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北方的天空变得天高云淡,训练场上呼声震天,一改过去的景象,但单凭几天的热情是很难一下就恢复过去的训练状态。王志升喜欢在大家面前卖弄他的擒敌动作,每一次都要让李冲给他做那个挨摔的配手。李冲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紧,白天除了完成本职的工作,按规定的时间训练外,晚上抽出时间来还要复习功课。还有就是盼着每天早上出操的时候,都能看着牛小艳骑着红色小摩托路过营区门前去镇医院上班的身影。牛小艳也会尽可能的远远地看看李冲,尽管那么多人都穿着同样颜色的军装,她也能一眼就辨认出哪个是李冲。
按照计划中队要搞擒敌对抗训练,志升是临时的教员,要组织大家训练负责统一动作,讲解要领,还要做示范动作。这是李笑最担心的课目,他怕打人,也怕挨打,所以感觉这个课目是最难的也是他最头疼的。
李冲看着李笑一脸难受的样子,小声地说:“别着急,一会我教你怎么做。”
“你还是帮我想想怎么能离开这训练场才是真的,我害怕。”李笑压低了声音说。
志升讲完了要领,就要给大家做示范动作。他站在队列前下着口令:“示范人员,出列。”李冲心里想,非得拉上我跟你一起做,你为了在大家面前表现让大家给你喝彩,每次都差点被你摔得断了气,故意装作没有听不见的样子。王志升干脆直接喊他的名字,“李冲!出列!”没有办法,李冲从队列中跑了到了志升的对面。志升当即下达口令:“准备格斗!”李冲同时做好格斗姿势,突然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向营区门口看着,什么东西这么引人注目?李冲眼睛余光也注意着那个方向,牛小艳正从那里经过,回过头远远地看着训练场上的战士们。牛小艳穿着红色的外套,踦着红色的小摩托特别引人注目。李冲的注意力完全都在牛小艳的身上了,根本没有看着志升的动作状态。志升右腿抬起横踢向李冲的头部,速度太快了,“呼”地一声就踢了过来。志升觉得李冲会马上闪开,或者格挡抄抱做接腿摔擒的动作。牛小艳的身影过去的同时志升攻击的腿已经到了,李冲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准备用左臂格挡,竖起的手臂姿势稍低了一些,左手受过伤的中指正好与志升的腿部接触。李冲感觉“啪”的一声,心里觉得完了,这回真是断掉了,攻击力量并没有得到化解脚又一次踢在他的头部。即便头部还戴着护具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李冲就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一头栽倒。
“李冲,李冲你没事儿吧!”志升跑过来,把他的身体抬起来。李笑也跑了过来,埋怨志升,说:“你就不能慢点,这训练哪是闹着玩儿的。”
“是李冲注意力不集中……”志升想和李笑解释什么。
鲁青山也跑了过来,嘴里河南口音像说绕口令一样说着:“看看,说什么来着,怕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是事故吗,快,快,卫生员你给医治一下。”
李笑抱着李冲的脑袋查看受伤的情况,说:“没事儿,还活着!”
“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受了伤也是不得了的事情。”鲁青山说。
李冲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李笑、志升和鲁青山张口说:“没事儿!手有点疼。”他担心因为自己的过失,再一次影响中队的训练,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手指钻心的疼痛。
“谢天谢地呀,快快快,休息,李笑抬走休息,不行就上医院,好好医治一下。”鲁青山觉得这是万幸。
李笑折腾了半天,使出了所有的医术也没有让李冲觉得好转,只好带着李冲上医院,因为这不是简单的皮外伤,很有可能造成手指骨折,只能到镇医院或支队卫生队处理。镇医院和卫生队在两个方向上,选择走哪里只有看从哪边能来客车而决定。两人在小桥边上等着客车,李冲看着自己的手指和李笑说:“这回帮了你了,你可以不参加训练了,完成你卫生员的任务。”
