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说,赌石就是一种古老的翡翠原石交易方式。翡翠原石的最初面貌,更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其外表往往包裹着一层自然形成的皮壳。对于不能一见观其内的原石,珠宝商人只能根据皮壳特征、纹理走向及在石头上开一个小口子(俗称“门子”)来判断其内部翠料的品质。人们在交易翡翠原石的时候,对于那些尚未切开的原石,完全靠猜测里面的内部情况,这种过程即赌石。
金雨泽带林溪来到的广西翡翠赌石基地,偌大的市场,一个摊位接一个摊位的密集地挨着,在下午时分摊位上人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不过摊位上各色石头倒是非常多,原石均从缅甸,云南瑞丽、腾冲等集散地采购,这个赌石场是盛世天逸分公司投资修建而成,分公司内部在这里也设置也赌石地点,当然,金雨泽不会带着林溪去自己的摊位。他带着林溪来到几个赌石地点,随便走了几个摊位,选了几块石头。
切割石块的声音,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无一不透露着惊险刺激。
林溪一开始不是很理解这种赌石的行为,也渐渐被吸引了过去,金雨泽在这个时候在一家店选了一块大石头。
“你能确定这里面有东西吗?”林溪有些担忧,因为金雨泽挑选的这块石头价值三十万。
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现在被金雨泽随便买下拿来赌运气,林溪看着还是有些后怕。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眼光?”金雨泽显得十分轻松自然, “这块石头输了算我的,赢了的份送你!”
“这不太好吧。”林溪这一趟主要是陪他来的,感谢他的赠狗之恩,并不是来赌石的,她赶紧拒绝:“输赢都是你的,我不参与。”
“做人要有点胆量,要不怎么能够成功呢?”金雨泽挑衅的一笑:“你难道只想一辈子卖木雕珠子吗?”
林溪却不以为然,反驳道:“木雕珠子不好吗?我总算是自食其力吧!”
“上次苏铭宇为什么要举行那样的巡展,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金雨泽蹲下身来,仔细地看了看石头,敲敲石头,故意卖起了关子。
林溪心里早就有疑惑,这会儿自然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又不便开口求他说出原因,只得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们商人不都是一个样子,口口声声宣传环保,其实为了就是为了炒作赚钱不是吗?”
“看来你真的不太了解苏铭宇。”金雨泽站起身来,“他是环保的绝对支持者,偏执到野采菖蒲回家栽种这种事情都不能允许,更何况是直接用木头做木雕珠子,这简直是犯了他的大忌讳。”
“……”
“你店里卖的都是中低端货,有些高档木雕珠子是用濒临灭绝的珍稀树木做成,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我想苏铭宇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有些肆意破坏环境的人,所以他在盛世天逸,一直提倡以保护古董文物为主,在拍卖文物的时候,总是会选择性的将一些海外流品拍给真正有收藏之心的商人。”
“看不出来你还会替苏铭宇说话,你不是和他一向都不合吗?”林溪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你不是又在打什么注意吧?我告诉你我和苏铭宇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不用太紧张,我现在就是就是论事,我的想法和苏铭宇一样,希望你能卖些玉石什么的。这样呢,一方面可以多赚些钱,另一方面也算是提倡环保吧。”
林溪不太相信金雨泽会这么好心为她打算,充满戒备地看着他。
“你不想让苏铭宇看不起你吧?”金雨泽刺激起她来。
林溪深深地看他一眼。
他嘴角带着坏笑,眼神却锐利,显示出一种认真却又挑衅的意味,仿佛能够洞穿林溪的内心。
受到刺激的林溪定了定心神地说道: “我出五万,赢了拿我的那份,输了五万归你。”
“好。”
金雨泽十分满意林溪的答复,让人来拿了石头去切。
林溪跟了过去,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了过去,因为这块原石售价三十万,对普通赌石观众来说算是相对高的价格,这会儿金雨泽态度很随便就入手了,林溪显得有点儿紧张,眼巴巴的看着石头被切开。
赌石场的一角,店主第一刀下去,火花四溅中,石头被切下来一小块。
林溪第一次参与赌石,没有勇气直接去看,金雨泽看见她往后退了几步,顿觉得她紧张的模样有几分可爱,旋即又把目光转向了那块石头,一道绿色带状呈现出来。
“赌涨了。”周围有人欢呼出声。
金雨泽像是早就料到了,并不以为意,对大家的恭贺显得不是很在意,反倒是恭喜了林溪:“恭喜你,赢了差不多十五万。”
“这……你没有开玩笑?”林溪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结局让她感觉太顺了点。
“你过去看看,这块石头,是满绿,价值很高。”金雨泽凑近她耳边:“但是我们不切第二刀了,第二刀很可能输。”
林溪看了回来,有些不解:“为什么呢,这色彩这么好,刚听老板说说如果下面还有的话,还能赢二十万呢!”
