酒店的,除非那个人是她十分相信的。
在说方玲从来不和陌生多做接触的,她去酒店一定她非常信任的人,她心里一激灵,难道是齐瑞叫她过去的吗?“
琴琴摇摇头,“没有……得问方玲姐姐才知道。”
问方玲,这种事情要怎么问。
我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坐下,病房里忽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一下就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显然都听到了。
像是打斗声。
我起身,去敲门,“方玲,方玲,怎么了?”
里面寂静无声。
犹豫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想也不想的握着门把将门打开了。
跟在身后的琴琴当即就吓得低叫出声。
齐瑞一只手握着方玲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腹部,那里插着一把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冷漠苍白的女人。
滴滴答答的血滴在地板上。
像是某种时光终于走到了尽头,方玲眼睛里仿佛好像和过去告别。
齐瑞的表情无法用文字描述或者形容,意外,歉疚,释然,无数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而方玲连眼珠都未曾动一下,唯有苍白的冷漠。
“你来之前,这一刀我本来是打算捅在你的心脏上的,我的好大哥,”她沙沙的嗓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和平仄,“不过你死了我好像也要死,可是黄泉路上,我不想再遇见你。”
以他的身手,她如今的身体,她不可能一刀捅到他的身上,无非是愧疚,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偿还。
“你欠我的,我给你机会还清楚,因为跟让你良心不安相比,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我都觉得恶心。”
齐瑞看着方玲,脸上带着笑容,慢慢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的怨恨却好像是一种解脱。
齐瑞进了手术室。
齐家人闻讯立即赶到了医院,
齐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刀捅伤进了手术室,勃然大怒,气得差点没有站稳,抖着手就直接报了警。
以故意伤人罪拘捕了方玲,不顾方玲曾经叫过她一声妈妈,也许她从来都不像把方玲当做自己的女儿吧。
本来顾忌她有伤在身,但是她的伤又都是轻伤,没断腿没折手,最重的不过是前天晚上她反抗那个男人的时候,不小心折了自己的手腕。
警察到病房的时候,方玲态度相当平静的说了一句,“让我把衣服换了。”
我在场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说齐家是京城有名的律师世家,就算是普通人家,方玲拿刀伤人是事实,而且她丝毫不避讳不否认。
刑事拘留,警察局不让我看她,不过警方还是态度很友好的告诉她,想对话可以找律师。
可是齐瑞家是律师世家,律师圈里谁不知道齐家的事情,又谁能真的接手这这个案子呢。
又不是让放人,见个面还敢挡着他。
从警局出来琴琴就愤怒至极的把手机递给我看,她也是被气得语无伦次了,“齐家那帮人简直不是人,气死我了,,明明是方玲姐姐被骗的,他们竟然什么脏水都往方玲姐姐的身上泼!还诬陷方玲姐姐为了挣钱出卖自己挣钱,那个男人就是方玲姐的客人,只是岂有此理!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我的脸色巨变,齐家人家大业大,当初方玲是齐瑞的爷爷收养的,后来齐瑞爷爷过世了,方玲的日子就越来越差,她听方玲说过,她从来都认为齐瑞是自己的哥哥,直到那天齐瑞喝多了,对她做出了男女之事以后,她才开始动了那个念想。可是为什么他们家人竟然这样说方玲呢。
铺天盖地全都是来自对方玲忘恩负义的谩骂。
我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打车去了医院,几乎整个协和医院的人都认识我,以前对我翻白眼的护士大夫们,最近看到我都带着笑脸了。
当然,除去某些不懂眼色都没有情商只知道嫉妒的女人。
我推门进他的办公室,他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见我喘着气上来明显有几分意外,但还是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挂了电话。
杨泽毅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看你的样子,来找我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吩咐,夫人。”
他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了身,长腿走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脸上带着笑容,低低的道,“什么事,瞧上去这么生气,还主动的来找我。”
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他把我从方玲那里接回来,虽然我一直没什么明显的跟他翻脸的态度,但是别说主动的来医院找他,就是在同一张饭桌上一起吃饭,除非他主动的跟我怕搭话,我是绝不会开腔搭理他的。
“除了齐瑞,你还有别的人是律师吗,我要律师,我要给方玲打官司。“
杨泽毅半眯了眸,“你知道齐家的势力,所以这个案子一般人是不会接下的。”
“杨泽毅,你不说你自己很厉害吗,原来你也害怕齐家的人啊”
“谁说我怕他们家了啊,我现在就给你找个律师来,”男人不紧不慢的道,“其实这件事情齐瑞心里也很难受,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可是他的家族,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安排的。”
“什么叫做不能安排,不就是名利吗,如果他真的爱方玲,会在乎这些吗,真是强词夺理!”
