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队的大队长,副大队长及相关人员,支队部分首长同时坐在支队前线指挥所的作战会议室内,开始了又一次的勤务作战会议。七号首先讲话:“各位,这里我们召开此次特殊任务的第二次预备会议……”七号首长把他与二号首长在会议召开前的一些对部队的感受和体验,告诉了大家,并作了简单的通报。
“我很相信大家的能力,也相信部队的能力之前对大家的否定,是对我们基层部队的鞭策,请各位理解支队首长的苦衷,现在确定完成这次任务的主要力量就是各中队的防暴分队和机动中队,请大家务于下午五时前做好集结准备,由各大队副大队长带队进行任务前的封闭式训练,期限未定……”
七号的讲话让大家仍旧是一头雾水!任务,目标不明,时间、地点不明与上次不同的是参加会议的有一名监狱管理局的领导……这叫什么作战会议?总之这是一次秘密任务!这一次,几个颇有个性的大队长没有什么可争议的,大家面面相觑,这下可好,这会开的,一下子和自己没什么事了。领导们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太阳西斜的时候,各中队的防暴分队同时在支队前指的操场集合,呼声震天,“1、2、3、4……”各大队副大队长带着所辖部队的尖刀班,每个中队队的尖刀班都由一名排长带领,精神抖擞地列队!于参谋整理了队伍,翻动花名册点名。
李冲在队列里站得笔直,听着点名的动静,小声地和曹亮说:“这帮小子都使出吃奶的劲了,听着喊得,答个到有必要那么卖力吗?”
“李冲!”
“到!”李冲听着了自己的名字,受众人的感染,也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你还说,你不也是。”曹亮小声且不动声色地说。
点名完毕……全部到齐……稍息!于参谋下达了命令,向“七号”作了汇报。
七号首长跑在了队列中央前方处,着装整洁,表情严肃,行军礼后,开始讲话。
“同志们,集结大家是有重要的任务更需要我们,你们都是各中队的精英,大家的杰出表现我都见识过,过去你们的成绩显赫,‘尖刀’是你们的代号也是你们的图腾,更是你们的目标,但那已经是过去,请大家不要以过去的成绩而沾沾自喜,集合大家目的是封闭训练,科目到时你们会清楚,时限以下一次见到我为止,好了,登车!”
141运兵车,打火引擎起动,呼呼作响。于参谋指挥队伍依次迅速登车,车内散发着汗臭味,活像个发了霉的人肉罐头。卡车在崎岖的路上行进着,几个急转弯儿,又是一阵颠簸,尘土飞扬。
“这是去哪呀?”卡车上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鬼才知道呢!”
“不是什么好地方!”……
车到地方了,那倒霉的司机一个急刹车,全然不顾这车上拉得是什么东西。
“下车!集合!”于参谋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个扩音器在空地上喊着。各中队的排长、班长催促着各自的队员们赶快下车,几个副大觉得多少有点不自然,原因是来这里还要在一个中尉参谋的领导下行事。
慌乱中,李冲和曹亮也搞不清楚是谁踩着了对方,“扑通”一下子从车上摔了下来。这下子遭来了其他中队队防暴队员的大笑。一个超期服役带四条大杠的班长冷笑着说:“啍,还‘尖刀’班呢,摔得像头熊,一对笨熊!”
曹亮哪能受得了这个,轱辘一下站起来还口就说:“你说谁熊!老马还失蹄呢?看你四条杠才是个班长,也不怎么样!”
陈刚开始也觉得这两小子确实不怎么争气,下个车还能摔倒!可听着那位“四条杠”的话,气也不打一处来,曹亮的还口,陈刚觉得舒服了很多。
“小崽子,呆呵儿,这是谁的兵?”“四条杠”叫喊着。
“来,集合!”陈刚没理会,命令大家集合。
“什么班长带什么兵!”“四条杠”不依不饶。
听着这话,陈刚也不示弱,“老班长,咱别斗嘴!有本事……”
邹排长制止了陈刚,十二中队的队员,心里不服!个个虎视眈眈!
“四条杠”还真是有点倚老卖老,说:“来,有本事,训练场上见!”
陈刚伸出一只拳头,表示随时迎战。
“这里是你们任务前集体训练的地方,按照建制区别,是哪个中队队的,就是第几组,记清你们的序号,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找到自己的宿舍,整理好内务后换掉常服着迷彩作训服在此集合。”于参谋进行了又一次的点名后,下达了这里的第一次命令。
“咱是第十二组!”杨国栋像似比别人聪明一些,提醒几个新兵蛋子。
一大队葛秀副大队长,二大队肖少华副大队长,三大队贺志明副大队长,很轻松的找到了各自中队的位置指挥大家整理内务。等大家到了才知道,什么宿舍,那就是一处已经废弃的大礼堂。不过已经有人给他清理了垃圾,还散发着发霉的气味,在礼堂中央放了一排的高低床,床上还铺着草垫子。天色已经快黑了下来,蚊子成群结队地扑向这堆美餐,大家毫不客气的抽打着自己。
“哥哥呀,要不要人活了,这他娘的是人呆的地方吗?”李冲说。
“嘿嘿,你瞧,还能看着天空呢。”曹亮说。
“可不是呀,这还有点露天,可千万别下雨,不过也说不准。”
“这也不知道,要呆多少时间?”李冲叹了一口气,说。
“你等着七号首长的出现吧!”曹亮安慰道。
志升对他俩的行为已经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刚才因为你俩班长差点和人家干起来,现在又说个没完,成心托后腿,得说说他们。
“唉,你俩还不抓紧时间,马上要集合了!尽嘴上忙呼了,你俩办点正事!”
