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肃没有拒绝任景的要求,去了原来住的公寓。
任景开车,程肃坐在后面补妆。
也不是很浓的妆,可以看起来红润一点,程肃今天穿了一套很适合她的衣服,整体看起来和前几天的样子差别很大。
程肃以为自己做得很平常,其实任景早已经看穿了。
大晚上的,补妆给谁看?
最后下车,程肃还很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声音轻柔,微微笑着。
任景说,“程小姐不必强颜欢笑,我知道你很难受。”
程肃便不再笑了。
任景递给她一把钥匙,顺便提醒道,“裴先生没有来,他忙。”
程肃彻底松一口气,忘记了自己抹了唇膏,舔了舔唇想说话,却舔到一股香味,最后索性不再说。
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空得厉害。
门口保安还是那个保安,看见程肃的时候还探出头跟她打招呼,程肃脚步急匆匆,也忘记了回应。
周围的东西都熟悉得心酸,程肃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不知道裴砺让她回来拿什么东西。
打开门,里面亮着灯,本来睡在沙发上的哈士奇听见动静,连忙蹦着腿跑出来。
程肃鼻子酸涩,蹲下身子去抱他,哈士奇急切的往她脸上蹭,蹭花了她脸上的粉底。
裴砺不要哈士奇了。
什么都没给她,只给她一条狗。
也好。
她很想酷酷的拉着哈士奇就走,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去看屋子里,是不是还留着她的东西,裴砺会不会还留恋着她。
走到卧室门口,她突然停下来,不再走了。
一刀两断就要决绝,不能拖拖拉拉。
她拉着哈士奇,离开了这栋公寓,走的时候还记得关了灯,锁好门。
程肃走到楼下,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楼上一眼,那一层只有他们住的地方没有灯。
黑暗里,裴砺站在阳台,黑眸紧紧看着底下的程肃,看着她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这个方向。
裴砺不怕被她发现,因为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了很久,突然程肃松开狗,往回狂奔。
哈士奇也连忙跟了上去。
裴砺心脏狂跳,她发现自己了?
这种根本不可能的察觉让裴砺悸动不已,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竟然站在原地等她上来。
突然觉得就这么一两分钟的时间也很煎熬。
程肃速度很快,裴砺终于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微颤着手点燃一支烟,却只夹着不抽。
程肃打开门,用力喘着气看着阳台那一点烟火。
没有任何光亮,甚至看不到裴砺的影子,但是程肃确定,他在那里。
程肃没有开灯。
她一步步走过去,撞到很多东西,最后摸到阳台的落地窗,她朝着黑暗里的空气问,“裴砺,你在吗?”
裴砺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胸膛撕裂般的痛,很想回应她一声,但还是忍住了。
程肃闻到了烟味,她可以确定裴砺在那里,她不管不顾往裴砺身边走,又不知道磕到什么,发出闷闷的响声。
最后她终于触碰到了他。
裴砺听见程肃极速的呼吸,啜泣声因为压抑很细微,他实在难以自持,问,“又上来做什么?”
程肃听见他的声音,这几天拼命搭建起来的防备轰然倒塌,一片狼藉。
程肃抓着他,垫着脚去吻他,却只吻到他的下巴,有细微的硬胡茬,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
程肃突然疯了一般,抱着他啃咬。
裴砺呼吸加重,伸手抱着程肃转身,把她压在阳台上。
他残忍的问,“就这么不要脸么?”