杨泽毅依旧是淡然从容的态度,“你不能把这个事情这样看,齐瑞之所以远离方玲,其实也是在保护她?”他看着我明显余怒未消的脸蛋,“呵呵,真是好笑,远离她就是保护了,不如不是他模凌两可,忽冷忽热的态度,方玲会中了别人的圈套吗?”
结果现在出现这样的场面,方玲真是好可怜,她为什么要成为这次荒唐感情里的卫道士呢。
如果齐瑞能断的干脆不是私底下去找她的话,方玲绝对不会去酒店中了圈套的。
虽然方玲的事情杨泽毅不上心,我上次替他照顾他的女人三天他也还清楚了,不过既然我想插手的事情,他管一管也无妨。
他搂着我的腰将我带到沙发上坐下,手掌握住我柔软有些凉的手,温淡的道,“不过,这些事情应我觉得齐瑞不会这样放任不管的。”
齐家虽然没有过去那么显赫,但是齐瑞也成了这个家族的顶梁柱了,总归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家族,不至于让方玲受这么大的委屈。
“方玲在医院捅了齐瑞一刀,齐瑞现在在手术室手术,齐家告她故意伤人,现在所有的话都再说方玲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杨泽毅只是眉梢微微的动了几分,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淡淡的道,“齐瑞不会是那样的人,一定是他们家里的人做的手脚?”
我蹙眉看着他,脸蛋仍旧泛着冷意。
“不意外,”杨泽毅波澜不惊的道,“齐家本来就属意高家真正的大小姐高姗姗的,一直看不上方玲的,可是你知道齐瑞的心在谁身上的。”他淡淡的看着我,“冬雪,方玲动刀是事实。”
我咬住唇,“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跟律师说。”
杨泽毅笑,不温不火的道,“不用我管,估计京城里没有律师会出面的,到时候方玲蹲监狱蹲一个十年八年的都会发生的。”
可是我瞪了很长时间,他只是淡淡说道:“你陪着我,晚上我知道新开了一家台湾餐厅,他们那里的菜色非常好吃,要不要去吃。”他笑着问着我。
我实在是恼怒这男人不咸不淡的德行,又不能跟他翻脸,“你把号码给我,我跟他说,你继续工作就可以了!”
合着他还只是个给号码的。
杨泽毅依然睨着我,“不用我管,你问我要号码?”
我觉得他真的是烦死了,她又没有心情跟他说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给我说,你不说我自己去出去找律师了啊!”
杨泽毅凉凉的道,抬手捏着我的脸,眯起眼眸盯着我,“你对着我,倒是比对着谁的脾气都大,”撤了手把他走过来时顺手递给搁在茶几上的递给我,“你要的,我怎么会不给。”
我抿唇,默不作声的接过手机按照上面的电话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二哥吗?”杨泽毅给我接受的律师好像也是和齐瑞有关系的,叫马天。
马天很意外,杨泽毅竟然会在这样的时间里打电话给他,杨泽毅很少打电话给他的。
“马律师,你好,我是冬雪,”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刚刚应该用自己的手机拨的,“我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冬雪啊,”马律师扶了扶眼镜,温温的笑着,“你有事就说,别说麻烦。”
其实他知道冬雪的电话找他来干什么,齐瑞在出手术室的时候,就打电话给他了。
“我有个朋友最近牵涉到故意伤人,已经被刑事拘留了……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故意伤人,刑事拘留。
马律师抬头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资料。
他也皱眉头,这个案子真的不好处理,可是几方面拖他处理,他有些头疼。
马律师头疼,“着急吗?我手里还有一些案子没有处理完,处理完在接你的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