李冲,曹亮听出了这里面的火药味,不敢再说话抓紧时间整理内务。
“课目,五公里武装越野!要求,各大队防暴分队为单位集体行进,集体带回,途中不可喊呼号……”于参谋下达了训练课目。这晚饭还没吃就来个五公里,多少让这帮“人肉”们有点难以接受,得,谁让咱是尖刀战士,防暴队员呢。五公里对于尖刀战士来说是家常便饭,苦于几名副大队长,一大把年纪还要跟着部队“卖命”真得要了“老命”这不跑不要紧,等真正开始了他们谁也不甘落后,拚了命的往前面跑。
“老家伙,不行了吧,你还以为我吃干饭的?”贺志明调侃葛秀。
“咱,咱别看现在,看看谁先到终点。”葛秀上气不接下气回应。
“人家要得是集体带回,知道吗?你们俩就别闹了。”肖少华副大队长跟在他俩后面说。
“老肖,你不是废话吗?那,那帮小子早在终点等着呢,这就是玩咱们几个老家伙呢,这是谁的主意?老葛,你别得瑟,看我超了你。”贺副大张着大嘴说话的瞬间已经影响了跃进的速度。
五公里终点之处,三个大队,十个中队的十个尖刀班分别在为自己的领导加油助阵,只有机动中队为支队直属中队保持中立。在这个时候哪个领导落后,那真是颜面扫地。葛副大跑在了前面,考虑到了这一点,在终点处等等老肖和老贺。偏偏老贺和章大队长一个毛病还不吃人家那一套,老远就嚷嚷着。
“老葛你别卖冠子,老子不用你等,看我不超了你。”
几十米的距离,贺副大来了个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终点,肖副大紧跟着也没吃着亏,可惜葛副大只得落个倒数第一的角色。但大家清楚是葛副大让着他们俩!战士们中间相互议论,“四条杠”为自己的领导叫冤。
“嗯,要不是我们副大队让着他们,咱们哪能落个倒数第一呀!害得我们还要第一天给这帮家伙做警卫哨,这叫什么事?”
“那叫有勇有谋,不像你们呆头呆脑一样。”陈刚调侃且不服地说。
“你说什么?怎么不服?拉出来练练!”“四条杠”叫嚣着。
“哼,都懒得理你!”陈刚也不敢和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闹得太僵,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老贺,我得重新看你这个人了!你把我害得好惨,你看看我的战士跟着我吃了多少亏呀,你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葛副大叫苦不迭,可这种损失是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是呀老贺,这有点不合适,你看于参谋刚才的点评多刻薄呀,咱们应该相互照应着点,都一大把年纪了。”肖副大赞同葛副大的提议,说。
“我说你老肖,你不也玩赖了吗,怎么你又想当****,又想立牌坊呀!”贺副大本来面子上,让这些人指指点点有些过不去,肖副大还一针见血地指破,索性拉下了脸!
肖副大躲在一旁不再吱声了!
五公里越野完成,只是一个小科目,晚上一大队队员们首先担负了临时营区警戒任务,说是营区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旧礼堂,两段连不上的院墙,还有一口水井,再多的是蚊子,尽管支起了蚊帐还是难攻“天敌”没有人叫起这个地方的名字,只知道离部队驻地不算太远,好像以前执行任务的老兵来过这里但也是印象之中的事情。晚饭是用大行军锅煮得面条,树枝,杂草为燃料怎么也煮不熟那些东西,折腾了半天凑合着吃点也就算了。于参谋命令通信战士用密语发出了向支队前指的汇报材料,上级没有太多回复,好像只是说收到这样简短的话。
“这是干什么呀?搞得那么神秘!幸亏是坐着卡车来得,如果是直升飞机不得把哥们投到国外某个地方?”李冲虽然有点累,但嘴还是没闲着,但他是说给曹亮听的。
曹亮本来想说点什么,让诸葛平抢了个先:“别说了,都机灵着点,晚上不一定会有什么事,都别给我睡得像猪罗一样。”
“是!”勇强,志升和顺子都特别响应。陈刚忙着照顾好贺副大和邹排长没时间搭理他们,所以现在的十二中队尖刀最高首长就是诸葛平,他们都很识时务,只有李冲、曹亮跟不上套儿。
“你俩怎么不说话了,听着我说的了吗?”湖南普通话直逼李冲、曹亮。
“听着了!”曹亮说。
诸葛平没再说什么,很显然已经给这俩个新兵蛋子重重地记上了一笔帐。
夜里于参谋没有下达任何指令!可要命的蚊子是越战越勇,视死如归!
三个副大队长,想搞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太多为什么需要有答案,可怎么和于参谋套近乎,也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完了,完了,我看这一把老骨头要放在这了。”肖副大毫无信心地说。
“看你那熊样,不就是个副营有什么了不起的,吃不了苦了!”贺副大嘴上硬,其实他心里也不痛快。
“得了,我看咱们仨是说不在一起了,干脆训练场上见高低吧。”葛副大心里看不惯贺副大那么强悍,一股脑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看也成。”肖副大也赞成。
空地上于参谋点完名后,看了看这些人。
“训练从今天正式开始!这些都是支队首长准备好的,有谁有疑义现在就可以乘车去找支队首长,但同时他将面临着失去一次参战机会,如果是干部——年底转业,要是战士——那将按临阵脱逃论处!至于训练科目,大家也看着了,这里没有任何器械,没有任何设备,就连我们住的地方都露着天,手中武器也没有带来,你们想想怎么办?体能!就是体能!上午训练科目,俯卧撑!”
