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明朗回来的时候,篱落依旧在很认真的做着他安排好的一切,原本十分躁动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安定了许多。
之前接到消息,说是皇帝已经派人到王府让他们进宫了,可是每一次管家都说王爷王妃都病得十分厉害,因此才暂时压了下去,这样一来也为篱落赢得了一些练习的时间。
可是今天,真的已经不能再推辞了,皇帝给的期限已经到了,作为臣子,就算是病死也必须得去。
来的路上他一直很担心要是篱落在这个时候还胡搅蛮缠捣乱的话,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好,还好这姑娘还算识大体,这倒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了。
“要走了么?”看见公孙明朗进来,篱落并未停止自己正在做着的事情,看着她已经学得有模有样的样子,公孙明朗真的觉得无比欣慰。
“对,明天一早,皇上要见你。”
篱落点头,这才转身开着公孙明朗,头上巨大的花瓶在她娇小的脑袋上看着十分的碍眼,手中端着的水也不曾在转身时候洒落出一星半点。
她狡猾的眨着眼睛,“怎么样,有点样子了么?”
公孙明朗点头,简直是太有样子了,果然,之前有点底子就是好的。可他哪里知道,篱落所有的底子都存在记忆中,虽然知道是那么一回事儿,可终究……没有亲自实践过啊,这几天可真的是苦了她了呢。
篱落此刻的样子,转身的动作,跟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并没什么区别,这么看着,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公孙明朗一时居然看呆了。
篱落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不说话,篱落就将手中的碗给丢了出去,碗稳稳的停在桌子上,而她头顶的花瓶也并未落下,不止花瓶,就连她右手纱布上放着的那碗水也并未洒出半点。
她更加的洋洋得意了,立刻就笑得眉开眼笑。
“公孙明朗,我是不是超级厉害的?那就快夸我啊、”
公孙明朗回神,感觉篱落刚才的样子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动起来的她完全就没了温婉的感觉。
但是,这才是真正的篱落吧?
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仿似淡妆浓抹,仿似动静结合,都不影响她给人的感觉。
在篱落之前,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这种奇怪的特质,要么就是绝对的温婉,要么就是太过于调皮,像篱落这种可以将各种情绪和性格自由切换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了吧。
“确实值得鼓励,那么篱落,你想要本王给你怎样的奖励呢。”
公孙明朗说这话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自己从未认真的送过篱落什么东西。一来是篱落这种性子吧,若是知道自己想要讨好她她就肯定不收,二来是,他也终究还没送过女孩子东西,也实在不懂得女人的心思。
可哪怕是这样,心里还是十分期待着要送篱落一份特别的礼物留作彼此的信物,当然咯,要是篱落也能顺手送他个什么,他也会很开心的,若是没有,那就把之前自己悄悄存下来的,那些衣服的小样,留作信物也好。
一听到真的有奖励,篱落立刻就开心的不曾样子,她一下子将头上的花瓶拿掉,将手上的小碗递给了一侧的桃枝,“意思是,我要什么都可以么?”
难得她有这样的兴致,公孙明朗自然也很高兴,“当然,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有的,我都给。”
我勒个去,这简直就是一代暴发户的典型代表啊。
篱落看着公孙明朗,就好像看到了无数的钱在她眼前不断的闪烁着。
“公孙明朗,要不……”
公孙明朗也盯着篱落,满含期待。“什么?”
