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研究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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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乔羽的行动(一)

两个月静悄悄的流逝,深秋季节的西安有着淡淡的凄清,落日的余晖给这个日渐年迈的城市洒下一层橘黄,仿佛一道轻盈的纱衣罩在这个久经风吹的城墙上。

对于年轻人来说,西安太过沉重,悠远的岁月所沉淀下的风姿不是简单的钢筋混凝土可以掩盖下来的,西安的年轻人夹杂在过去和未来中间,那发酵的历史随着血液在身体里流淌,而年轻的热血却提示着要去打破和创造规则,所以,西安对于年轻人来说是矛盾的。

也不是没有人喜欢这份安逸,起码现在乔羽就很喜欢,土生土长的乔羽对着这座城市犹如对待自己人生伴侣一般的热爱,因为如果不是因为这座城市,恐怕就享受不了媛媛这两个月带给自己的快乐。

和早出晚归单相思的老八不同,乔羽可谓是风生水起的替小野上着课。比起老八见到任何靠近蚊子的人都露出雄狮的警惕不同,乔羽可是竭力和媛媛周围的人交朋友,两个月来,坚持每天和沈婷问好,虽然每次都被直接无视掉,但仍旧乐此不疲的笑呵呵打招呼,连对他没好感的胖子都佩服乔羽的脸皮之厚已经可以超越城墙了。

算算小野已经两个多月没来过教室了,自从上次和王秃子不和开始,教室里就再也没有过小野的身影,皇甫胖子差不多已经快忘记到底是谁才是这个专业的,每天疲于应付乔羽种种的热情的招呼,每天都感叹乔羽的脸皮之厚。沈婷倒是在图书馆见过小野几次,只是没啥好说的,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是一个多想和别人说话的人。和这两个比起来,媛媛更是无暇顾及陈小野这个人,小野起码还能安安静静的在图书馆看个书,媛媛现在想安静下来都成了一种奢望。

从乔羽替小野上课的第一天开始,媛媛就再也没能看进去多少书,每天上课前一两分钟,乔羽准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座位里,无论自己坐在哪里,上课的前一分钟内,乔羽一定准时出现在旁边。公选课还好一点,人多可以不去想,但专业课的时候就头疼了,放羊式的管理给乔羽造就了大量的机会千方百计的找媛媛搭讪,每天不是画几张连环画就是在那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同时不忘了塞上几个看一眼都头疼的问题过去,这两个月下来,媛媛感觉活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每次回到宿舍,沈婷都不忘了嘱托媛媛离乔羽远点,对于那个像是个病毒一般存在,媛媛虽然不敢招惹,但不代表着乔羽不去招惹媛媛,虽然被沈婷警告过两次,但以乔羽的厚脸皮来说,这都不是个事,第二天照样屁颠屁颠的坐在媛媛身旁,每次见到媛媛被身旁的乔羽逗的满脸通红却忍着不笑出来的样子,沈婷都真心的为媛媛祈祷,这么好的一姑娘,怎么命这么苦呢。

听不进去课的媛媛也渐渐发现一个规律,乔羽从来不打扰自己去上自习,每天晚饭后乔羽一定会发一条短信问是不是一块散步,只要自己说在自习室上自习,那乔羽一定不再打扰自己,无形中自习室成了拒绝和乔羽见面的最后一道屏障。只是这两个月媛媛变得格外的敏感,一点点小的风吹草动都能把自己从自习的状态中拉出来,发呆和走神的时间超过了看书的时间,每次合上书本后又立即忘了刚才看了些什么。

想起沈婷对自己的警告,方媛只好唉声叹气的不再多想,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变得这么异常,至于原因不用想也能猜到都是乔羽惹的祸,可是他明明没对自己做什么呀?一时间媛媛也迷茫了起来。

乔羽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对于他来说,女人的心思是不可理喻的,与其费神的去思考,还不如做点喜欢的来的实在。如果非让他去选择,他宁愿换个女朋友也不愿意花时间去弄明白女人的想法。眼看媛媛又要收拾背包准备去自习,乔羽忙招招手拦住媛媛,招牌式的坏笑挂在脸上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本子道。

“媛媛,送你个东西,你看看喜欢么。”

“什么啊?这么厚的一本。”方媛接过来疑问道。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乔羽倚在桌子上注视着方媛的一举一动。

“咦?都是你画的?”翻看着里面的画册,里面一张张的画像让方媛一阵赞叹。

“废话,除了我,谁还有这个水平啊?”