“什么,整个上午就玩儿俯卧撑,那怎么个玩儿法,第一次听说。”队列中有胆大的,小声地说。
“这个问题提得好!”于参谋听见了那个人的说话。
“以各大队,机动中队各自为单位,防暴队员负重五公斤每人一千,连、排职干部不负重一千,营职干部五百,哪个单位最后完成担负今晚的警卫哨,另外加上驱赶蚊子的任务!”于参谋一字一句地讲得清楚。
所有人听完于参谋的话,相互看看,大家怀疑,这么多人怎么监督,有谁能保证没有人偷懒,再说这么多人哪来得那么标准得负重物?谁也没有想到,于参谋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炊事班,是一个超编的炊事班,十三人和于参谋呆在一起。正好一人监督一个防暴分队,剩余一名就是班长,他一个人监督了三个副大队长,在场人一看就傻眼了。从他们的军事动作上看,这根本就不像炊事班,怪不得连个面条都煮不熟,看来真正的克星是这帮人呀!负重物怎么来?大家又一个谜团被迎刃而解!所有人睡觉用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帮人的手里了,炊事班还有一个称,空地不远处还有一个水沟,水沟里全是雨水冲刷干净且大小稍显均匀的石子,这下子让自认为了不起的尖刀们开了眼,一个人称重量,一个人装石子,很快完活。于参谋指了指摆放整齐的行军枕头,不过现在里面的东西和先前是大不一样了。
“这些东西将伴随到你们见到‘七号’为止,很对不起,咱们首长抠门,没有给咱们训练器材,没办法只有这些!不过每次使用前,都是有人要为它们称重量的,这一点大家放心,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三位副大队长委屈了?我执行得是首长的命令,这个不能怪我,请兄长们原谅。”
“没事!这哪到哪呀?比这个……”贺副大表示无所谓,一句赶着一句说。
“没有打报告,能在队列里说话吗?”于参谋像训一个列兵一样,冲着贺志明说。
贺副大看看于参谋的脸色,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老老实实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了。
葛副大冷笑了一下,心里很解气,王八犊子早该这样了。
站在队列里的战士不是“尖刀”兵,也是机动中队的,但没有一个人见过这样的训练,一上午就一个科目——俯卧撑!
说干就干,大家各自领了自己的“枕头”,上面写着名字,很容易找得到。相互帮忙放在背上,用背包绳绑好了,爬在地上开始完成这一千个俯卧撑,中间可以休息五次,每次不得超过两分钟。开始的五百,大家没觉得什么,可到后来大小胳膊发涨,手掌开始火一样的疼,那种滋味不经历是体验不到的。血液形成倒压,队员们的眼球开始充血,发红!脖颈上的血管马上就要暴裂一样!一直到后来,胳膊上的肌肉像错了位一样,随时就有被拉伤的可能!队员们发出了闷叫,也有得喊着数字“1、2、3、4、5、6、7、8、9……”
向东子的体能是强项,可到了现在也差一点就叫了娘,那种想在新兵面前做出表率的想法,早已不知踪影。
杨国栋爬在地上像头老牛一样,沉闷地叫着。
易大柱是个老实人,可长相让人看得奸诈,小眼睛,白的多黑的少,一个炊事班的专门盯着他,亲自数数,让大柱子苦不堪言。
曹亮早有些受不了的感觉,特别是他的眼睛。
陈刚班长,很无奈和那个“四条杠”爬了一个顶头,四目相对!
“怎么,哥们,练练!”“四条杠”有意挑衅。
“好啊,怎么个练法?”陈刚没有示弱,俗话讲艺高人胆大,在他的眼里这点东西还不像玩儿一样,玩了三年这个东西,还能怎么样?
“他们可以站起来休息两分钟,咱们比这个,不起来!看谁先完成!”“四条杠”觉得自己胸有成竹。
“好!”陈刚说。
“来,开始!”
两位“剑客”(比侠客厉害)级的人物在这里练上了,大家都给“四条杠”拿了一把汗,毕竟他的年龄看上去要比陈刚大得多,但大家心里都想让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找点颜色看看。
姜,还是老得辣,陈刚差一点就输在了“四条杠”手里,眼看着一千个马上就要到了,“四条杠”的手伤作痛,慢了下来,要不然那天陈刚会输得很惨,那将永远在人家面前低着头。战士们先后完成了,那炊事班里很神奇得还有卫生员,挨个给队员们测血压,脉搏,翻看眼底,还教大家怎么放松。
胜负要看三个副大队长的了!队员都是每个中队“百里挑十”的精英,虽然有先有后,但差别不大。三个副大队长还是要数人家葛副大,“五百”很快完成,虽然累得爬在地上不愿动弹,但做的标准性和频率,其他两位只得甘拜下风。胜负就在于肖、贺二人了!战士们合围过来助阵,加油。
“于……于参,能不能……把这帮小子……带得远远的,我看着烦,……我这呼吸……缺氧!”贺副大嘴上是这么说得,心里却是怕自己万一输了,难堪!三大队的队员已经看出他的体力严重不支了,谁的领导谁心疼,虽然没有过朝夕相处,但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特别是他长期蹲点于十中队的防暴队员,生怕贺副大受不了。
“大队长,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的哨,我们上!您就……”
“别费话……别把我……老贺看扁了,这不还……没输呢,就长……别人……的威风,灭咱……的锐气!”他很明显已经很难先于肖副大完成训练了。
肖副大身体消瘦,体能保持不错,占了上风。他不出声,卯着劲,闭着眼同样艰难地一个一个的完成,中间虽然没有站起来休息,但也是撑着胳膊停止了好几次。
“好!”……
随着二大队的队员们一阵呼声,肖副大队长胜出!