“你那是帮我?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还没看出来,你是因为牛小艳才走的神,本班长不领你的情。”李笑一语道破他受伤的真实原因。
“这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李冲说。
“你那点小花花肠子,还嫩了点儿!你不会是为了去看牛小艳才受得伤吧?”李笑问。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牛小艳让我叫他姐,我就叫了。”李冲说。
“就这么简单?”李笑问。
“那还要多复杂,你这心理怎么这么复杂?”李冲说。
“那咱是去支队卫生队还是去镇医院?”李笑故意逼李冲“就范”
“随你!这是你的任务,我现在是病号,一切听李医生的安排。”李冲装作无所谓。
当时正是上午九点左右,按平常惯例都是先有一趟去支队卫生队的客车经过,相反正好有去镇上的客车。
两人很快到了镇医院,李笑对这里很熟悉,医生护士都特别熟悉,看到的都要打招呼,也难怪他已经在这里服役尽四年,又是卫生员都是同行免不了跟这些人打交道,包括那个药房的女药师他都要聊上几句。李冲却更希望能看到牛小艳的身影,探头探脑地注意着每个医生、护士的模样。
“看来你的手指不疼了,分明就是别有用心,班长成全你,帮你问问。”李笑说。
走廊里,一位体型偏胖的女医生路过,李笑张嘴问:“王姐,打听一下,刚来这儿上班的牛小艳在什么地方?”李冲多少明白了为什么牛小艳非得要自己称呼她为姐的原因,是乡俗所致。
“在急救室准备抢救,过会儿监狱送危重病人过来,小李子,王姐不跟你聊了,忙着呢!”李笑称作王姐的医生边走边说。
“刚来就能抢救,那不得草菅人命?”李冲笑着说,他是为牛小艳感到高兴,看样子她在这个不大的医院里还干得不错。
“后悔了吧?”李笑看着李冲说。
“后悔什么?”李冲不明白李笑说的是什么意思,问。
“你真应该让王志升再给你踹一脚,直接来这儿抢救,那和牛小艳见面会更直接点,班长会全力配合。”李笑捧腹大笑,朝挂号窗口走去。
李冲听着身后医院小楼的入口处突然一阵乱哄哄,回头看去。几个医生正从一辆车上抬着一副担架下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穿着囚服两只手上各戴着一双手铐和担架的铁管连在一起。紧接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车里下来每人抓着担架的一头很快地走进门厅向走廊尽头的急救室。李冲从刚才那个女医生说的话判断出,牛小艳和医生要抢救的人就是这名服役人员,那两名警察也应该是监狱的劳改干警。
“让一让,让一让!”一名干警向李冲高声地说。
担架从李冲面前经过,李冲看着仰面躺在上面的人,紧闭着眼睛,口吐异物,面无血色,光头、长脸,左脸有一颗明显的黑痣。李冲嘴里当时就开始念着几个字,“光头、长脸,左腮有明显黑痣……光头、长脸,左腮有明显黑痣……”李冲对这个相貌太熟悉了,并不是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而这个人和几个月前杀害田妞子的凶手的相貌太相似了。李冲的神经异常敏感,跟着担架走了几步,却被一名干警拦了下来。
“同志!我想问一下,这个人是不是马魁?”李冲问拦下他的那名干警。
“问这个干什么?”干警很警惕地说。李冲从干警的眼神当中能看得出那个人就是马魁,就是那个奸杀女孩的凶手。李冲的脑子里马上呈现出残害田妞子的血腥现场,和那对可怜的夫妇,他想着,这个畜生不如的家伙怎么还能活着,他咬着牙,瞪着眼睛,看着那副担架从急室的门里抬了进去。干警盯着李冲看了半天,觉得他不至于给他们的任务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直接跟着进了急救室。
“李冲,李冲,你怎么了?”李笑叫了几声,李冲才从回忆和愤怒中回过神来。
“没什么?”李冲说了一声,跟着李笑去骨科医生那里处理自己的指伤去了。