“你这画的是谁啊?”椭圆抬起头不解的问道。

“我晕,有那么不像么?你看看除了你还有谁扎着马尾辫?”简直被方媛的思维给打败了,乔羽忍不住呵斥道。

“哦,这样啊。”

媛媛看着手里本子上几十张的画像,口头上虽然狡辩着,但从画像上看一眼就知道乔羽画的是自己,有上课听讲的,有发呆的,有思考的,有看书的,有跑动的,还有两张睡着的样子,不用拿镜子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红,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脸上有多烫。媛媛仔细看着乔羽素描出来的样子,偶尔偷偷瞄向正一脸得意的乔羽,媛媛忙低下头假装在看画,只是不自觉的又抬头瞄了瞄乔羽。

“这些是你什么时候画的?都是你上课的时候都在画画啊?”

“当然是上课的时候了,要不然你以为呢?当然不是了,就咱这智商,一边听课,一边画画两不误,等期末考试,我也能帮小野考过去。”

“虽然画的不太像,不过,还是谢谢你。”

“嘿嘿,晚上一块吃个饭好么?我还有好多文学的问题需要请教呢。”

“可是,可是我晚上答应要和婷婷姐一块吃饭了。”

“你同意就行了,我去和她说,放心,这个交给我。”

乔羽说完不等媛媛说话便朝沈婷走去,想想媛媛刚才红透的脸庞,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乔羽暗自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对付媛媛这样单纯得跟白纸一样的女孩,随便制造点感动就足够了,看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大美女啊,给你说个事,晚上我有个约会。”见沈婷仿若无闻的整理着书桌,乔羽勾起嘴角。“是和媛媛一块,所以她晚上就不和你吃饭了。”

“不行。”

“没指望你答应,就是给你说一下这个事罢了,你心里有个底就行了。”沈婷的不合作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乔羽回头看了一下眼巴巴盯着这边的媛媛,深吸口气接着说道:“放心,我用我人品保证,只是吃个饭而已。”

“你还有人品么?”

“放心,我没恶意的。再说,你又不是她妈,你应该相信她。我只是和她吃个饭,没别的,无论你信不信我,我都这么告诉你。”

“我不相信你。”

“小野和我一个寝室,如果真出什么事了,你让他找我,到时候再劈了我,有他做担保,这样可以吧。”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你还是给他说吧,他可是经常夸你,哎,女人啊,总是莫名其妙。”

朝沈婷摆摆手不再理会,再争论下去,结果除了吵架便不做第二猜想,索性快刀斩乱麻,赶紧结束谈话。朝媛媛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后,乔羽便在门外等着媛媛收拾东西,十分钟仍不见媛媛走出教室,稍微打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便见到被沈婷还在千叮咛万嘱咐要和乔羽保持距离,有啥事一定立即打电话等等,媛媛像个在父母看护下要去约会的小女孩,低着头红着脸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媛媛,我们可以走了么?”

“啊,马上就走。婷婷姐,那我先走了,有事给你打电话,不用担心。”

“嗯,外面坏人多,早点回来。”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我怕的就是你欺负她。”

“呵呵。”

街上已经有了要入冬的样子,连夕阳都变得多了一分冰冷,少了一分温暖。大多数人都被衣服裹了起来,一时间显得胖了不少,不少女孩肆意的宣泄着年轻的美好,单薄的衣服把身材衬托的更为撩人,给这个刚入冬就迅速凉下来的城市带来一抹青春的靓丽。媛媛在公交车上打量着走在外面的人群,一幅幅静态的画面随着公交车的走动仿佛有了生命,连渐渐暗下来的余晖也成了流动着的精灵,穿过玻璃飞到了自己的手上。一张愈来愈大的黑色天幕占据所剩无几的昏黄,公交车和窗外的人群渐渐融入到夜幕中,光与影没有重叠多久便被灰黑色的夜渐渐取代,霓虹灯早已取代了没有了温度的阳光,给这个犹如憔悴贫血的少女般的城市添上一抹动人的妩媚。

“你要带我去哪?再晚就该没车了。”方媛不安的问道。

“很快就到了,放心,出不了市区的。放心吧,没车我背你回来就是了。”乔羽微笑的卖个关子。

“我才不要你背呢。你看我干什么?有哪里不对么?”