贺副大队长做完最后一个的时候,自己没能站起来,喘着粗气躺了好一阵子……
下午的课目是仰卧起坐,不变的目标仍是挑战极限,所有人都领教了于参谋的方法。新兵们几乎就哭了出来,肚皮下的腹肌一再禁脔。那种疼,未曾经历过的人是无法形容的。屁股坐在地上被磨出了血迹,浸过了裤子,就像女性来了例假,没有处理好的状态。后来的五公里跑也没有先前那样的轻松了,肩上加了圆木负重跑,所有人都像脱了一层皮一样。每个课目下来,都会有炊事班的卫生员来给每个队员测血压,脉搏以确认这帮家伙还可以很好地活着。简单的药剂擦在伤口上,疼得要命。徒手格斗,根本就没有护具,小组之间交叉对抗,开始是训练,都给对方留着小心。于参谋的要求,谁不下死手,就要做整个上午或下午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直到大家训练结束,那种滋味,没人能享受得了,再下狠手,后来打红了眼,那帮炊事班的小子不停得像拳击裁判拉开对抗的队员。自认为很牛的“尖刀”队员们,没有人再敢炫耀自己那曾经的辉煌,无人再有那“尖刀”兵灿烂的形象。“四条杠”变成了“孙子”,领导们不在场的时候都敢说自己年龄大了,他不再有瞧不起别人和别单位的想法。夜里的蚊子不再是大家的克星,只要能睡个好觉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三大队几乎上了所有的警卫哨,原因就是贺副大队长,总是落后于其他两个副大队长半排儿。
再到后来,大家没有什么较劲的想法了,只是能尽力完成受训的内容就万事大吉了。贺副大不再挖苦其他两位同僚,因为他基本没有那样的精神头。训练每天都在变着花样的折磨,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永远搞不好的伙食,因为那帮炊事兵根本就不是伙夫!军事素质个个都不得了,还都身怀绝技,卫生员,军械师,排爆能手,驾驶能手,狙击手,更不可思议居然有一个会硬气功,还是个攀爬高手。
这一切不得不让三个副大队长和上百号的防暴队员产生疑义,这究竟是个什么任务,有必要这样的准备吗,而且到现在都是高度保密的状态当中,更加让人不解的是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七号根本就没有露脸,他们期待真相大白,更期待七号的到来,好早日完成这十八层地狱的折磨。
“老贺,你反应快,与时俱进,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三个老副营就要被一个中尉参谋彻底摧残,想想办法,要不咱商量一下请示一下七号,总这么下去也不行呀!”葛副大队长说。
月亮的光线从窗户上屋顶的破洞上悄悄的照在蚊帐上,防暴队员们大多都入睡了,呼噜声此起彼伏,叫人耳馋眼红。贺副大队长想了想,眼睛逆着月光看上去,用手在床管上拍死一只蚊子。
“我还有点长处,你们俩也该体量体量我了吧,我们的人上了快一周的警卫哨了,你们的心是铁打的,还是泥捏的,搞不懂!想知道真理,也好,你俩个想想办法把我的人换下去。”说到这儿,贺副大不再说话,等着肖、葛两位表态。
哦,你自己老是落后,单位跟着你倒霉,这也不关我们的事,葛副大队长心里想,看了肖副大一眼,意思是征求他一致的意见。肖副大队长,却不是他那样的想法,一起来这儿,尽让人家给自己站岗了,自己睡着踏实,心里多少有点过意还去。
“行,这一点我同意,明天由我大队上哨,你看?”肖副大队长有话直说,不会藏掖。
葛副大队长一听他是那么说的,心里话,完了,真让这老贺给算进去了。
“这还差不多,唉,都是革命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肖副大说了一半。
“这也叫福呀,老肖呀老肖,他把你卖了你还得帮着他数钱,你看看,行行行,快说这眼下怎么办?”葛副大队怪怨起了老肖。
“好办!这依我看,这不是一般的任务,你看这训练的课目,都是基础的体能,要得是大家的耐力和意志力……”贺副大说。
“得了,等于没说,怎么样?老肖你上当了吧!”老葛很自信,说。
“听老贺把话说完,我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老贺,你继续。”
“这里的每一个环节,都是和任务紧密相连的,而且高度保密,这地方我当十多年兵也没来过,你俩知道是哪吗?极限训练是挑选更加合适的人选,目的不是整人,等着看吧,还有好戏呢,别忘了,明天把我的队员换下来,让我也长回脸!”老贺拉了被子睡去了。
老葛摇摇头,觉得吃了大亏,老肖却对老贺的话回味无穷!
141卡车,从老远开了过来,尘土飞扬,走近了看才知道是两辆车。支队军械助理,带着警卫中队从车厢内先后跳了下来。警卫中队战士手中都握着“七九”式冲锋枪,头戴钢盔,有经验的老兵判断这一定是押送来枪弹的,这样才是合乎规矩,没有手中武器,这么天天训体能,都得疯掉。军械助理,拿着一个密封的档案袋,向于参谋交接。几个大铁箱,加在一起足足有几吨重,几伙人抬下来放在地上,再抬下来的则是成箱成箱的实弹箱,上面有子弹型号,数量。
“干什么用的?”不少队员都在问!
