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着眼前气质温润,但眼底不带半丝温度的男人,“毅哥,我妹妹刚才不是故意的……看在冬雪小姐没有受伤的份上,能不能算了?”
杨泽毅一张英俊的脸似笑非笑,“不是故意的?”他淡淡的陈述,“我没看错的话,如果不是店主挡了那么一下,现在见血的就是我老婆了。”
我的老婆,他说的自然而然。
高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你结婚了吗?”
她对这个男人有种荒唐的认知,总觉得他会自己一辈子过下去,或者身边总是一种类型的女人,她突然看了一眼冬雪的模样,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然而那男人已经转了身朝里面走去,而这边的刘助理只能朝着拿走他手机的男人道,“这位先生,如果您再拿着我的手机不肯还给我,恐怕又多了一宗罪名了。“
高雅见他们不为所动的阵仗,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姐姐……”她看了眼自家姐姐复杂的神色,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人?姐姐,你帮我说说吧。”
高昕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有些紧张的道,“方权,怎么办啊?”
男人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手背,淡淡的道,“让他们报警,等到了警局再说。”
听他这么说,高昕也暂时松了一口气,杨泽毅在市内还是有名字,他不会宠着自己的妻子到谁的面子都不给吧,可是毕竟受伤的还是乔安,只要他不追求到底,其他的事情就跟他无关了。
我小心的给乔安上了药,有些担忧的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撞到脑袋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乔安忙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她感激的朝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刚才连累你受伤了。”
我不在意的摇头,一片巨大的阴影投过来,她正要抬头去看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却见杨泽毅已经俯身慢慢的在我面前单膝蹲了下来。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将我的裙子撩上了膝盖,露出被磕出一片淤青的地方,他英挺的眉宇微微的皱着,“这么不小心?”
我抿唇笑着,“人家没看见我所以撞了一下呗。”
杨泽毅看了一眼我的笑脸,手指在我膝盖的淤青上摁了摁,然后偏头抬手挪过那只医药箱,随手翻了翻,从里面拿了一支药膏出来,低头挤了一点慢慢的抹了上去,然后打着圈涂匀。
我看着他黑色短发下的俊脸,眼珠转了转,忽然抬头看了眼门前,果然看见高雅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见她看过去,连忙转开了视线,挽着身侧的男人要离开。
我微微垂了眸,看到杨泽毅帮我上好了药,将裙子放了下去。
“好了,去吃饭。”
我拉住已经站了起来的杨泽毅伸过来的手,侧首朝一边的乔安道,“乔小姐,我的提议你感兴趣吗?”她微微的浅笑,“最近我要结婚了,我需要几件旗袍,还有我上了一个电视节目,也需要旗袍,我想请你当我的服装设计师,费用,哪天我们在谈好不好。”
乔安有些忐忑懵懂的看着她,“请问你是?”
我伸出一只手,“冬雪,收银台上由我的电话。”
乔安不认识我,但是她认识杨泽毅,她侧目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杨泽毅。
只看到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杨家的旗袍几乎都是她师傅做的,所以对于杨家的家风她还是知道的。
她笑着点头:“好的,改天,冬雪小姐过来量尺寸,我们在详细谈,今天你看我这里乱的很,还是不方便接待你们的。”乔安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她没记错的话……高昕在她和方权刚结婚的时候,好像就想和这个男人相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却和现在的主持人赵琳谈了恋爱,那个时候,高昕为了这个事情还大哭了一场呢。
我站了起来,从包里拿了纸笔出来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乔小姐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打给我,嗯,我今天下午还有事,所以明天再过来找你。”
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又温浅的提醒了一句,“小心注意伤口,不要留疤了。”
留疤两个字让她接纸的动作又顿了一下,随即才勉强的笑了出来,“好的。”
杨泽毅等着他们的对话结束,才抬手搂着我的肩膀离开。
刘助理被留下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后续。
奔驰车内
杨泽毅眼角的余光瞟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冬雪干巴巴的坐着没有系安全带,眉梢微微的挑起,俯身凑了过去,薄唇勾着点儿笑意,低低哑哑的笑着,“老婆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杨泽毅给我系好安全带,手指捏了捏我的脸,漫不经心的道,“你真该多长点肉,摸起来都是骨头。”
我笑眯眯的瞧着凑到自己跟前鼻尖都要挨到一起的他,“没怎么啊,就是觉得杨教授对旧情—人未免太绝情了,看见了招呼都不打,人家可伤心了。”
我的下巴被咬了一口,听到杨泽毅懒懒散散的语调,“嗯,吃醋了啊,这个女人可不是我的旧情人,我杨泽毅眼光没那么低。”
我哼唧了一声,“开车吧,我想吃红船舫酒店的手艺。”
他的手扣上了我的腰,将我笼罩在自己的怀里,抵着我的额头,深眸锁住我的脸庞,低低的笑,“吃醋了,嗯?”