马魁当天很意外地没有落在集训队的手里,很幸运地把生命留在了今天。意外被抓后,检察机关重新对他的案卷进行调查,并通过联系对他盗窃罪审判的法院,当时公诉地检察机关和侦破过程的公安机关,把案情进行了通报会商,当地发现仍有两起案子与田妞被害案的作案手法极其相似,随即展开重新调查。马魁做案的手法极为残忍而且老练,如果不是田妞子的母亲意外发现,那真是一桩石沉大海的失踪案件。所以导致马魁没有当时就逃离现场,而是在发现作案现场被警方发现后才悄悄地逃离。可怜田妞子那花季般的年龄,那件白底紫花裙始终在李冲和所有集训队人的必里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心结。狡猾的马魁利用囚服和自行车混淆了追捕搜索的路线,潜藏后改变方向逃跑,害得集训队前后折腾了十几个小时,足足挨了十几个小时的饿,遭了几个小时的蚊虫叮咬,却一无所获。可见马魁的心理已经到了一种冷血的地步,他几乎没有恐慌,而且巧妙地与搜索部队避开正面接触。
几个月内联合作案组就马魁的案子重新整理、搜集线索,提审他多次,他虽然交待了残害田妞子的详细过程。但每次都以突然晕厥来抵抗审讯,有意拖延审讯时间。后来,干脆搞得监狱和警方都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是真的晕什么时候是假的晕,但是马魁唯一目的就是为生命争取时间,能多活一分钟,就是赚了一分钟。他仍在等待会有太多的意外发生,就像当年干了两起强奸碎尸案后意外逃脱逃避了法律的严惩,残害了田妞子后仍旧意外脱逃。直到今天早上提审的时候,马魁在问话过程当中突然晕厥,采取了所有的措施都无济于事,只好派三名干警送到最近的医院进一步抢救。
李冲觉得警方和监狱也太人道了,就田妞子一案就可以让他死上几次也不足为过,居然能把他的命留在今天,还要送在医院抢救。当时李冲的愤怒足足可以拔出干警腰间的手枪,一枪结束了马魁的性命,为可怜的田妞子报仇,为集训队的战士们减去心头的愧疚和愤怒。但是他没有那样做的合法理由,马魁会受到法律适合他的宣判。
李冲的脑子里全部是马魁的影子,他的手开始发抖。李笑看着李冲这不大一会儿神色大变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文静,个子不高的中队文书还会有这样的一面。难道是,手指疼得更利害,伤势加重了?他赶快挂了号带着李冲往二楼的骨科走。在骨科,李冲在一名老医生面前情绪显得有些平静下来,但是他的手还在抖着。
“伤得严重了吧!这手还在抖。”老医生说慢条斯理地说。
“训练时受的伤,以前的旧伤,当时没有太在意。”李冲给医生解释。
“骨头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指关节的骨膜可能损伤,如果严重的话会造成以后发力困难,建议拍个片子看看……”李笑装作自己真是个医生和老医生探讨着骨伤的问题。李冲心里突然想到牛小艳在急救室里配合抢救,不会能有什么意外吧?但李冲从看着马魁的时候,那家伙已经不省人事,两只手还戴着手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有两名干警在里面,另外一名干警守在车上,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冲在医生的建议下准备给手指拍X光片,操作的医生临时有事儿不在,需要等十几分钟。老医生给李冲的手指做了简单的处理,就坐在骨科屋里的长凳子上等着,过了很长时间也没见操作的医生回来。李笑和老医生聊得滔滔不绝,李冲透过窗户往下面看。窗外是医院的后院,十几米处就是院墙,墙角有一个小门,墙外是一大片空地不远的低凹处还有两排仓库一样的屋子,门窗相对座北朝南的方向,看样子已经废弃。仓库四周是残缺不全的围墙,大门的缺口对着医院的后墙,再往北是一片树林,几乎看不透纵深,横向长有两三公里长,里面长满杂草,从远处看已经开始枯黄。
急救室内两名医生和一名护士正在给马魁做着抢救,那名护士正是牛小艳。担架抬在了急救室内,需要把病人放在急救床上才能施救,因担架下有支架不能直接放在床上,否则会影响抢救。两名干警当即决定打开一只手铐,将马魁放上床上另一只手铐连在担架上,把担架竖起来方便救治又防止抢救成功后发生意外。医生先清除马魁嘴里的异物防止呼吸窒息,测血压,脉搏,然后想办法使他清醒。医院医疗条件有限,尽管医生和护士再怎么尽力,马魁始终没有清醒。
“你们哪位是负责人?”王医生问两名干警。
两名干警相互递了眼神,其中一名说:“大夫,情况很严重吗?”
