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天机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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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鲁班术与第二次占卜(1)

又是两年过去了,退伍的日子近了。

临退伍的前几天,连长和指导员找我谈过一次话,他们希望我能够留在部队,而且明年还可以为我申请一次报考军校的机会。因为他们觉得我的各项军事技能过硬,又有些文化,就这么走了,是部队的损失。

他们真诚的建议却被我拒绝了,因为我已经厌倦了部队里单调的生活,开始怀念与猴爷相处的那段无拘无束的生活了。我知道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即使留下了,我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因为我的心思全在研究《伏羲天机卷》上面。

告别部队的前一天,我去看望了赵大妈和娟子。娟子当时哭得像个泪人,山里人重感情,我知道对于小小年纪的她,“离别”两个字过于沉重了。

看着娟子的样子,弄的我也觉得鼻子发酸,我答应她,以后有时间会回来看她和赵大妈的,娟子这才止住了哭声。临别的时候,我留下了一个用弹壳做成的汽车模型,算是给她们当作纪念,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我怕再回过头时,会掉下泪来。

当天晚上我把这三年攒下来的津贴全都买了酒。指导员让胖班长准备了一桌好菜,算是给我送行。于是我就和战友们大醉了一场。席间有欢笑也有泪水,我告诉战友们,这三年的点点滴滴我都会劳记在心里,明天退伍的时候,谁都不用送我,因为我不想看到离别的眼神。

最后大家都喝多了,连里负责理发的战友,非得再给我理一次发不可。他说,要让我漂漂亮亮的回家,所以在他的盛情邀请之下,我也只好点头同意。不过他喝醉后的手艺却太让我失望了。于是第二天我就以一个大秃子的形象,穿着便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当火车载着我使入北京的时候,我像一个阔别故乡多年的游子一样,按捺不住对家的渴望,竟然激动的掉下泪来。但这种情绪,瞬间又被对面的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打断了。

那个中年人看着我秃着脑袋,不停的掉眼泪,便用关怀的口气对我说:“孩子,诚心悔过就行了,社会还是能够接纳你的。”

我抺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没好气的说:“您该干吗,干吗去成不?别见天的逮着谁都想教育教育,哥们是复员军人,不是劳改犯!”

那时是1980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下火车以后,家乡的亲人并没有用微笑接纳我,甚至于我还和他们打了一架。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出了北京站,就开始四下寻找猴爷,因为我复员的事情已经提前十几天就告诉他了,就在我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不小心和几个穿着喇叭裤和花衬衣的小青年发生了碰撞。没想到那个小子张嘴就冲着我骂街:“孙子你丫瞎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退伍时的压抑感正好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于是当时就把部队这几年的教育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抡起巴掌,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冲着小青年吼道:“你他妈 的跟谁说话呢?”

我这一巴掌可不轻,经过了三年的部队锻炼,身上有的是劲,这一下就把那人打了一溜滚儿。

“嘿,你丫还敢动手?”那人捂着脸嚷了起来:“哥儿几个有人碴架!”

让我没想到的是,不一会的工夫,就有十几个年轻人窜了过来,一瞬间文革时期的经历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十几个打一个,这种感觉既熟悉又残酷。

就在我拉好架势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谁他妈没事儿找事呢?”

我闻声后浑身一震,马上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这是我思念了三年的人啊。

我猛得转过身,寻着声音的方向喊道:“猴子!”

猴爷看到我也是微微一愣,但他片刻就喊着“大圣!”激动的冲了过来。

我和猴爷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眼泪“哗”就流下来了。

猴爷捶着我的后背骂道:“你丫可想死我了!”

“哥们也想你呀!”我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突变的情况让刚要和我动手的十几个小青年,看得有些发傻。等到我和猴爷分开的时候,那十几个小青年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这时猴爷松开我,问那十几个人:“谁刚才挑的事儿?”

被我打了一巴掌的青年怯怯生生的走过来说道:“猴爷,是我。”

这小子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大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不过这次动手的不是我,而是猴爷。

“我打你个不长眼的!”猴爷指着那十几个小子骂道:“这是我发小!都他妈过来叫圣爷!”

见猴爷发火了,那十几个人竟然都老老实实的站成了一排,满脸惧色的看着我,齐声叫我:“圣爷。”

我被他们叫得愣在了原地。不过我心里却明白,他们虽然是一脸的惧色,但他们怕的并不是我,而是猴爷。我一个刚退伍的老兵凭什么敢称爷?这纯粹是开玩笑嘛,不过他们既然迫于猴爷的威慑叫了我,那我也只好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着他们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已经对猴爷现在的地位明白了七,八分。

等猴爷把那十几个小子打发走了,我就笑着问向他:“看不出来呀,这几年你丫成大混子了吧?”

猴爷使出他一惯的动作,搂着我的肩膀,嬉笑着说道:“嘿嘿,瞎混,瞎混。”

我一拳打在猴爷的胸口上,笑骂着:“你丫还跟我装!”

“哪敢跟你装啊,不过这事说来就话长了。”猴爷还是搂着我的肩膀,向广场外走去:“走,先给你接风,一会再慢慢跟你说这几年的事儿。”

路上猴爷告诉我,刚刚那十几个年青人都是些小混子,他们没事儿了,就会在北京站碰瓷儿骗钱,实在骗不着钱了,就会找上一个倒霉蛋儿,打上一架,以此来泄愤。所以这群小子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以他们的势力,却没有胆量和猴爷叫板。

来到了北京站外,猴爷推起自行车,向我说了一声:“上车。”然后就带着我,出了北京站。

我问猴爷:“咱这是去哪啊?”

