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冰剑身形一躬,变得又瘦又小,突然,复又身形暴长,手臂凭空长了二尺双爪,白骨森林,寒气逼人,闪电般的向柳天赐胸前探将过来。
柳天赐大惊,侧身向双爪削去,彭冰剑左掌猛翻,挥起五指向长剑上一弹,“铮”的一声,柳天赐顿感虎口微麻。
柳天赐微微一愣,这魔头的内力似在自己之下,就在这一怔之间,肖越尖声怪叫,突然往前一蹿,哭丧棒横扫柳天赐腰肋,与此同时,彭冰剑的弯剑寒光暴闪,直取中宫,两大盖世魔头联手,威不可挡。
柳天赐面临大敌,斗志倍增,将腰一拧,移形换位,避开两人的正面进攻,剑走偏锋,顿时满空红光耀眼,嗡嗡轻啸之声摄人魂魄。
“死亡门”的三兄弟虽然各自性格和所练武功不同,兵器也不一样,但他们同生死共患难,心息想通,临阵攻守,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配合得妙到毫巅。
彭冰剑的弯剑挟风裹雷,只取外围,用剑气织成光网,将敌手裹住,而肖越却借着彭冰剑的掩护时而揉身欺近,猛砸猛扫。
在四大魔头二对一的攻击下,柳天赐和上官红都感到吃紧,已是凶险无比,就算是在点将台上,二人力斗群豪,也没感到如此吃力。
四大魔头都明白谁拿下两人都是奇功一件,所以都展开平生所学,招招抢攻,一丝不给两人以喘息还手的机会。
柳天赐和上官红被四大魔头逼到一块,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柳天赐手里的龙尊剑红光大盛,发出高吭的龙吟之声,上官红手里的美姬剑蓝光大炽,发出轻柔的凤鸣之声,两人心里意动,各自一声低啸,身法一变,身随剑走,剑随身活,手腕震处,龙吟凤鸣,如长空滚雷,轰然暴响,如大海飓风,呼啸而至,剑气纵横,灵蛇出洞,剑花闪烁,似星驰月走,滚石飞沙。
红蓝光交织在一起,此消彼长,彼消此长,煞是好看。
两人心息相通,浑然忘我,聂宋琴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连声喝彩。
“有情天魔”和“无情地罡”是龙尊的“龙尊剑法”和“美姬剑法”揉合在一起所创立的剑法,在柳天赐和上官红两个相爱的人使出来,更是珠联璧合、浑然天成。
四大魔头只感到面前陡然出现一堵铜墙铁壁,滴水不进,就算是想进攻,也是无隙可入,就像面对一个下棋高手,即使他不吃你一兵一卒,可你只要一出招,就会陷进他的天罗地网之中,招招受制,着着危机,最为可怕的是,为了救“将”你还得送子给别人吃,形势何等被动。
场上形势逆转,柳天赐和上官红大开大合,你攻我守,四大魔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就是招架也是身形狼狈,满地打滚。
不一会儿,四人汗如雨下,怪叫迭起,红发上人脸上赤红,摧动“赤焰掌”竭力抵挡,可对方却如一面墙,将热浪挡在中间,蝴蝶崖上几丈方圆,积雪迅速融化,雪水汩汩流淌。
这时柳天赐长剑左闪,右侧露出一个空档,彭冰剑心中大喜,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破绽,连忙移形换位,一剑刺向柳天赐的左肩,谁知弯剑刚刚递出,虎口穴一麻,“当”的一声,弯剑落地。
彭冰剑大骇,只见蓝光一闪,脖子一凉,彭冰剑只得身子一挺,平躺在空中。
危急中,彭冰剑使出“飘尸功”躲过这一剑,上官红也是一惊,没想到对方功力这般出神入化,直上直下,能将身体仰卧在空中。
哲丝克见机将禅杖兜头向柳天赐拍去,柳天赐将头一偏,上官红左侧长剑回削,“咔嚓”一声,胳膊粗的禅杖竟被美姬剑拦中削断。
柳天赐一掌拍去,被削断的禅杖向哲丝克夹着劲风倒撞而去。
哲丝克大惊,连忙躬身用手里的半截禅杖去挑,挑是挑开,可谁知一股力道却透着手里的半截禅杖,当胸一撞,“砰”的一声,哲丝克坐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红发上人双唇一撮,一道蓝色的火箭向柳天赐劲射而来,这火箭能断铁熔金,柳天赐和上官红都见识过,哪敢马虎,可柳天赐身子前倾,一时半刻也避不开,那蓝色光箭来势极快,一个念头间就已到柳天赐面前。
可奇怪的是那火箭离柳天赐身体两寸之间,就自动熄灭,柳天赐心中一喜,这才想起在东赢山吃了化火神丹,能避水,避火,百毒不侵。
红发上人也是惊骇不已,这小子是瘸子屁眼——邪门了,就算是神仙鬼怪,三头六臂,也是怕火的。
就在这一怔之间,火箭变粗,蓝光变红,柳天赐食指一屈,“嗤”的一声,随形剑气射出,红发上人的内力比起柳天赐的龙尊内力来说还是差了一截,加上心神一滞,真气外泄,那火箭被随形剑气逼着倒卷,“腾”的一下,红发上人的红袍着火。
红发上人再也顾不了那么多,连忙贴地一滚,幸好地下都是雪水,身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四大魔头有作战能力的只剩下“过江龙”肖越,上官红长剑斜削,谁知肖越不抵不挡如泥雕木塑一般,垂手而立,闭目待毙。
上官红连忙收剑,“哗”的一声,将肖越的“龙袍”划了一道长口,冷冷地问道:“怎么不还手?”