我抬手注视他英俊完美的脸庞,那炙热的喷薄在我腮帮处的温热呼吸像是蛊惑了一般,我抬起手主动的圈住男人的脖子,仰着下巴吻上近在咫尺的薄唇。
杨泽毅只怔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的更加用力的反手扣住我的腰,俯身深吻了下去。
我本来只是想亲一下……嗯,碰一下的。
结果主导权分分钟被夺走了。
一个吻结束,我的脸庞因为被掠夺的呼吸而显得有些火热的,眨了眨眼睛,温软的嗓音渗了些不自觉的媚,眉眼浅弯,“好了,我有点饿。”
说话的同时,还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杨泽毅开车,二十分后到了红船舫,他带我定了一间双人包厢。
坐落在湖泊上,推开窗就能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意,空气清爽干净。
我托腮研究着菜单,杏眸微弯,时不时抬头问他想吃什么。
“你点就好,我都吃。”
“你才不是什么都吃呢,”我咕哝了一句,然后独自的点了好几个菜,最后选了一个汤。
经常在一起吃饭,我虽然不知道他很喜欢吃什么,但是他不喜欢吃的,我还是很清楚的。
知道服务生接过菜单礼貌的说了一句请稍等,然后带上门出去,我才收回视线重新抬头看自己对面的杨泽毅,“待会儿下午……”
话语和笑容都一下凝固在唇角。
我有些呆怔的看着摊在杨泽毅手心的蓝色天鹅绒小锦盒,不深不浅的颜色。
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戒指。
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结婚了,我甚至会下意识的认为他在求婚。
我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干干的笑着,“结婚用的吗?婚礼上你再给我戴上就可以了……”他漆黑的深眸睨着我,淡淡的道,“你先看看能不能入你的眼。”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哦。”
我伸手就要去拿过来,手却在半空中被他的大手握住。
我不解得看着他,“怎么了?”
不是让我看看喜不喜欢吗,我觉得他只要不把尺寸定错就已经很不错了。
杨泽毅一只手隔着桌子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手指打开了戒指盒,里面果然躺着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杨泽毅骨节分明的手跟那古典圆润的戒指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将戒指取出来,然后就要给我戴上。
设计偏简单但很别致的戒指,上面镶嵌的是米色的珍珠。
“你要给我戴上,不怕我不喜欢吗?”
他没有抬头看我,只是不紧不慢的将戒指套上了她左手纤细的无名指,大小粗细卡得刚刚好,那颗
不算很大的珍珠和她本来就很漂亮的手相得益彰,色泽和款式衬托在一起浑然天成。
“戴在手上才知道合不合适,喜不喜欢。”他掀起眼眸望着我,“配得上你吗?”
他果然还惦记着我说他的婚纱配不上她的那句话。
我心里暗自腹诽,这个男人心眼真小。
我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收了回来,五指伸展瞧了瞧,唇角微翘,眼睛晶亮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换量过了?”
杨泽毅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两口茶水,不紧不慢的问道,“喜欢吗?”