于参谋给每个大队分了几个大箱子,在集合整理好的队伍前,站在两个叠加在一起的箱子上,站成跨立姿势。
“这是给我们送来的武器,各大队把分到的武器利用两天的时间熟悉,掌握手中武器的性能!两天后我们开始新的训练!”于参谋说完从箱子上跳了下来,指挥“炊事班”把标有实弹的箱子抬走了。
对于这帮久经考验的防暴队员来讲,使用手中武器,那已经到一种超熟悉的程度了,就好像自己的鞋垫在哪个位置一样!只要是按常规配枪,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用两天的时间来熟悉,这也太小瞧这些人了吧,大伙心里都这么想,不过也好,借熟悉武器的机会,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各大队的防暴队员由自己的带队领导指挥下,打开铁箱,准备领取各自手中武器。向东子,宋建,易大柱极于在大家面前表示自己的力量,抢先领回了属于十二组的箱子,不由分说就开启了箱盖。谁也没有想到,等打开箱子让在场的人都足足疯掉了。大家谁也没有一眼看着枪械,而是成箱、满箱的润滑黄油!这哪里有枪,怎么回事?三个副大队长做为负责人都在咆哮着,向于参谋走的方向叫喊,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谁也没有注意,于参谋在众人没有注意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他带着那群不会做饭的“炊事员”“藏”好了实弹并加派了岗哨之后,悠闲自在地双手抱着肩头看着众人发笑。
“唉,我说于参,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点,这哪里有枪械呀?”贺副大有点埋怨于参谋的意思,也想借着这个时候数落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年轻干部。
“是不是,搞错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呀,于参谋有些时候年轻也容易出露子,要不?(抓紧联系支队问问是不是搞错了……)”葛副大队长顺着老贺的意思补充说。
“二位,你们怎么知道是我搞错了?”于参谋有意调侃。
“这,这,分明是成箱子的黄油吗,哪来的枪支?”贺副大队长有点不屑一顾的样子。
“贺大队长,请你看仔细,如果看不着的话,用手摸摸看。”于参谋接着说。
葛秀觉得刚才的话有点冒失,怎么能跟着老贺一起来得罪人家上级的参谋呢!贺志明也一下明白了过来是自己的失误,哎呀这老脸丢尽了,这是些什么事呢,自己也不好好看看。
贺志明听说过一些出厂的枪械是分解开来放在黄油里封存的,一是容易保养,二是存放安全。当了十几年兵,也走了不少地方,还是第一次见过这出。也罢,不怪人家于参谋挖苦,确实是自己眼拙,贺志明心里想,不过要看看这枪械是怎样封存的。
贺志明对自己毫不客气,掳起了衣服袖子,两只手伸进了黄油里。
“啊呀!”贺副大队长就是一惊。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老贺!”葛秀说。
“没什么,开了眼了,开了眼了!”贺志明说。
“什么开了眼了!”
肖少华和葛秀都不清楚贺志明在演的哪一出,也把手伸进了黄油。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这三位副大队长,于参谋在一旁似笑非笑!
“完了,完了,这家伙,都分解到血管子了!还怎么结合?”葛秀惊讶地说。
“只有枪管和枪身是一体的,其余全是不能再分解的零件!”肖志华说。
这个时候,贺志明才反应过来。
“别尽咱们摸了,没用,赶快组织队员从黄油里找枪件,两天的时间,还要熟悉武器性能,这能完成吗!”
三个大队的防暴分队,还有一个整编机动中队每个单位分到的箱子,里面的枪零件都不是配套的,需要几个单位同时配合才能组合成完整的枪械。还要擦掉上面的油渍,检验枪件的灵活性,忙了整整一天,午餐没吃晚饭没吃,百余条枪才真正结合在一起。防暴队员的手都肿了,有的开了口子,新的枪械又在黄油里封存着,机件结合紧密且又难以操作,稍有不慎,就是一个口子。编号相对应,附品相对应,一切都宣告成功。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于参谋召集三个副大队长,和机动中队长开了个会,要求夜间,加强警戒,各部防暴队员轮流上哨执勤警戒。三大队的队员们好不容易在贺副大“脸皮厚”式的努力下可以暂时停止夜间警戒,可这下子搞来了这么多条枪和那么多的实弹,怎么能睡安稳。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冲有些对枪支产生了说不出的感觉,不再像以前那样,爱不释手!
夜间,四周传来了“呜……呜……”的叫声。李冲和曹亮同时担负零点到两点的流动警戒哨。他们两个每人拎一条棒子(根据命令,枪在这种地方是不可以用来执勤的),围着礼堂不停地转过来,转过去……
“李冲,什么声音?”曹亮问李冲。他指得是那“呜,呜”的声音。
“嗯……是狗吧,或许这附近有住户。”李冲打着哈欠,毫无考虑地说着。
“你可机灵点,我这有点……”曹亮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李冲问。
“没,没什么?”曹亮像是在躲避什么。
李冲先于曹亮走前了几米,仍旧眯着睡眼向前走了几步,被地上的一只楛树桩给绊倒,向前一栽,就来个狗啃屎。李冲发现曹亮对自己的失足无动于衷,像是什么也没有看着,自己爬了起来,揉着手掌。
“李冲,你怎么跑了!等等我呀。”曹亮的说话让李冲有点意外。
说着曹亮就向前紧追李冲。李冲没有言语,看着曹亮要做什么。接着,曹亮就在李冲刚被绊倒的楛树桩上,重重的摔了一个跟头。
“啊哟!”曹亮叫着。
李冲一下子想了起来,曹亮的眼睛,他眼睛的病症是不是严重了?他从曹亮身后,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样?没事吧!”查看着曹亮的身体。
“没事,摔了一个大跟头,你前边走怎么也不吱一声……”曹亮想引开话题。
“你的眼睛,是不是……?”
