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我认识,就是住在村头的四婶,我看着她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了,赶紧上前去托着她,“四婶你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如意回来了啊,算了,不说这个。”四婶顾不得,推开我,拉着奶奶就往外面走,“满娭毑,你快点随我去看看,我怕我崽就这么去了!”
奶奶也是一脸严肃,“怎么的,今天上午我都看见顺子好好的啊,怎么这一下子就开始说胡话了!”
四婶脸上瞬间就掉出了眼泪,“都怪他爸,早就说过顺子忌讳水,10岁以前不要去河边,他硬是不信,带着顺子下河要去抓鱼!连道长给的那块符都没有带,顺子一下水就往河里沉,他爸救回来的时候,就开始说胡话了!”
“唉,天道如此!”奶奶叹气,皱纹横布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顺子这个大姐在出生的时候我就算了,10岁的这个大劫居然还是没有逃过去!”
我在一旁听着奶奶的声音,似乎也觉得事态严重,顺子我还有点印象,在他出生的时候我还去吃过满月酒,那时候奶奶去给他算了一卦,查了黄历,说顺子的生辰八字有问题,幼儿大劫,尤其忌水。
按照奶奶的说法就是,佛家有轮回,每一个刚刚出生的人还带着一点前尘的残余气,冤家债主都还跟着你,要趁着你阳气未盛来害你!
这些年过去顺子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也许四叔也就不在意了吧,四叔本是个忠诚的马克思信仰者,对科学很忠诚,本来就唾弃他们这一套,所以闹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奇。
顺子那孩子长的很可爱,每次她回来都会嘴甜的过来喊姐姐讨糖吃。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也关心,也没多话,跟着奶奶也到了四叔家里。
四叔是我们许家村搞的比较好的了,现在是村里面的会计,家境也算殷实。
到了房间,四叔正坐在窗户边抽烟,浓眉紧锁,看到奶奶过来了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满娭毑你来了。”随后不满的看着四婶,“翠华你真是,我要你去找医生,你找……唉,满娭毑我没说你的意思,只是现在还是要给医生看看。”
“嗯,你先去找医生过来看看,也是有道理的。”奶奶点头。
四叔向来是个人精,但是他对着迷信党一点都不待见也是真的,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态度其实算不得好,奶奶也没有在意,看了一眼在床上口吐白沫的顺子,问“肚子的水都吐出来没有?”
四婶送走了四叔回来,急忙点头,“都做了!急救措施都做了个遍!满娭毑,你看看,我小崽这是怎么了!我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啊!”
眼看着四婶又要开始哭了,奶奶急忙摆摆手,“莫哭莫哭,人还没怎么样你这就开始哭了,纯粹讨不吉利!”
四婶吓得一收,声音戛然而止,紧张的看着奶奶,把眼泪一抹,“对,满娭毑你说的对,我男人不信我非得找那个医生,但是我晓得,我小崽不是这个原因,满娭毑你快点看看!”
奶奶走到了顺子的旁边,把那孩子的脸露出来,我也看到了,顺子的脸苍白,眼皮子半睁开着,但是开的着一条缝里面,全是眼白,竟然看不到半点黑色。
嘴角还在吐着白沫,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来。
我生来就有点忌讳带病的小孩,他们虚弱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他们身边有点什么东西,这感觉很诡异。
我正要收回视线,却,猛然间,看到顺子的眼完全的睁开了!
这下可以看见那瞳仁了,诡异的瞳仁一瞬间完全的锁定住了我,那双瞳仁放大放大,不停的放大,最后似乎完全的占据了他整个眼球!他就这么盯着,嘴角带起了狞笑!
模样极其可怖,一个异常扭曲变态的神情就这么出现在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身上,绝对非同寻常。
疯了,真是疯了!
我浑身一毛,当时就吓得喊了一声,奶奶这时候回头略不满的看我,“女崽,说了不要喊!”
“我我,我刚刚看到……”我有点说不出话来,想要指顺子的脸,但是现在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没了。
顺子的眼睛完全的闭上了,只是口中还在吐着白沫,难道是我最近神经过敏,吓得都出现了幻觉?
我默默无语,奶奶也没有再理会,这个时候拍了拍顺子的脸,不停的从他的天灵盖滑过来滑过去,然后又掐了好几次他的人中。嘴里面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念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手放了下来。
却一下子把顺子整个翻过来,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背部,这个时候奶奶说的话我听懂了,她喃喃有词,“各位冤亲债主,知道你们上辈子被人所累受了冤苦,但是小娃娃你们就放过。七月七的时候都一一找我报上名来,给你们给九九八十一遍地藏经,送你们上西天,不必受地狱苦楚,受轮回折磨!”
这套说词在我们农村非常常见,一般那种死了人的人家都会请道士之类的人过来,北方一半是大神之类的,他们嘴里面喃喃自语的,也无非是各种方言衍化成的妖魔鬼怪快离开之类的话。
奶奶足足说了三遍,却不见那顺子有任何反应,过了一会,有动静了!很明显,他嘴角的白沫更多了,可是眼睛竟然睁开了!
这一次却不是盯着我看,他是在翻白眼!
不好,这是在抽搐啊,只怕再等一下就真的会出事!
四婶看这情况再也忍不住,“我的娃娃啊,不会就这么去了吧!顺子,顺子,你撑着点啊!满娭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满娭毑,你要救救顺子啊!”
奶奶看着顺子的脸也很吃惊,她皱眉,“看来那些东西不肯走啊,这样……”
奶奶的话叫人心头一沉,她没有说出话的意思很明显,秽物不听好话不肯走,今天顺子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却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声音懒懒传来,“老婆子优柔寡断做什么,给他们台阶不下那就不要怪手下不留情,一个个全斩杀了!要来害人,老道要他们魂飞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