“病人暂时没有办法清醒,征求你们的意见,如果需要马上唤醒,是不是使用药物治疗?但是要存在一定风险的。”情况比较特殊,医生没有别的办法,需要征求干警的意见。两名干警谁也不敢擅自决定,一起同王医生走出门外商量要不要使用药物。另一名医生急着跑去药房了解药物库存情况,准备随时用药。这时只剩牛小艳一人在急救室内,清理着治疗器械。干警不能擅自做出决定,当即通过医院的电话将情况向上级汇报。就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急救室里发生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情,马魁突然清醒趁牛小艳背对着治疗床在清水池清洗器械的时候,利用工作台上的一支圆珠笔芯轻轻地打开了另一只手铐。牛小艳觉得手后有什么动静刚想回头,嘴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一把医用剪刀顶在了她的脖子上。
王医生等不及干警请示的结果,匆忙赶回抢救室里,刚一进门发现牛小艳不见了,再往急救床上看,被抢救的人也不见了。床边的担架两侧的钢管上留着两副手铐,急救室的后墙上连着窗户的小门开着。小门不仅供医务人员出入方便,还有其他重要作用。医生当时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乎只能从电影和小说里才能见到的情况居然能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出事啦!出事啦!人没啦!”王医生大声地叫着。一名干警听着声音冲进了屋子里,一看就明白了,马魁逃了!诊断床上还留着那只变了型的圆珠笔芯,小门虚掩着。
“护士呢?”干警问王医生。
“不知道!进来就没人,就这几分钟!能去哪?……”王医生大叫着。
“赶快找护士!”干警喊着。另一名干警跑到了小门边,拔出枪看着窗户外面。
“她就没出去,我一直就在门前!”王医生说。
“小门后面通哪?”干警问。
“后院!”王医生被惊吓得说话声音随着身体一起发抖。
干警从窗户上跳了出去,没跑几步又跑回来隔着窗户向另一名干警喊:“赶快报告!”转身又追了出去。
医院乱了起来,走廊里大呼小叫。“小牛不见了,护士被劫了!小牛被绑了,出事了,小牛护士被劫了!”楼下的喊声一片,嘈杂声传上了二楼。李冲坐在长凳上等着拍片的医生回来,听着楼下的喊声,站起身往外走。他跑下楼梯的时候,正遇着刚才走廊里问话的那名干警慌张地往外跑。干警冲着门亭外车上的同事喊:“跑了!跑了!报警,赶快汇报。”王医生在急救室门前大声喊着:“牛小艳不见,让犯人给劫了!……”李冲当时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马魁跑了而且劫持了牛小艳。李冲跑进急救室,第一眼就看着那扇开着的小门,急救室里的操作台上,水池里散放着为数不多的医用器械,多为剪刀,镊子和夹子之类的东西。
跑出去的干警和车上的干警疯一样地跑进了急救室,手里持着手枪,把门撞得“咣咣”直响。虎视眈眈地看着李冲,喊着:“你是干什么的,出去!别破坏现场。”
李冲看着两名干警的样子咆哮地喊:“人呢,怎么能让跑了?还把护士给劫持了,你们是死人吗!”转身拉开小门,出了门追了出去。干警想控制李冲的行为,却已经晚了!
李笑在走廊里找着李冲,听慌张的王医生说人在急救室,他赶过来刚要推门进来,被两名干警堵了出去。
“那个兵是不是跟你一起的,赶快控制他,不能影响我们的行动,还敢骂人!”一名干警说。
“人都不见了,我去哪控制?还不快抓逃犯!”李笑毫不客气地说。
李冲出了小门左右一看,小楼后没有任何建筑,视野内没有可疑痕迹。他一眼就看见墙角的那道门,马魁很有可能穿过那道门向后面逃窜,李冲直接朝门跑了过去。他出了门把帽子摘下来,四下一看,门外一边是一片垃圾场,都是医院的垃圾,气味难闻。他开始担心牛小艳的处境,他们俩之间虽然没有如胶似漆的感情,但确是彼此挂念。如果真要是像医生说的那样被马魁劫持,她的情况现在已经非常危险。李冲清楚马魁那种杀人都不会眨眼的凶残,和与禽兽一样的行径。马魁原本就已经是服刑人员何况又有田妞子的命案在身,就算多杀一条人命结果都免不了一死。李冲更害怕田妞子的命运会在牛小艳身上发生,四处都不见牛小艳的身影,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回想起在骨科的时候看着医院后墙外有几间仓库,只有那里能暂时藏身,马魁很可能再一次行凶,如果耽误时间更长,就会逃至树林……李冲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李冲向仓库方向跑去,拨开杂草发现围墙墙角处一名干警手持手枪,正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医院西侧不到两公里就是支队前指所在地,监狱接到报警后,当即把情况通知了部队请求以最快速度出动兵力进行抓捕。七号首长受命带部队解救人质抓捕马魁,特勤分队随首长同时出发,不到十分钟就赶到现场。特勤分队刚组建不久,只有十几名骨干力量兵力有限。为抓捕、解救行动万无一失并防止意外发生,七号首长命令章大队长带距镇上最近的十二中队防暴小分队支援战斗。七号首长从上一次对十二中队突击检查过程中清楚十二中队目前的状态,新的防暴小分队已经不及过去的战斗力,特意向章大队长强调,要求派出最有战斗力的战士。
李冲受伤离开中队后,大家还在训练,鲁青山小心谨慎担心再一次发生意外事故。章大队长的吉普车冲进了营区,鲁青山觉得李冲受伤的事儿怎么都已经传在章大的耳朵里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臭训,真是个多事之秋呀!
