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许莫辰出事了,你到了成都就立刻给我来电话吧。”
“林溪:许莫辰在VIP重症监护室,暂未脱离生命危险,你快来看看他吧。”
一连几条信息,都是陈露发来的,林溪心急如焚,当下便给陈露打去了电话,这才得知许莫辰几天之前就已经出事了。
徐莫辰身边没有家人,只有一个负责帮忙打点一切的工作人员。而他本人这会儿还躺在在VIP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险情。
林溪和金雨泽到场的时候,陈露立刻上前而来,林溪从陈露口中得知,几天之前许莫辰在双流县境内的高速路附近的山脚下被农民发现,因为当时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信息,便登了报纸,而陈露是看到报纸才赶来的。至于许莫辰家里派来管事儿的人也是和陈露差不多同一时间赶过来的。
那人负责交了许莫辰的医药费,因为还有急事要处理,他让陈露帮忙照看许莫辰。
陈露告诉林溪,许莫辰已经被送来三四天了,差不多就是林溪离开广西的第二天被人送来的。
当时他已经不省人事,全身多处骨折,救援人员当时为他绑好了支架,这才敢将他抬到救护车上。
“露露,你说的话我有些消化不了,警察去过现场了吗,他们怎么说?”林溪稳住心神,把事情问清楚。
陈露叹息一声:“还能怎么说,他是自己从山崖掉下去的,头部重创,失去了知觉。医生说他这种情况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林溪坐在椅子上,被陈露握住的手颤抖起来。她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再次面对亲密的朋友出事,内心深处的伤疤被揭开,内心触动很大,打从心底感觉到害怕。
在一旁关注着一切的金雨泽,第一次见到这样软弱的林溪,狭长的双眼里透露出一股怜惜,有些犹豫起来要不要过去安慰她两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接到了来自父亲的电话。
“镯子已经到手了,接下来按照你和唐欣的计划行事吧。”金忠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兴奋。
金雨泽轻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依然一脸忧心忡忡的林溪,内心有些波动。
在他心里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一开始他和唐欣的计划就是将林溪与许莫辰暂时分开——调林溪去广西,找人对许莫辰出手,控制住许莫辰,逼许世华交出手镯。另一方面为了得到唐家的支持,极力帮助唐欣重新夺回苏铭宇的心。他在广西努力赢得了林溪的初步信任,为了实现分裂苏铭宇与林溪的计划打下基础,一切就等出国的下一步计划彻底分裂林溪与苏铭宇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一步步实现,可是金雨泽竟然没有预期的兴奋,相反他看见林溪的担忧,觉得十分不忍。
他终于走过去,拍拍林溪的肩膀,轻声安慰她:“林溪,你别担心了,我刚问了医生,许莫辰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林溪努力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却掩盖不了脸色的愈渐苍白。
“我在这家医院恰好有些关系,我会委托最好的医生照顾许莫辰,你别太担心了,他会很快醒过来的。”
“谢谢。”
金雨泽递给林溪一瓶水,见她喝下,装作随意地说道:“我知道有些话在这个时候说有些不合适,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刚才我接到我爸打来的电话,听说许莫辰的手上有一只手镯,我想应该是他那只手镯给他惹来了麻烦。”
“你说什么,许莫辰有一只手镯?”林溪总算明白了缘由,不由自主的怀疑起金雨泽来,她质疑的问到:“是你们对他下的手?”
“林溪,我也是才得知这个消息,我好心告诉你,你还要误会我,这样会伤我的心的。”
“在去机场之前,你接过一个电话,说是要按照计划进行,那是给谁打电话?”林溪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说辞,她早就觉得金雨泽策划的这次广西之行,目的并不简单,回来见到许莫辰出事情,自然很容易怀疑他。
金雨泽有些失望,拿出了手机,递给林溪,翻到了出行那日的通话记录,电话上显示的是广西的号码。
“我只是让他们安排好让我们去工厂参观和接待的事宜,原来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我很失望。”
金雨泽站起身来,有些负气的走到一边去。
林溪有些心烦意乱地走向了洗手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路。
几分钟以后,她从洗手间回来,金雨泽难得地不想理会她,林溪向他道歉:“对不起,是我心态不对,一直在怀疑你。”
“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我能理解。你只是不想去怀疑同样也想得到手镯的苏铭宇,所以才把矛头指向我。但是你别忘了,他可是为了你跟许莫辰起过冲突的,他的动机比我大的多。”金雨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林溪忍不住反问她道。
“这很简单。”金雨泽解释起来:“在去广西之前我去见过你得奶奶,奶奶报了这个八卦给我,我这才想起那天苏铭宇吃许莫辰的醋,回家后很不高兴的情景。”
“原来是这样。”林溪虽然有些尴尬,不过见事情已经明了,便接着问他:“可以借你的车一用吗?”
“你想干什么?”
“你之前说过苏铭宇在青城后山的工作室修补古董,我想去找他。”
“你一个人去?”金雨泽见她不否认,有些生气般的反问她:“在这种状态下,你以为我会放心吗?”