猴爷回头一笑:“老地方呗,工农兵饭店!”说完,就加快了速度,自行车在东长安街上一路飞驰。

我看了看工农兵饭店,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让我如此熟悉。

这时猴爷已经拿过菜单,递给我说:“你点。”

“在这还用菜单?”我笑着点了两浑两素。

猴爷扭过头又对服务员补充道:“还有两瓶二锅头。”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

猴爷举杯:“来为了你被赶出革命队伍,干一个。”

“扯淡!老子那是不想干了。”我笑骂了一句,然后和猴爷碰杯,一饮而尽。

连喝了几杯,猴爷就向我说起了他这三年的经历。

自从我走后没多久,猴爷就接了他们家老头的班,当了一名锅炉工人,不过猴爷充分的发挥了混子的本色,上班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弄得单位的暖气,冷一天,热一天,让单位的同事前一天冻的要死,第二天就热的要死。后来猴爷被单位领导多次批评教育后,仍然屡教不改,最后光荣的被开除了。从此猴爷正式踏上了混的道路。

再说1976年“文革”结束以后,北京城以前的红卫兵头子大部分都成了大混子,我还没当兵的时候就和猴爷跟他们结下过梁子,我走了以后猴爷成了电线杆子-光棍了,于是那些大混子就对猴爷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不过猴爷也不是个吃干饭的主儿,他充分的领会了我们俩那个“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作战方针,在每次打架中都把这个方针,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还把秋后算帐的精神也发扬光大了,这段时间猴爷的板砖更是使的出神入化,神鬼莫测。北京四九城的大混子,基本上都吃过他的黑砖。而且那些人家里的窗户也经常是大半夜的飞进来几块板砖,弄的那些大混子一宿一宿的睡不好觉,更气人的是,他们早晨出门的时候,经常是推起自行车刚要骑,这才发现车轱辘上就剩下瓦圈了。最后这些大混子不得不承认,实在是惹不起这位爷了,也就放弃了对猴爷的报复。猴爷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自从猴爷被单位开除以后,就没了经济来源,78年国家实行了改革开放的政策,猴爷为了生存,就倒起了服装,而且收入也很可观。于是他的生活水平也开始直线上升。

没过多久猴爷恋爱了,对象是他偶然在西单拍的一个婆子,据猴爷说,那妞儿盘儿倍儿亮,长的跟天仙似的,是个商场的售货员。自从他们确立恋爱关系后,猴爷也就把大部分的收入花那个妞的身上。但是找了个漂亮妞的代价就是竞争对手会很多。不过值得高兴的是,那个妞却对别人的追求,不为所动,一心和猴爷谈朋友。猴爷为此也欣喜了很久。

不过好景不长,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那个人是南城菜刀队的队长。

菜刀队的队长名叫张扬,他也看上了猴爷的女朋友,虽然猴爷的女朋友不理他,不过这小子却没想放弃,而是变本加厉的穷追不舍,所以张扬对猴爷女朋友的骚扰一直没有间断过。

时间一久,脾气再好的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呀,就更不用说猴爷了。于是有一天,他就和张扬发生了口脚。虽然两个人没打起来,但是张扬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战。当他知道猴爷是个混子之后,于是就给猴爷下了战书,战书里约好了时间地点,人数不限,他要和猴爷干一场,打输了的一方自动与猴爷的女朋友断绝联系。打伤,打残自己负责,而且还不许让雷子(警察)知道。如果不敢来,就算自动认输。

张扬满以为猴爷看了信就不敢来了,这毕竟是玩命的事,有多少人肯为拍个婆子拼命呀?不过张扬却猜错了,猴爷还真去了。

指定的地点是在一个体育馆里,打架的当天,张扬早早的就带着他那帮菜刀队的弟兄,一人一把菜刀在那里等着猴爷了。眼看着快到约定的时间了,猴爷这才不紧不慢的来了。不过这次猴爷没想跑,他打算拼了。

让张扬吃惊的是,猴爷并没有叫人,而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那天猴爷抗着一把枪--气枪。在当时气枪是被当成一种玩具,可以在民间买卖。气枪的大小,外形,和真枪差不多,木头枪托,枪管到压气仓全是铁的,有一米多长。不过气枪上子弹的速度却非常慢,威力也小,没人会用它打架。

看到猴爷抗着把气枪就来了,把张扬和他的弟兄们全乐趴下了。他们认为猴爷的脑子肯定是进水了,拿着这玩意怎么打架?一枪打出去,再装子弹?还没装上子弹呢,猴爷就得让他们砍死了。不过接下来猴爷做的事却把他们惊呆了。

那天猴爷是抗着把气枪,背着个军挎来的。不用说,军挎里肯定是板砖,因为猴爷使它顺手,走哪都忘不了带着它。进了体育馆,猴爷一看对方二十多人。就先把气枪往地上一放,枪管冲上,枪托冲下。冲着张扬说了声:“来吧。”

这一句话就把菜刀队的人震住了,他们没想到猴爷能这么镇定。不过既然来了,要是不动手也说不过去,于是张扬就第一个拔出菜刀冲了上去,剩下的二十多人也拿着菜刀跟着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