肖越仿佛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七魂出窍,定定地望着上官红,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上官红这一剑如果不缩回,肖越就会被开肠破肚,而上官红收发自如,只在肖越胸前拉了一道长口,丝毫不伤及皮肤,运剑之巧的确是妙到毫巅。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喝彩从崖边传来,道:“好,好剑法,哈哈……”
在场的七人大惊,环目四顾,崖边竟是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四大魔头、柳天赐、上官红六人生死相斗,竭尽所能,只有聂宋琴是个闲人,可她也被柳天赐和上官红双剑合璧的精彩表演吸引得如痴如醉,所以这伙人什么时候上的蝴蝶崖,七人中竟没一个人觉察到。
这伙人将七人围在中间,上官红向那发话的人望去,人突然整个呆住了,霎时间泪如泉涌,长剑落地,定定地站在那里,嘴里小声喃喃道:“爹爹!”
柳天赐向那人一看,差点笑了出来,只见喝彩的人头戴皇冠,黄冠上用金线绣了四个大字“武林皇帝”,穿着皇袍,腰间系着一根玉带,身侧各站着两名僵尸般的人物,脸上毫无表情,身穿黑衣,黑衣上写着“侍卫”两个大字,活脱脱的像书上所说之皇帝的模样。
那人打量了上官红一眼,也是全身一震,颤声道:“红儿……你真是红儿?”
上官红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爹爹,我是红儿!”
柳天赐一下子也是呆了,想不到这个怪模怪样的“武林皇帝”就是自己的岳父上官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雄说道:“红儿,这么多时日苦了你!”说着眼眶也湿润了。
柳天赐听上官红讲她与父亲的往事,上官雄一向疼爱上官红,就因为上官红误入密室才使上官红离家出走,但到底还是天下父母心,只在当时气头上而已,柳天赐不由也是感动起来。
上官红摇摇头,只任泪珠儿滚滚而下。
上官雄接着说道:“红儿,爹爹对不起你,事后你娘都给我讲了,我派人到处找你,可没你的消息,没想到你离开为父这几个月来,武功大进,真是虎父无犬子,哈哈,为父很高兴,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父女可以团聚了。红儿,你恨爹爹吗?”
上官红摇摇头,说道:“爹爹,女儿怎会恨你呢?我知道你也是有苦衷的,以前我不了解你,现在我为有你而感到骄傲!爹,娘可好?”
上官雄神色微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娘命苦,自你走后,饭之无味,寝之不安,由思你过度,在几月前就已……”
上官红忍不住大哭一声,道:“娘!……”
上官雄道:“红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只要记住你娘一片爱你之心就可以了,来,过来,让爹爹看看你!”
上官红站着没动,迟疑道:“爹爹,红儿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红儿?”
上官雄“哦”了一声,说道:“你说来听听!”
上官红道:“我……我……我离开爹爹这些时日,已和天赐私订终身,而没告之爹爹,爹爹你不会怪罪红儿吧?”
“哈哈……”上官雄仰天大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是红儿看中的,做爹的难道会是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俗套之人!”
说着,目光一扫站在上官红身侧的柳天赐说道:“再说柳少侠一表人才,英雄少年,武功盖世,红儿,你有眼光,爹爹怎会怪罪你呢?等爹爹将今晚之事办完,你和柳少侠和我回去,我将发出武林帖,遍邀天下各门各派为你们举办最大的完婚大宴,哈哈……”
上官红心头大喜,想不到自己苦尽甘来,心中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高兴地说道:“天赐……还不过来叫爹!”
柳天赐看到上官雄的眼光一扫自己,身子一愣,这眼光里精光暴射,太熟悉了,可就是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上官雄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转而哈哈大笑道:“哈哈,看看,我女儿就是这般心急,等你们完婚那一日再叫也不迟嘛!”
上官红羞得俊脸绯红,这时天刚黎明,一股幸福而甜蜜的暖流,让上官红感觉到像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一扭头说道:“爹爹,你又说红儿!”
上官雄哈哈一笑道:“好啦,好啦,爹爹再不说了!”
一瞬间,父女俩一下子变得毫无隔阂,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上官红一看到父亲,沉浸在喜悦之中,想当年父亲倒戈成吉思汗,宋人都大骂父亲是元狗、鞑子,现在父亲被中原武林推为武林盟主,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几个月不见,父亲更见英姿伟岸,豪气勃发。可就是父亲现在这身打扮,明明一个武林盟主,却穿着武林皇帝的装束,上官红隐隐感到一丝别扭,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又不好说出来。
柳天赐一直在思索着刚才的眼光,那个触动他心灵深处的眼光,心中疑云密布,始终觉得怪怪的,这念头越来越强烈,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上官雄一眼,上官雄的目光看着天际,似乎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