“这会儿你胆子倒是大了,见好就收,这是我对赌石一向的做法。”金雨泽对她笑笑:“走,拿了钱,请客吃饭吧。”
“必须的。”林溪恋恋不舍得看着那块石头被收购翡翠的人带走,心中仍然有些难以相信,就是刚刚几秒钟,她赚了十五万。直到来到了餐厅,她还有些恍惚,看着手机上入账的十五万提示,才稍微有些真实感。
金雨泽早已经点好了牛排、红酒,提醒林溪快吃。
南宁一家十分有特色的胡椒牛排,色泽鲜润,看着就觉得很好吃,可惜林溪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她倒是喝了一口红酒。
红酒口感浓郁,后劲十足,比超市里面打折促销的红酒好多了,林溪从小吃苦长大,从大学开始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深知生活的不易,总有些难以适应昂贵的消费。但是同时林溪知道像金雨泽这些追求生活品质的人来说应该不会拿低价位的红酒,她此刻并不吝惜于感谢他,相反,林溪觉得金雨泽如果能消费多一点,她倒是能够将钱拿得踏实。
“怎么了,对我点的这瓶拉菲不满意?”金雨泽敲着桌面,端起红酒,红色的液体随着玻璃杯的边缘轻轻摇动,有种让人迷醉的光环。
“没有不满意,你的卡号给我一下,我转5万给你。”
金雨泽忍不住笑出声来:“刚让老板给你打钱的时候,就已经扣除了5万。”
“这……”林溪一下觉得十分尴尬,“我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不行不行,我们得把账算清楚。”
金雨泽满不在乎,微微一笑,将红酒杯放在桌面上:“明天带你去翡翠加工厂,让你学习一下制作流程。”
林溪一听眼睛发亮,这好像比赌石赢钱更能吸引她。
“这一次带你来广西,就是想让你学习到更多东西,这样你以后如果做玉石生意,就能够更快的入手。”
“谢谢你……不过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想你不单单只是带我来学习的吧。”林溪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金雨泽这种人绝对不会不求回报地帮助她,引她这个局外人入门这么简单吧。何况他与苏铭宇的关系现在是如此紧张,他完全没有必要分出这份功夫来应付她。
金雨泽再次端着酒杯喝下一口,一双薄唇上因为红色液体的浸染,显得格外的迷人。
“你还是在怀疑我,其实我就是想带你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只守着你的小小摊位、你的小小世界。因为你已经具备了更上一层楼的潜质,我不想就这样埋没了你这个人才。”金雨泽说着切下一块牛排,用叉子叉了放在林溪面前的盘子上,“你对于古玩的耐心程度,决定你可以成为一个古玩街优秀的人才,你铺面上的货品,你收的旧货,以及你选择的木雕珠子都很有特色,如果能够好好的锻炼一番,一定可以在这一行作出一番成就来的。你明白我意思吗?”
林溪点点头,感激一笑:“谢谢你的认同,我也一直在努力学习。给我点时间,我会试着多了解你一些,至少我会先试着把你当做朋友。”
金雨泽有些失望,他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在林溪的心中,他即使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错愕,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看重林溪对他的看法。
难道他除了对林溪有唐欣所说的过分的兴趣之外,其实已经开始在乎林溪了?
金雨泽皱起眉头,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但是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了林溪身上。
西餐厅里,林溪不再说话,安静地拿着刀叉切割着餐盘里的牛排。今天的她穿得很随意,一身休闲套装,双肩包被随手放在一边,她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形象,完全不把金雨泽看在眼中的感觉,没有刻意打扮过自己,吃饭的姿态也一点都不扭捏,甚至目光都没有片刻是落在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