程肃哭着说,“我不要脸,我不要,我只想要你。”
裴砺心痛得眼睛胀痛,终于放弃了斗争,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她身上的气息让裴砺疯狂,恨不得撕碎她身上的衣服,把她吞进肚子里。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衣服被扯破,裤子蛮横的扯下来,程肃身上被他掐得很痛,却还努力迎合。
裴砺在她耳边粗喘,“只做一次,以后别再来找我。”
程肃紧紧抱着他,拼命摇头。
裴砺觉得快要窒息,那里已经快要爆炸,偏偏停了下来,道,“那现在就滚,我不缺一个泄火的女人。”
程肃绝望的摇头,指甲抓着他的后背,喉咙发不出声音。
裴砺压着她,故意不动,隐忍得汗如雨下。
良久,程肃抽噎着说了声好。
裴砺再度吻住她,终于忍不住狠狠把她贯穿。
沉沉浮浮间,程肃一直喊裴砺的名字,喊到声音沙哑,喊到彻底晕倒在他怀里。
裴砺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怜惜的吻着她的眉眼,从额头到下巴,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两人身体零距离贴在一起,裴砺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抱着她回了客厅,顺便关上落地窗挡住寒风。
他不敢开灯,他怕自己看见她的脸忍不住把她留下来。
两颗心紧贴着跳动,程肃乖巧的抓着他,均匀的呼吸着。
裴砺不用猜测,现在也已经快凌晨了。
为了不让程肃察觉,裴砺抱了她一会就把她丢在沙发上,为了显得狠心把自己的外套拿走,把她的衣服随便扔在她身上。
然后站了一会,离开。
哈士奇蹲在门口,似乎睡着了。
没一会,裴砺又折了回来,轻轻走到程肃身边,蹲下来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不准找别的男人。”裴砺小声说,不失霸道。
程肃没有动静,做得太狠了,程肃大脑缺氧,要醒来需要一段时间。
最后裴砺缓缓站起来,这一次真的走了。
任景其实一直没走,听了裴砺的吩咐在下面等他,他在车子上小眯了一会,裴砺才下来。
不用想,他就知道两个人在上面发生了什么。
任景其实很担心裴砺一个控制不住就暴露了,他知道裴砺肯定不愿意这样。
裴砺开门进来,任景悄悄看了他一眼。
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外套随便套在身上,就算看不见脖子上明显的牙印,光是闻着那味道就知道了。
裴砺知道任景在看他,他无视他的眼神,靠在椅子上休息。
“裴先生,回公司吗?”
这几天裴砺一直住这里,程肃在上面,任景只想到他会回公司。
裴砺看了看时间,“不用,你先回去,我就在车里睡。”
任景动了动嘴巴,最后什么也没说下了车。
裴砺打开车内的显示器,把播放器和监控器调到最大声,亮度最高,然后一直盯着。
他走的时候把客厅的灯开了,担心出事醒来又摸黑撞到。
程肃睡得很安稳,哈士奇寻着味道走过去偎在沙发旁边。
裴砺一直盯着显示器,直到天大亮。
程肃醒来回忆起了昨晚的事,又懊恼又伤心,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好好生活了,为什么又扯到一起。
衣服虽然破了但勉强能穿,她抬腿看着身下干了的液体,心酸到不行。
他们素不相识的第一次,裴砺都会给她清理干净,最后一次却这么草率。
程肃带着哈士奇回到出租屋,一开始还跟程肃亲密,后来大概是发现了裴砺不会回来,就一直缩在窝里不愿意出来。
程肃要忙着画画兼职,哈士奇不来烦她求之不得,直到过几天她发现蠢狗碗里的食物一直没动,才开始担心起来。
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它没病,只是不愿意吃东西。
程肃想尽办法哄他吃都没效果,有时候还会跑去卧室翻床单衣柜,把程肃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
哈士奇蹲在一堆衣服里,用鼻子去拱。
程肃站在门口,没有表情看着他。
哈士奇依然到处乱嗅,似乎是想找到什么。
程肃怒不可遏,走过去捏着他的脖子,“想找那个男人的东西是吗?你死心吧他不要你了!”
像是听懂了,哈士奇挣开她,龇牙咧嘴的低吼,像是要攻击对方。
因为食欲不振,哈士奇瘦得非常快,但是一点也不耽误他凶起来的样子,看起来杀伤力非常大。
程肃点点头,“那你找吧,你找。”
然后摔门而去。
一直到晚上,哈士奇才畏畏缩缩的从卧室出来。
程肃歪在沙发上睡觉,睡得浅,哈士奇轻轻走过来,蹭她的手臂。
程肃头动了动,哈士奇连忙缩着脖子,垂头丧气的看着她。
程肃故意翻身不理他,哈士奇摇了摇尾巴,小孩似的呜咽,不停拱她的后背。
僵持了一会,程肃翻身坐起,定定的看着他。
“从今天起你就是单亲狗了,到时候再给你找一个后爸。”
哈士奇讨好的偎在她脚边,很乖顺的样子。
晚上程肃想买点开胃的食材,给哈士奇补补营养。
哈士奇非要跟着,抱着她的腿不让走,程肃好说歹说没用,最后把他一同带出门。
商场照例不允许宠物入内。
哈士奇不用提醒,自己跑去了物品照看区,蹲在地上伸着舌头,一脸期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肃。
程肃挺欣慰,进去买东西了。
结果回来去拉哈士奇,死活不愿意走。
哈士奇对着程肃小声的叫,像是在等什么,一直躲着程肃的手,然后眼睛看着电梯方向,期待某个人出来。
程肃眼圈一红,蹲下身跟他说,“他没有来,也不会来了。”
她想起那次和裴砺来这里,也带着哈士奇,裴砺就把他放在这个地方。
哈士奇安静了下来,眼睛里慢慢有了泪水,眨眨眼变得更多。
程肃忍住心脏的酸涩站起来,“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