“没事!”曹亮赶紧说。
“你们俩个在这干什么呢,这地方,是你们的警戒区域吗?”突然一个黑大个子说。
听说话,不应该是所谓的敌特分子,是自己人。李冲眨眨眼睛,看看对方,觉得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抓紧回去巡逻,几箱子枪械安全很重要!再往那边走小心喂狼。”黑大个又说。
怪不得,听着那声音不对,李冲说那是狗叫,什么狗,那分明就是狼,曹亮心里想。
“你是?”李冲壮胆问。
“真后悔没好好折磨你们,还不认识我?”黑大个气愤地说。
李冲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什么来了。
“噢,这不就是炊事班的排头兵吗,怎么?”李冲多嘴说。
“什么炊事班,是学员实验班!我们真是倒霉,跟着你们还得给你们做饭,懒得侍候你们这群笨猪。”黑大个说。
李冲听着来者不太礼貌的对话,想和他理论理论。
曹亮拉了他一把:“快走,别惹事了,还嫌事少!这儿还有狼!”
“学员实验班”这个词,在李冲脑子子里转了很多次,都没搞明白是个什么“组织”,一直都是个谜。
“怪不得那饭那么难吃呀?唉,他在那里干什么呢?”李冲把曹亮眼睛的事全然给忘掉了。
李冲和曹亮眼睛瞪得溜圆,不是认真警戒,而是更担心别再碰上狼或者是其它东西!
一阵惊心,急促的哨音,把所有尖刀战士们叫了起来,被子不用叠,直接拿到礼堂外的树枝上晾晒,因为空气很潮湿,礼堂离水源不太远再加上室内阴暗,所以被子上的水分很大。携枪跑了五公里后,吃过饭,就开始了反复地武器分解结合,最终的要求是无视线条件下,十秒内完成分解和结合,且分解后的枪件要依次摆放,顺序不得乱放。
分解结合,曹亮是强项,在所有队员当中他是最快的,但就是因这个原因,让所有人都注意上了这个眼睛大大的队员。他的手法特别快,仅用时七秒半,就完成了分解与结合的全部动作,而且就是在最后击枪机的时候,右手舞动,动作非常潇洒,很多队员都去模仿他的动作。向东子,有点不服曹亮提出来几次挑战,却无情地总以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失败了。
“老贺呀,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劲呀!”肖少华问贺志明。
“有什么不对的,领导让干啥,咱干啥,不就成了,有什么?”贺志明说。
“你说过,这是一次特殊的任务,这样没头没脑的训练,又搞了这么一批新的枪械,来来来,你看看,这准星针都是昨天刚装上去的,你说它真的要打起来能用吗?一点准儿都没有!”肖少华从队员手里拿了一支枪械用手指着说。
“谁说不是,他娘的,这怎么,怎么?……”
就在昨天,装配枪械的时候,好多枪件都是队员们第一次装配。那些应该是军械师的事情,他们专业技能强,又有得手的工具。而且防暴队员们只是凭日常保养枪支的经验装配,这会不会影响枪械使用的稳定性能。
“这于参谋,还是年轻,这种事怎么能交给作战部队干呢?葛秀说。
“不对!”贺志明突然说。
“什么不对?”肖,葛问。
“不是有那么多成箱的实弹吗,都放哪了?”贺志明的问题让其他两位副大队长了也没有了答案。
李冲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
两天枪械熟悉,分解结合,看着轻松,没有那繁重的体能训练,让人叫娘。可身经百战的老兵们,却有点战战兢兢,坐卧不安!大家对礼堂外不远处一直站着的“炊事班”的哨兵感到意外!
已经是训练第九天结束了。
第十天的早上,于参谋,没有下达训练任务,只是带队伍走向炊事班一直站岗的地方。这个地方距礼堂不远,像是有什么建筑在那里,不过只留下石头砌筑的基础,也是废弃的。曹亮在队列中小声地和李冲说:“这不是那天晚上咱们误走的地方吗?”
李冲没有回答,心里想,是呀!这小子的眼睛也不瞎,还能辨得出来,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石头基础下,像是一个地下工事一样,有一个台阶,顺着台阶下去是一道铁门,于参谋钥匙打来了铁门,“炊事班”的几个人,很吃力地搬开了铁门,里面又是一道铁栅栏门, “炊事班” 的另外一个,应该是位军械师,打开了那道栅栏门。成箱,成箱的实弹摆放整齐!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怎么?实弹全部放在这个地方,大家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地加了岗哨。
“噢,这就对了吗?”贺志明炫耀着自己的判断力。
李冲和曹亮也一下明白了过来,惯不得昨天夜里误走此地,居然还有人站岗。
每人一箱实弹,扛在臂上!于参谋下达口令,带着部队朝着礼堂背面的山包上跑去,大概有三四公里的距离,每个箱子足足有四十公斤,虽然行进的速度不快,但对于这帮自以为是的防暴队员,真是一种史无前例的考验。汗水湿透了迷彩作训服,枪支斜背在身后,随着身体的行进不停地晃荡,撞击着后背,大家喘着粗气,嗓子里觉得发咸!