章大队长下车直接点名,“诸葛平!”
鲁青山满脑子都是疑问,挺直站立说:“大队长,诸葛平探亲。”
“谁批准的?”章大队问。
鲁青山觉得出卖梁指导员未免有些太不仗义,没有急着回答。
“向东子!”章大队长继续点名。
“到!”
“易大柱!”
“到!”
“宋健!”
“到!”
“李顺子!”
“到!”
“王志升!”
“到!”
“张胜强!”
“到!”
“李冲!”
没有人回答,章大队长看了一眼鲁中队长,严肃地问:“人呢?”
鲁中队害怕受伤的事情被章大队长知道,小声地说:“他是文书!”
“我知道他是文书,我问你,他人在哪里?”章大队长像是训斥地问。
“刚刚训练受伤了,卫生员送去医院治疗。”鲁青山小声地说。
“什么伤?”章大队长问。
“手指!”鲁青山回答。
“好了!你们六人,按轻装要求准备,两分钟在这儿集合,准备战斗!”
“是!”六人同时回答。
六人很快按战斗要求携带枪支弹药准备完好,章大队长让六人挤进了吉普车,自己坐在副驾驶员的位置上,风驰电掣般地向镇医院开进。
鲁青山心里纳闷儿,章大队长这是演得哪一出?风风火火地拉走六个人,更让他不解的是居然能点出那么战士的名字。他突然明白了过来点走的这些人都是他刚来中队任职的时“尖刀”班的战士,鲁青山看着吉普车开出营区,当下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干这个中队长或许……
李冲屈身悄悄地跑在那名干警身后,把干警吓得一哆嗦,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从他的表情看来,支援他的人来得太意外了,竟然是自己不认识的武警战士,不过他心底着实踏实了很多。
“马魁和人质都在里面,人质目前还没有危险,那个护士挺牛的还能和死刑犯聊天,不过我担心马魁狗急跳墙,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人!”那名干警的汗珠子顺着脸往下淌着,定是紧张导致。
“好!”李冲说。他心里不明白这名干警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自己,并没有上级明确他们要在一起并肩作战。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情况所致,就连医生都那么从容地为一个带着手铐的囚徒治疗,牛小艳都能和劫持她的逃犯聊天,这也是这些人在这里存在的原因。
李冲看着干警手里的枪,嘴皮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干警明白他的意思,未加思索地说:“这个不能给你,使用武器是有规定的,你盯好就行了,不得擅自行动。”干警转身就走。
李冲探头往残破的院子看,此时已经没有牛小艳的一点声音。他小心地换着位置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尽可能隐蔽好身体不被马魁发现,如果暴露可能会造成马魁情绪激动,会对牛小艳造成危险。李冲心里急切地想看到牛小艳的情况,确认她是否安全。
七号首长和于队长带特勤分队的战士赶到医院后,得到干警带去的消息后命令特勤分队三个小组从侧面迂回将仓库合围,剩余一名狙击手从正面取制高点压制,做好一切准备。七号用兵目的是担心马魁再一次逃跑,把大部分兵力部署在最容易脱逃的地段。这里地形复杂,虽然有一段开阔地但不便于射击而且马魁手上还有人质,特别是他得知那个护士是老牛家的女儿牛小艳后行动变得更加谨慎。
对讲机里传出了各组就位的消息。
“一组就位,完毕!”
“二组就位,完毕!”
“三组就位,完毕!”
于队长迟迟没有收到狙击手就位的消息,他将对讲机调频后讲话:“狙击手回答,现在什么位置?”