篱落的眼珠子转了无数次,她也想到了很多想要的东西,但是算了半天也实在对比不出来这里的东西到底哪个价值最高,想了片刻,终于得出结论。“既然你那么有钱,就给我建一座金山吧?”篱落想着就,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金子就是从来就不会坏掉的东西,而且还属于那种可以用来炒作的,并且就算贬值也绝对贬不到很夸张的东西。
公孙明朗张嘴,他怎么也没想到篱落居然会要这个东西,金山,她怎么就那么财迷呢。
“哦,不给金山也行,要不……”
闻言,公孙明朗再次笑了,他就知道,篱落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她要的东西一定会跟她的性格一样特别,刚才说金山,也只是她说了试探自己的吧。
“要不,你给我把金山换成钻石吧,钻石肯定比金子值钱。”公孙明朗嘴角一抽,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话是对的。
“啊?你不知道什么是钻石么?那就换成珍珠玛瑙吧,那个貌似也挺值钱的,金子这么一堆的放着,看着也俗气不是。”
篱落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有眼光的人,这么说的时候还洋洋得意的,哪知在公孙明朗眼中,她上一刻还是个娇俏的,降落人家的精灵,下一刻就成了粗俗不堪的拜金女了。
公孙明朗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像是抽风了一般,篱落看得十分奇怪,眉眼中隐约带着一些关心,“公孙明朗你这是怎么了?发疯了么?桃枝,快去叫小老头,就说你们家王爷……你们家王爷突然得了母猪疯,眼看就要发飙了。”这么说着,篱落还一直碎碎念,“不行不行,李健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不在呢?我这把小身体,眼下还是个半残废,要是不赶紧躲开,一会儿他彻底发疯我连跑都跑不掉啊。”
一边说着,篱落便转身在屋子里边四处瞎转悠,看上去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公孙明朗真的怒了。“桃枝你给本王站住。”他吼了一声,桃枝立刻被吓得不敢动弹,篱落立刻就变得眉开眼笑,还一蹦一跳的就跳到了公孙明朗眼前,“公孙明朗你没事儿啊,没事还这么吓人,不过既然没事就好了,咱们来接着讨论刚才的问题,呐,我刚刚想了,要是你没有这些珍珠玛瑙什么的,那给我银子也成啊,虽然一下子折了很多,但是我也不介意的啊,毕竟有钱总比没钱好不是?”
篱落一连说了好几个没事就好了,也再一次成功的将公孙明朗激怒,他垂在双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他狠狠的捏住,恨不得一下就将篱落给打出去。
“篱落,你怎么可以这么的见钱眼开,你在王府想用什么用什么,想花什么花什么,甚至把账房中的积蓄都搬了大半到你的院子里边了,本王有说过你半句么?怎么一说奖励你就还是钱钱钱呢?就不能说点其他?弄得像是在王府的这段时间,本王亏待你一样似的。”
篱落被公孙明朗虎得一愣一愣的,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嘴巴也变得哆嗦,说话也有些结巴,她说,“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能让我有安全感啊、”
我靠。
公孙明朗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钱能带给她安全感,他就不能么?
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已经抬手想要揍篱落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篱落突然就垂下眼眸,她说,“最起码不管怎么说,任何时候,也只有钱不会背叛我,也只有钱,还能让我不饿肚子不是么。”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脆弱,带着一种他从来不曾见识过的心酸和疼痛,一下子就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火焰,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就看到了篱落头发中一块凸起的地方,眼眸一软,他的目光顺着篱落的头顶望去,随即转移到手上,手上红肿一片,心突然就变得无比柔软。
篱落,是那么好强的人啊,这种脆弱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很难得的事情,瞧瞧她的脑袋她的手,她一定是顶了无数的花瓶才将脑袋弄成这样的吧?
至于手,难道是为了让自己不放弃,她居然,还选择了热水么?
无意识的,他原本抬着准备揍篱落的手,突然就变成了拥抱,只见他长手一揽 ,篱落就这么一小只的被他圈在怀里,甚至为了不伤到篱落受伤的手,他居然还记得小心翼翼的避开篱落的右手。
篱落眼睛睁得老大,突然就抬起头来,但是刚刚抬起来的脑袋又被公孙明朗给按了下去。
公孙明朗鼻头发酸,想到篱落曾经贵为天朝公主,如今……却只能依靠一点钱来寻找安全感就觉得无比心酸,他甚至已经开始反省,自己刚才对篱落的那些诽谤,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一些。
“没事,你还有我。”公孙明朗声音哽咽,篱落却听得一头雾水,更是连他此刻的行为都看不懂了,她只是随口说了个事实而已啊,这人的态度怎么就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呢?
“公孙明朗?”
篱落叫了一声,公孙明朗并未回答,只是将篱落抱得越发紧了,余光看到桃枝,居然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篱落彻底就凌乱了,这特么都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哭什么?
而且他们这一个个的,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就那么的…那么的怎么说呢,很可怜的样子?她篱落,真的很可怜么?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