“这是干什么呀,专门要人命!”“四条杠”作为老兵,首先提出这个“尖锐”的问题。
“别说了,自己选择的,如果不行,打报告回去,中队也会养着你的,不少吃,不少穿,像你这个级别,还什么也不用干……”不知哪个回应他的话。
“放屁!哪来的废话,你好好儿看看,我是那样的人吗?”“四条杠”回击那个接他话的人。
李冲注意了一下,那个人不是陈刚,看来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再有力气说出话了,也就是“四条杠”的“功力”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1、2、3、4……”“四条杠”是被激怒了,这个时候激将法也是管用的,他在队列中带头喊出了呼号。
所有队员随着“四条杠”吃力地喊,多少给沉闷的氛围,多了一点活力。
翻过了山包,接着就是一个像锅一样形状的地形,山坡有些陡,队员们侧着身体扛着箱子,保持着身平衡。队伍早已不再是先前的形状了,各自寻找着下去的路线。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也许可以达到“粉身碎骨”的状态。尽管于参谋提醒过,累了可以休息,这并不算作今天的训练内容,但没有人停下来休息一下,因为那代表一个单位的形象,是好是孬怎么体现?就是在最累,最难的时候!
领导们的枪弹不比队员们的步枪,狙击步枪,他们都是手枪,枪弹都小的多,基本上没有负担,早早的冲下山坡,等着队员们一个个狼狈地下山。队伍东倒西歪地集合在一起,箱子放在一处,整齐码放。回头再看,这里分明是一个打靶场!那个最陡峭的地方就是靶挡。
“你们手中的武器和带来的子弹,将打到对面的靶子上,每组十人,每人每次只有十分钟的机会,按照射击练习一的方式,要求你们在二十组射击以内,将枪械校准。单、点(连发)射各十次后按照射击练习二和练习三,移动速射和夜间移动靶射击,连续两次不合格者将享受‘特殊待遇’!”于参谋讲得清楚,队员们听得清楚。什么是特殊待遇,或许他还没有想出来怎么整人的办法,但是对于这帮人的处罚不会轻松,正可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曹亮开始有些提心吊胆,他用臂膀碰了一下李冲。“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没办法。”李冲翻着白眼小声地回答。
“屁话,完了!”曹亮说。
“开始,不是练习一吗,那是在百米的距离上,你估计能看得清楚。”李冲又说。
“五次校枪后,怎么办?”曹亮说。
“到时候,再说。”李冲说。
一个组恰好是每个中队的尖刀班,每个大队三个排长和副大队长成一组,开始射击。
焦阳似火,连棵树也没有的野外也是有点难忍。
百米的距离上,曹亮还能看得清枪靶的基本位置。十二中队的队员们为一组,陈刚在排头下达口令。
“卧姿装弹!”
曹亮心里还在犯嘀咕,怎么办?怎么办?……
“嗨,你干什么呢?快卧倒!”李冲见他没有一丝反应呆呆地站在那里。
曹亮扑通一下,爬在自己的位置上,引得后面的人一阵笑声。防暴分队的队员做出那样的军事动作,是有些丢脸。
“我先打,完事后,给你看着弹着点,帮你修正。”李冲说。
子弹被压进枪膛,三点一线瞄准,“啪啪啪啪”两个满装弹夹很快射出,根据靶场弹着点指示,李冲很快修正了枪支的瞄准具,他有把握在五次射击后,把这支崭新的枪调教成属于自己的武器。
李冲看了看时间,刚好四分半。
“你来!”
曹亮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出去,前几发基本不在靶上。
“左上,左,左,快修正!”曹亮是看不清弹道指示的,这也正是他担心的原因。
靶壕里的战士正在纳闷,这小子,怎么才打呀,刚才是睡了吧!不过,还是认真地给曹亮每一发上靶的子弹指示着弹着点。信号通过李冲的嘴,传给曹亮,调整着准星的高低,左右准确地修正瞄准具。
枪管被子弹冲刷得发热,没有彻底擦干净的油渍烧得微微冒着蓝烟,和火药味一起发出刺鼻的味道。箱子里的实弹,一次比一次渐少,耳朵被枪声震得“吱吱”叫,好多队员都找枯草塞住了耳朵。李冲和曹亮却不敢那样做,那样曹亮会失去“眼睛”一样,结果一定会被于参谋或者是哪个人发现。
几组射击下来,李冲坐在休息的位置上,闭着眼睛往弹夹里压着子弹,他早已经对这样的训练有点吃不消了。
“天气真好,连点风都没有,硝烟弥漫!”李冲随口说。
“费话!有风怎么校枪?”杨国栋不怀好意地说。
“真有心情,还要作诗,接下来怎么办?”曹亮还是那么紧张地担心着他接下来的命运。
“鬼才知道!随机应变吧!”李冲有意回击给杨国栋也向曹亮说。
“你是不是兄弟,见死不救?唉,要不是我每天叫你起床,每次紧急集合叫你,还给你找袜子,你,你早让班长搞死了几次了!”曹亮说。
“说什么呢?怎么就见死不救了!没你我还不起床了。”李冲说。
陈刚看看他俩,觉着好像是在说自己,瞅了一阵儿,没有心情地压他自己的子弹去了。
“你脑残!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我端着你的枪,给你打吧!”李冲凑到曹亮的耳朵上说。
曹亮没说一个字,只是摇着头,像是向全世界诉说自己的苦衷。
“嗯……”
“有办法了?”曹亮眼睛亮晶晶地问。
“你小声点!到时候再说吧。”李冲说。