“没,我只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这话你去哄其她的女孩子吧。”

“嗯?谁说的?这不像你的口气。”

“婷婷姐说的,你就是个满口跑火车的花花公子,见到女孩就夸,其实一句正行都没有。”

“这是诽谤,我这么正大光明的形象怎么在她嘴里传成这样,我知道了,八成是她看小野不顺眼,顺道看我也不顺眼了,真好奇谁会娶这个冷冰冰的女人。”

“你别乱说,虽然婷婷姐不怎么说话,但她对人很好,在寝室都最照顾我了。”

“算了,不提她了,真的,你真的很可爱哦。”

“你看,你又来了。”

不再搭理乔羽的狡辩,从身旁窗户玻璃上的反光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到肩膀的头发用帽子遮住只在额前留下一行乌黑的刘海,大大的眼睛下几颗雀斑分布在鼻梁周围,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有些显眼,圆圆的脸上除了那两个时隐时现的酒窝外,就没有多少可以称得上很美丽的地方,媛媛仔细的打量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听着身旁的乔羽夸赞的可爱,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和大学城周围人满为患的茶饮店不同,这家名字叫“惘然”的奶茶店里宁静的没有几个人,两三对情侣坐在不远处,本来不大的小店在坐在显眼处的一家三口欢声笑语下,也多了一份温馨的味道。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路灯在地上留下一个圆形的光晕,给凄清的路上带来一丝温暖。店里没有用苍白的电灯棒来照亮,而是用散着橙色的电灯泡,与窗外冰冷的黑夜形成了两个世界。店里显然都是些老顾客,彼此间打个招呼又纷纷和身边的人聊了起来。

媛媛看了一眼手表,乔羽说要到厨房去一趟,转眼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呷了口杯中的奶茶,媛媛又一次看向小店厨房的门,乔羽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小店里飘出浓浓的奶香和淡淡的柠檬香。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乔羽会把自己带这里来,而且还一直不出现,媛媛轻呼出口气又一次看向外面的夜色,夜有夜的美,是一种干净的黑,简单而深邃,不似白天色彩斑斓的凌乱,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小店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在灯罩里灯泡也仿佛暗了下来,抬起头便看到乔羽正捧着一个蛋糕朝自己缓缓走来。

“发什么愣呢?赶快许个愿吹蜡烛,生日快乐。”

“生日?”方媛不解的问道。

“对呀,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乔羽一边插上蜡烛,一边轻声回答。

“我生日?不是呀,我生日不是今天呀!”方媛摇摇头否认起来。

“不是吗?我看过你的身份证,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乔羽也跟着愣住了。

“今天真的不是我生日,我身份证上的日期打错了,我的生日还要十几天呢。”方媛拿出身份证解释道。

“啊?你不是开玩笑或是记错了吧?咳咳,那这个……你可以提前过呀,呵呵,就当今天生日吧。”乔羽挠挠头咧着嘴尴尬的问道。

“这样也可以吗?”方媛咬着嘴唇问道。

“当然可以了,反正错几天也没啥对吧,这不都是这个月的嘛,可能你妈妈生你的时候记错了也不一定。”

“我想她应该不会记错这个吧。”

“咳咳,别说这个了,快许愿吹蜡烛吧。”

在周围几个人的欢笑中吹灭了蜡烛,从蛋糕中找了最漂亮的一块切下来送给来唱“生日快乐歌”的小朋友,秉着“快乐要与大家分享”的原则,乔羽给小店里每一个来的客人切了一份送过去,一个蛋糕转眼就只剩下两小半称在身前的小盘子里。收到蛋糕的都对媛媛说了声生日快乐,性情腼腆的媛媛一一笑着点头答谢,恍惚间仿佛今天真的就是自己的生日。

“你刚才半天去干什么去了?”小口吃着蛋糕的媛媛笑问道。

“做蛋糕啊,这可是我寝室做的,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嗯,很好,你怎么会做蛋糕的啊?”

“很简单啊,以前和朋友一块在这里做过。”

“女的?”

“嗯,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不想吃了。”

“只吃这个怎么吃的饱?何况你才吃几口啊。走,咱们出去吃吧。”

乔羽说完,带着仍撅着小嘴的方媛站起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