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快速回神,“啊,没有,只是在想,好久不见老顽童了,居然觉得有些想念。”
“想念?”
“嗯?难道不对?”
“也不是,我一直以为你会觉得紧张、”
公孙明朗这么一说,篱落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啊,马上就要揭穿心中的那个秘密了,她确实是应该觉得紧张的。
“紧张当然也有,我只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一下罢了。”
“没关系,一切有我。”
篱落抿唇,突然就觉得心安,她将脑袋老在公孙明朗宽阔的胸膛上,用手使劲儿环住他的脖颈,这样一个健硕的身子,似乎真的能够包容自己全部的不安呢。
有你真好。
这么简单的几个字,突然就蹦出了篱落的脑海。
“公孙明朗。我觉得……”
“到了。”
篱落跟公孙明朗的话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什么?”
“没什么。”篱落从他身上跳下,那句,我刚才想的其实是要不要跟你生猴子,这句话就这么被她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以后再说吧。
“小老头?你在么?”看着篱落一边叫着虞染一边朝屋子中走去,公孙明朗微微蹙眉,他怎么总有一种错过了什么大事的感觉呢?
不等虞染回答,篱落猛地就将门踹开,随即,里边就传出来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叫声,紧接着,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关上,而篱落跟公孙明朗已经被一阵强有力的劲风给轰了出去。
好在有公孙明朗护着,篱落才没有倒下,她大口呼吸,不解的朝公孙明朗望去,“这是发生了什么?”
“小皇叔貌似在洗澡,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篱落嘴角一抽,“可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公孙明朗差点被这话给噎死,有他在,怎么可能让她看见一点什么?
就算那人是自己的小皇叔也是绝对不可以的。
可是……
遇到这种情况,篱落不是应该觉得害羞的么?
怎么反倒一脸好奇一脸遗憾的呢?
“还是说,你真的想看见一点儿什么?”
听着公孙明朗有些阴沉的话,篱落微微撇嘴,“当然不是。”看着眼前的人一脸不信,她快速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已经被轰出来了,啊,不是,问题的关键是,我怎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着公孙明朗越来越沉的脸,篱落发现自己其实不解释还好,现在这样,貌似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啊,也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啊,该怎么说呢,嗯,对,我的意思其实是,我明明觉得我的武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刚才居然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轰出来了,小老头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啊?”
“哼,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跟我比?”篱落话音刚落,屋子的门已经重新被打开,几个月不见,虞染还是那个样子,用篱落的话还说就是吊儿郎当,用公孙明朗的话是放荡不羁。
“喂,不是吧,怎么就三脚猫了,我顶多是不太懂得你们这里这些什么气功,轻功,隐身术什么的罢了,若是不用这些,你有完全的把握赢我么?”
篱落径自走了进去,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坐在凳子上,她说,“喂,小老头,我的手貌似出了点问题。你快来帮我检查检查,不然你那侄子怎么也不放心、”
公孙明朗一直礼貌的站着,他一直恪守本分的等待虞染让他坐下他才坐,篱落倒是直接就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开始大呼小叫,一点也没有要将虞染当长辈的样子。
不过习惯了她的性格和脾气,两人倒也没有多加责怪。
虞染微微蹙眉,一脸的不满,“你怎么总是受伤,每次见我的时候就不能稍微好好的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么?”
“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啊,受伤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要是可以,谁愿意?”
两人虽然一直在互相呛着彼此,可也能从里边听出一些另类的关心。
公孙明朗微微一笑,他其实是非常享受篱落跟虞染的这种相处方式的,诚然,作为皇子,从小,他的一言一行就都受到非常严格的控制,该说什么话,该做出怎样的表情,该吃什么,该穿什么,就连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都被人控制着,更别说是其他的大事儿了。
小时候,陪母后出宫的时候,每当看到那些在街边随意玩耍的孩子们,他心中都充满着向往和好奇。
长大以后,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有些东西,终究只是可望不可及。
虽然说认识篱落之后,自己的性格也改变了一些,可终究骨子里边的一些东西是根深蒂固改不掉的。
就如比,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像篱落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在比如,在人前,他也始终不能摒弃那些礼节,大吵大闹或者是大吃大喝……
“好了,小皇叔,还是先给篱落看看吧。我担心她旧伤未愈,新伤有添。”
“嗯。”说起正事儿,虞染也就变得认真起来,他仔细的帮篱落检查了一下,紧皱的眉头微微散开。
“嗯,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用力过猛现在还有些虚罢了,今天没事儿,明天起来之后……”
后边的话他就算不说篱落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怎样?”公孙明朗不是不知道,这是太担心篱落所以过于焦急完全没经过思考。
篱落白了一眼,“没事儿,就是会没有力气罢了,你吩咐厨房给我做点好吃的,我保证三两天就能生龙活虎起来。”
“好,我现在就去。”
看着公孙明朗转身就走,篱落猛地拽住他的衣角,力道有些大,手臂微微泛疼。
她微微蹙眉,却并未放开。
“一会儿再去,现在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这么说完,公孙明朗才恍然大悟的转身看着虞染,“小皇叔,其实之前已经跟您提到一下了,我们有事情需要问您。”
虞染抿唇,“有事情就直接说好了,这么严肃弄得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嗯……其实我一直对你有疑问,小老头,你知道……什么叫穿越么?”
篱落一点也不含蓄,刚刚开口就来了一记猛药,不过她也如愿在虞染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惊讶。
“嗯?”
虽然他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但是篱落却已经心中有数了,于是她接着说道,“事实上我第一次去你的药炉的时候,当你跟我拉钩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穿越的了,只是……你之后的表现又让我觉得很疑惑,甚至从那一次之后,似乎除了对我说的新事务接受的能力比一般人快一些之外,你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你很神秘,所以……小老头,当初我提议将手弄断了重新接你也并未反对,我了解过这里的人了,几乎每一个医者遇到这样的情况都表示无能为力,你虽然一直很大胆,但是当初居然一点反驳都没有就同意,这让我十分的怀疑你就算不是穿越的,但是你之前也一定跟穿越的人接触过,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么?”
“所以……你这女娃娃,真的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篱落点头,“我充分相信公孙明朗。他又无比信任你,所以我今天才会将这件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也希望小老头你,如实相告。”
虞染含笑,摸着长到地上的白色胡子,眯眼思考。
他的眼睛本就很小,眯着眼睛的时候更像是没有。
但是因为心中有事儿,此刻的篱落居然难得的笑不出来。
“你猜的没错。”良久之后,虞染终于开口,“我是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人没错,但我也确实认识一位穿越而来的人。”
“谁?”篱落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是跟我同一个时代的人么?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已经不在了。”
闻言,篱落皱眉,公孙明朗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因为篱落坐在他身侧,隐约还能感到公孙明朗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明朗,你怎么了?”
虞染看着公孙明朗。“嗯,你猜的没错,就是那样。”
那一刻,篱落看到公孙明朗眼中闪过一抹巨大的沉痛,“可是她从未跟我说过这些事情,甚至一直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她的秘密,自始至终,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件事终究关系重大,你的身份又是那么的特殊,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她也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虽然她对你有隐瞒,可是她对你的爱,从未减少过。”
公孙明朗闻言,神情更加的悲痛起来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连怪她的理由都没有,可小皇叔,我是她最亲的人,她应该告诉我的、”
虞染叹气,篱落心中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可终究没有得到证实,于是她问,“你们说的,到底是谁?”
没有人回答,两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无奈,篱落只好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死去的,皇后娘娘?也就是……明朗你的母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