“没什么不放心的,金雨泽,我之前为了赚学费,早早去考了驾照,给人做过代驾的,你放心吧。”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你现在的状态我认为不适合开车。”
“我想一个人去见他,问清楚许莫辰受伤的真相!”林溪眼神坚定,之前洗脸剩下的水渍顺着柔软的发丝潺潺流下,坚强中有种刚毅之美。
他无奈妥协:“那好吧,我把详细地址告诉你,另外,有什么问题,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金雨泽说完,将钥匙递给她。
“谢谢。”林溪充满感激地点点头,接过钥匙,快速地离开。
金雨泽看着林溪背着背包离开医院后,他的身影落进了阴影里,目光幽深而复杂,让人看不真切。
与此同时,在一家茶馆里,彝族老头李老也从报纸上看到了许莫辰受伤的消息。
身着长衫的男子从门口出现走到他身边坐下,李老给他倒了一杯茶,将报纸递给他。
长衫男子大致扫了一眼:“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我这两日让人去医院打听过,据说现在许莫辰还在重症监护室。”
老李点点头,神色肃穆:“我安排在金忠国身边的人,告诉我金忠国已经拿到了手镯。许莫辰就是金忠国强行夺取手镯导致的意外,看起来继林溪上次差点被抢劫之后,这一次诅咒的情况更加严重。想来许世华双腿残疾,妻子早逝,儿子现在又是这般光景,不得不说他此生都活在悲剧中啊……虽然说我一直没有接触过那一对镯子,可毕竟还是与我们家族的老祖宗有关系,我心底还是希望许莫辰他没事。”
“许莫辰应该不会死,他八字很硬。这个您可以放心。话说回来,手镯就压根不是你拿出去的,那是许世华以不正当手段拿到的,手镯的诅咒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有心理负担。”长衫男子接过话来,见到李老终于不再太过难过,他将罗盘放在桌面上低声说道,“李老,现在罗盘的方向对准了金家所在的方向,最强烈的诅咒估计应该会出现在金家。”
茶房里是下午四五点的光景,人渐渐多了起来,汇集了大量老年人,人声喧哗,往来茶客络绎不绝。
两人的周围却十分安静,仿佛是两人的气场特别,茶客都默契地避开了他们身边的空位。
老李点点头,叹息一声:“但愿不是姓苏的娃儿吧。”
“这我们就无法预测了。还有,这其实也是相对的,谁一心寻找四美图,一心寻找古董珠宝,珠宝自然对他们有所回应。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你我无法改变他人的命运。说到底,您也不过是命运的推动者罢了。”
“我们李家近几年因为手中的几样古董,人丁凋零,到了百年后,只剩下我这一代单传,这个诅咒真可谓是恶毒。现在诅咒到了百年后,已经有减轻的迹象,但我估计恐怕是这样古董还没有汇集到一起的原因吧。这诅咒不能再拖下去了,被诅咒的古董珠宝,迟早会夺走人的性命的。按照金忠国和苏铭宇寻找古董珠玉的速度,很快就会找到我这儿来,我想等待四样珠宝归拢,亲自处理这几样古董。”
“我明白了。”长衫男子端起茶碗,喝下一口,金丝眼镜下的神色凝重:“我会助你一并将这些它们处理掉。”
“嗯,等待最佳时机,我会联系你。”李老说完,端着茶杯,转向了茶楼的戏台。
台上已经有四川地区的一个叫得上名号的讲评书的老头儿开始讲起了评书,四面八方笑语不断。
李老受到影响,原本一直肃穆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跟着喝彩起来。
林溪和金雨泽从广西到达成都时已经下午四点了,加上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出发时已经差不多已经六点钟了,成灌高速有些堵车,林溪开开停停,一路开着金雨泽的豪车,堵到青城后山时天已经黑了。
她在山脚下吃了一碗面,稍作休整,打起精神将车朝山上开去。
她平时很少开山路,加上此刻又是天黑,盘旋的山路,更显险峻。道路两旁,树林密集,进一步降低了可视度,她也是大着胆子才敢往山上开。
上山之前她给苏铭宇打了个电话,苏铭宇安心工作的时候习惯将电话转接到秘书何泽手机上,何泽接到了林溪的电话,说会尽快让苏铭宇回复林溪,但实际上,一时半会儿,他也是没有办法联系到苏铭宇的。林溪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苏铭宇的确是在工作室。
苏铭宇的工作室在青城后山半山腰,天然的山林屏障,空气清幽,单独的一排连排别墅中的一幢,在别墅周围是小桥流水,附带温泉, 条件十分不错。
金雨泽曾经告诉林溪苏铭宇的工作室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不饰”。不装点不修饰,贴近自然,与苏铭宇所追求的君子境界一致。
青城后山夜风微凉,山影绰绰,坡道陡峭,当林溪将车在停车场停好时,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夜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里气温与成都市内温差让她有些难以适应。不过此刻她心中怒火已经盖过了寒冷,根本顾不了这些,摸黑朝停车场旁边的石梯走下去。
过了石桥,还要上一个小坡,眼前愈发看不清楚,林溪只得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照亮前路,这才好歹能往下走。
山路尽头不远处的别墅亮着灯,显然是苏铭宇还在工作。
林溪深吸一口气,一脚踏上山路,向前走去,谁知由于她只顾着前路,不注意脚下,踩到了一团湿滑的野草,脚下一个不稳,她整个人向前扑去……
“砰啪”!
最终撞上了一处石块她才停止下滑,睁开眼来,身下是悬崖峭壁。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站起身来,腿上的剧痛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刚才她差一点就葬身悬崖下了。
苏铭宇十分专注地做着修复古董画作的工作,一幅画作正在完成“补”的过程,依着画心补位完成修补的过程,由于残缺面大,在第一步“揭”的过程中就花了整整一个星期,这第二部才到“补”,由于画心还在,周围补的地方对于他本人来说难度并不是很大,大概就估计十天左右能够完成。
他这才开始连续补了一天,用旧的画纸铺垫做底,再用毛笔一笔一笔的画着补着,眼看就快把这幅宫廷的建筑图的屋檐给修补好了,正在这时,他听见了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