“等于没说。”曹亮说。
没风的天气,射击除了太阳虚光的影响,别无大碍。手中武器基本算是校好了,本来这些活,是军械师或是专业校枪手干得,连鬼都不知道怎么就落在这些防暴队员手里,也许是任务需要吧。
换了射击科目,二百,一百五十,一百米的位置上分别对隐显半身靶,移动跑步侧身靶进行射击,难度可想而知。更可怕的是,隐显靶不按常规进行。
“怎么回事?”所有人心里都没了底,这样的射击还是第一次。
“要说还是人家这高参(于参谋)利害,这种方式都能想得出来,‘龟儿子们’等着受死吧。”葛秀担心自己的弟兄会不会通过。
“这才哪儿到哪儿!夜间射击那才是真功夫,我说老葛,要我说你就死在这儿吧,评个烈士应该不够,哈哈哈……”贺志明的话给硝烟弥漫的靶场多了点轻松,大家跟着哄笑。
“贺志明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就你那两下又不是不知道,玩个烧火棍还能凑合!”葛秀“还击”着贺志明
马上就到第十二组了,前面的打得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大部分过了关,享受于参谋那特殊待遇要到下一回合才能揭晓。不过,已经有人预言了自己的下场。
“完了,完了,怎么办?”曹亮嘴里嘀咕着。
“你尽力吧,能打几发,打几发,保留实弹,一百米的位置你把弹夹扔给我,听我口令!”李冲说。
“什么,给你我还怎么打?”曹亮有些质疑。
“少废话!开始了。”李冲说。
靶牌在靶壕处,时隐时显,但还是有一些规律可循。李冲在二百米的位置上,并没有按要求打出点射,偷偷保留了实弹的数量,尽管后面有于参谋和“炊事班”的在监督,但并不是一对一的,一片枪声下,是很难发现射出去的是单发射还是点射。曹亮按照李冲的话,打出了几发,也不知道上没上靶,心里也知道李冲要干什么,不过真是想不出其它办法来。他俩躲在排尾的位置上,这些细小的动作,被人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
“向一百五十米射击地线——跃进!”陈刚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像头狮子拼命地狂吼。
队员们收枪,没有人去按要领关掉枪保险,为了争取时间,到位置直接射击,或者在跃进中就已经瞄准射击。“啪啪啪”枪声仍旧在耳边响着,李冲在行进中就已经向显出的靶牌开了枪,一发,两发……弹着点清晰可见,弹头在靶牌后的山体上击起尘土,像一朵朵小花。他心里估算着上靶的发数,五发,七发,十二发……同时他也在想着曹亮的靶牌,用眼睛余光看了一下身后,没有人跟进监督,原因有二,一来那帮小子来回跑了无数趟,也累了,再者跟得太近有危险。正是时机!李冲枪口向左三十度方向,瞄准了属于曹亮的靶牌,开始射击。先前李冲全部用单发射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点射第一发外,其余子弹很难上靶,基本浪费,他是要把节省下来的子弹全部在近距离上打上两个靶子,除去脱靶的,如果不被人发现基本也能落个合格水平。
继续向一百米的位置跃进,这个距离刚好,后面的队员也很难看清楚扔一个弹夹的动作。
“扔过来!”李冲声音适当的向曹亮说。
曹亮把装有实弹的弹夹向李冲的方向抛了过去。
子弹满足供应,李冲把所有子弹一口气的分别打向两个靶子,靶牌每显示一次足足有三发子弹打了上去,可按要求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
有再一再二,第三次的时候被老谋深算的贺志明发现了,他发现十二组的倒数第二名,每次在快要结束的几次快速射击,疯狂地扣动扳机,而且身体还在扭动,可每次的成绩都在合格以上。他注意上了李冲,同时也注意上了曹亮。
曹亮在感激李冲的同时手里捏着一把汗!李冲心里也觉得不踏实。
“邹军!”贺志明喊排长邹军。
“到!”
邹排长被贺副大队长叫到了一边。
“怎么回事?你的那个,那个叫什么,就那个倒数第二名!他有问题。”贺志明斩钉截铁地说。
“啊……!”邹排长没有想到贺副大队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解。
“你别啊,那不正常!他像是一人打俩靶,你调查调查!”贺副大命令邹排长去查个明白。
“这不可能呀!”邹排长为自己的战士辩解……
“怎么样?兄弟不是见死不救吧,成绩是不怎么样,刚刚好,不用挨整,你看看,那些不合格的家伙,扛着箱子做蹲起,那滋味……”李冲小声地说。
“就是怕被发现了,那是要处分的!”曹亮小心地说。
“不可能吧,怎么会?”李冲有点害怕,手一哆嗦,子弹借着弹夹的弹劲,弹在一旁。他侧身去捡,突然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射击仍旧继续……夜间射击继续,整整一个白昼没有合眼。
后来的训练,变得更为离奇。整本整本的《执勤规定》,《处突规定》要求全文背诵,无数套模拟方案记得滚瓜烂熟,最小比例尺的地图,要求准确无误地报出每个要点的方位,海拔高度……大家报怨如果不当兵,按这样的学习尽头考上不错的大学绝对不问题。
第十五日,七号首长的指挥车开到了这里,噩梦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