我托腮,低眸瞧着,唇畔浅扬,“勉强可以。”
杨泽毅搁下茶杯,不温不火的道,“那就戴着吧,不是大钻戒不用担心硌着哪儿了,也不用担心走在路上有人抢劫,我特意让他们做得低调了一点。”
我低头窃笑,孺子可教,他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了。
特意让人做得低调了一点。
我恶由心上,故意作弄他,微笑瞧着他,“杨教授,那应该省了你不少钱吧。”
杨泽毅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冬雪,你是不是把这个珍珠当塑料的了,嗯?”
我被他挤兑得顿时无言,早知道他不是省油灯。
不过我真 觉得这戒指蛮特别的,但是说不出哪里最特别。
不过,手指收紧然后舒展开,眉眼挽起,我挺喜欢的。
在红船舫吃了午餐,杨泽毅开车送我去了医院,下车的时候摸了摸我的头发淡淡的道,“下午我会提前下班过来接你们,在医院等着我。”
我仰着脸庞浅笑,“好的,我等你。”
然后男人就俯身低下头。
我看着他的动作,明知故问,“干什么?”
他站着没有动,也不回答我,就这么闲适悠然的站着,眸底蓄着笑。
时间长了,就会引起路人的关注。
我的脸皮自然是没有他厚的,没几秒钟就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好了。”
“嗯。”他勉强的算是满意了,“三个半小时后见。”
我抿唇,点着头,心里却有些雀跃我们之间这难得的愉悦。
然后看着他上车,亲眼目送他的车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舅舅已经照顾着妈妈吃了午餐了,我回到病房跟
妈妈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开始收拾要出院的东西,“妈,等稍微晚点的时候阿毅会过来接我们回我们租的房子里,我已经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我什么都买齐了,缺什么我再去买。”
妈妈点点头,精神看上去还算是很不错,浑浊的眼睛已经变的清澈看着女儿手上多出来的戒指,笑呵呵的出声,“是不是要结婚了啊,这戒指都戴上了?”
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眯眸浅笑,“是啊,他之前定好了现在才做好,好看不,妈妈。”
“挺不错的,适合我的雪儿,珍珠如雪。”
差不多把衣服东西收拾好,办好出院手续,把所有需要的药分门别类的用医药箱装好,眼看到了五点钟了,我刚坐下来准备休息半个小时等杨泽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我以为是他提前到了,连忙起身去接,妈妈不动声色的看着脸上挂着的笑容,苍白的脸上似有深思,又带着点欣慰。
屏幕上显示的是我弟弟,她手指一动滑下接听,里面的声音很快的响起,“姐姐,你是不是在大姑的医院?”
“是啊,我在,”我顿了下,“你下班了吗?要过来吗?”
“我在医院的门口,你能出来下吗?”
我有些不解,但是没有多想,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朝妈妈和舅舅道,“妈,舅舅,我有个朋友过来有事找我,我先出去会儿,如果待会儿阿毅来了你让他等我一下。”
妈妈点点头,“去吧。”
医院的柱子外,只有弟弟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手里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看着她走过来,神色带着些复杂。
“怎么是你一个人,你女朋友呢?”
“她没跟我过来,”弟弟抽了口烟,正想说话,无意中看到我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准备要说出来
的内容一下就咽下了,“你们快结婚了吗?”
“算吧,”其实已经结婚了,只是举行婚礼的日子还没到,弟弟微笑着道,“我要结婚的时候,你可记得参加我的婚礼。”
弟弟看着我眉目间染着的笑容,心情复杂,但还是点点头,玩笑般的道,“如果你老公愿意让我参加的话,我们一定去。”
“当然,我的亲人本来就不是特别多。”我这个人一向喜欢聊天的,朋友越多越高兴。
“姐姐,”弟弟看着我的笑脸,还是问了出来,“方玲最近有跟你联系过吗?”