“逃犯位置不明确,没有理想制高点,完毕!”对讲里传出了刘文良的声音。
“继续寻找最佳压制位置,明确逃犯位置。”于队长命令刘文良。
七号首长和于队长准备靠近仓库指挥战斗,突然看着有一名不带武器的战士贴着墙角向仓库里面观察,速度很快、动作敏捷。
“这是哪个单位的战士?这么快就到了,我只通知了章大带十二中队的防暴小分队,这是?”七号首长问于队长。
“是呀!看着像十二中队的,这个战士咱们见过,前段时间还在集训队,不会是章大队长已经到了吧!”于队长说。
“不可能,我问一下。”七号准备用对讲机联系章大队长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大队长带着六名防暴队员,如期而至。他命令六人分成两个小组做好战斗准备,并向7号首长请示任务部署。
“章大,你行呀,什么时候还派出先锋来了,你看见没?墙边那个战士已经接近仓库了估计要从爬上仓库。”七号首长看着章大队长说。
“你可别挖苦我了,这是一名受了伤的病号,是来这儿治疗的,估计是刚好碰上,你要的人都给你带来了,下任务吧!对了,还有卫生员,你看我想得齐全吧。”章大队长说。两位身经百战的老兵,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够谈笑自若。
“仓库两翼和后侧已经由特勤分队控制,正面由你的人准备突击,特勤分队的狙击手配合行动,如有必要当即击毙,但一定要保证人质的安全,你知道人质是谁吗?”七号和章大队长说。
“人质是谁?”章大队长问。
“老牛的女儿,牛小艳。”七号说。
“啊?!明白了。”章大队长说。
李笑在医院与章大队长相遇后被明确为任务的保障人员,跟着章大队长一起行动。李笑担心李冲的行动能不能成功解救了牛小艳,还有他手指上的伤会不会造成影响。章大队长命令王志升等六人,低姿运动在仓库正面隐蔽,想办法和李冲取得联系确定马魁和人质的位置后发起突击,解救人质抓捕马魁。
“人质你们可能认识,就是中队墙外家属区老牛的女儿牛小艳,大家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她的安全,绝不能有半点闪失。”章大队长向负责突击的两个小组提出要求。
李冲回想在医院楼上看这里的情况,共有两排仓库,相距不到百米门窗相对,围墙大门处正对医院后墙。从楼上看仓库不怎么高,走进了才发现两排仓库都有六七米高,如果马魁在这里藏身很有可能会选择能看得见大门的位置。李冲绕到背对树林的北侧一排仓库后面从残缺的围墙进入院内观察还是没有马魁的踪迹。紧贴着仓库外墙向院子和对面的仓库里观察,仓库的窗户口很大,基本能通视每一间仓库里面的情况,左右观察家仍旧没有任何踪迹。李冲开始利用墙角往仓库上面爬,两腿和双臂紧紧夹住墙角,手指扣着砖缝,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爬。
刘文良在墙外观察着里面的情况,他第一眼看着李冲往仓库顶上爬。他和别人一样都感到意外,李冲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时间不允许他考虑太多。他向李冲伸出手竖起拇指,表示确认手势联络,李冲点点头。这时李冲已经接近仓库的顶部,右手搭墙翻上了房顶。向对面的刘文良做出手势,指了指南侧的仓库摇手表示目标不在那里,同时他示意刘文良占据对面房顶,对北侧仓库进行控制。房顶是屋脊构造上面全部铺着瓦,有的地方已经破损,直接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李冲慢慢地将身体开始往屋脊的最高处移动,环视四周发现各个重要位置都已经被战士控制,面孔都很熟悉确认是特勤分队,正面的王志升和李顺子都向他做着手势,等着他观察的结果。李冲的心才放下了一半,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在孤军奋战。此时刘文良也已经攀至对面的房顶,隐蔽在屋脊后面小心地观察,按七号首长的指示尽最大可能保证牛小艳的安全。
李冲爬在屋脊的斜坡上把耳朵贴在瓦上听着下面的动静,隐隐约约听着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还是别跑了……估计现在外面已经全是警察和武警……”他听出说话声音是牛小艳。
李冲向刘文良,王志升,李顺子做出手势,确定马魁和牛小艳就在下面的仓库里面,具体位置不明确。王志升迅速通过大门的缺口向仓库方向运动隐藏在对面仓库的墙角处。李顺子,易大柱,向东子延着墙向两侧运动,宋健尾随志升其后。
李冲移动着身体,试图通过声音进一步确认马魁和牛小艳的位置。突然,李顺子翻墙跳进了院子里,发出“嗵”的一声响,仓库里的气氛变得一下紧张了起来。
“妈的,就算我死,也得拉上你垫背!”马魁开始疯狂起来。手臂夹着牛小艳的脖子,剪刀顶在她的脖子上,向仓库的窗口逼近,小心地看着外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