我的笑容一下凝固了下来。
弟弟在很早以前曾经追求过方玲,后来让方玲一句小屁孩打发了。
我看着弟弟,语调也不如一开始高兴,“自从那次在夜总会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系我啊,”我知道弟弟不会无 缘无故问我这个问题,脸上的神色淡了不少,“她不是跟你们联系过吗?还是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突然想到了方玲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时候,她说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哥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弟弟又抽了一口烟,模样有些烦躁。
也许是因为烟雾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之前她是隔一个两三天就会在群里冒泡说话的,可是自从上个越,她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了。”
我淡淡的问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啊?”
弟弟猛然抬头,顿了好几秒才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人派出的手下还在找她。”
那么谁在找她啊,我突然觉得有些自责,自己好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却一无所知。
我把思绪收了起来,看着弟弟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查查看,你们继续在B市找,方玲的哥哥在这个城市里呢,不会离开这座城市。”
“好,”弟弟很快的答应,然后看着我的戒指突兀的问了一句,“姐姐,你爱上杨泽毅了吗?”
我怔了怔,半响才抿唇露出一个温凉的笑容,“他是我丈夫啊,我应该爱他吧。”
“你没有否认,”弟弟吐出口中的烟雾,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不担心,他的过去吗?毕竟这么多年了,我可知道他这个人似乎不简单呢。”
毕竟这么多年。
不简单就不简单吧,已经倒了这个地步了,不能走回头路了。
“世界这么大,明天会怎样谁都不知道,”我的脸上依然是温凉的笑意,“我总不能因为不知道他能不能放下以前喜欢的女人,就拒绝所有的可能,以后不能再一起,就分呗。”
感情是用来争取的,不是还没开始就放弃。
何况,我也不是爱得要死要活的,他不要我,我也不会割脉。 杨泽毅到医院的时候,手里拎着手钥匙,远远的就看见冬雪抱着膝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下巴枕着膝盖,似乎在出神,但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发落下,堪堪的遮住了她半边的脸。
秋日淡色的夕阳落下来,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色调。
他立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然后大步的走了过去,若无其事的俯身,低头,抬手扣住她半边脸颊,淡淡的笑,“怎么一个人坐在外边儿,被妈妈骂了?”
他作势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我没迟到吧,嗯?”
说话间,就已经抬起我的下巴,薄唇自然而然的吻了上去。
我任由他亲吻着,缱绻转侧中不自觉的慢慢的圈上了他的脖子。
气息紊乱,我靠在男人的胸前,手环着他的腰,安静的抱着。
我的闷闷不乐让他察觉出来,杨泽毅手掌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脊,低笑着哄慰,“不开心?晚上都听你的好不好?”
低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徐徐的响着,贴着我的耳骨,“站着还是坐着,坐着还是躺着,床上还是浴室,沙发还是地上,都听你的,嗯?”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腹部,闷闷道,“别闹了。”
杨泽毅捏了捏我的脸颊,又亲了亲,很温柔,“妈妈在等,有什么晚上回家说。”说完就牵着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指相扣走到病房的门前,抬手扣了扣门板。
苍白沙哑的嗓音自里面出来,“进来。”
杨泽毅便拧开了门把,长脚一跨走了进去。
妈妈显然没有料到进来的不是我而是他,先是一愣,随即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办好了出院手续,妈妈就已经换好了我给她买的衣服,一套翠绿色套装,此时双手交叠放在拐杖的上面,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好太多了。
杨泽毅穿着修长而休闲的风衣,一派从容淡然的气质,薄唇噙着内敛温和的笑意,牵着我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他垂头颔首,“妈妈,抱歉,一直到今天才来看您。”
他显得很彬彬有礼,礼节上算是十足十的到位,半点没有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的架子。
妈妈眯起清澈的眸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看似温和儒雅的男人,像是裹着一层厚重的绅士气质,骨子里的犀利和冷锐都藏得太深。
他的手指扣着我的手,自然而然。
他是商界近几年最快起来的黑马,很难不惹人注目,姑娘这么早就买东西啊。我笑着点头“:是啊,这些东西很难买到的。
妈妈招招手,朝我道,“冬雪,过来扶妈妈。”
我闻言便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男人反手扣住,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道,“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