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楚才心中最害怕、最恐惧的还是一直站着没动,脸上也没表情的柳天赐,柳天赐那摧枯拉朽的盖世神功和无比的强悍,他见识过,只要他一人发难,就足以使他小命不保,所以他一直留心柳天赐的举止,见柳天赐神情漠然,似没有什么表示,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就低喝道:“我们走!”
“西天五杀”抱起侯海平的尸体,身形一起向大厅外掠去,阮楚才扣着向子薇的穴随后,其他的魔头殿后,一行人向蝴蝶崖下飞奔而去。
柳天赐和韩丐天带着群豪尾随其后,这时外面的天色微明,蝴蝶崖顶的积雪上,尸体遍野,血流成河,寒风吹来浓浓的血腥味,这情形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多么惨烈的战斗。
众豪杰恍若隔世,上得蝴蝶崖上拼命的各派高手,无一不是和日月神教有天地深仇的,放得罪祸魁首阮楚才下山,任何人都于心不甘,但他们心里都知道今天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是柳天赐所救的,要不是柳天赐他们恐怕早就陈尸蝴蝶崖,所以就会达成一个默契,按照柳天赐的意愿去做。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柳天赐听到一阵箫音,这箫音是从蝴蝶崖的后山传来的,在寂静的黎明特别悠扬悦耳。
柳天赐差点昏倒,低呼道:“红儿!”柳天赐声音发颤,说道:“师父,红儿还活着,还在蝴蝶崖上。”
韩丐天旋即明白这箫音是上官红发出的,当时他听见向子薇说上官红被阮楚才害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上官红的武功仅仅在柳天赐之下,就算是十个阮楚才也不能害她,但向子薇的神情的确表明上官红遇害,要不是上官红遇害,向子薇也不会受制的,但其中的诸多细节不好明问,现在听柳天赐一说,心中也是大喜,说道:“你去看看,救子薇的事交给我!”
柳天赐一点头,一声长啸,身形拔起,如一只巨鸟,单掌在崖壁上一拍,向山上急掠而去,只一眨眼功夫,啸声已在几十丈之外,身形之快,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群豪只觉得风声飒起,人影一晃,柳天赐就如一溜青烟上了崖顶,在身受重伤、内力大耗的情况下,居然有这等身手,群豪无不咋舌,但不知柳天赐上崖顶去干什么!
群豪的心思都放在阮楚才身上,心想:只要阮楚才一放了向子薇,就将他截杀在路上,这样既给了柳天赐和韩丐天面子,也了却了心愿,所以大家都没在意柳天赐为何突然飞身而上,紧咬着阮楚才一行向山下走去。
柳天赐一声长啸,那箫音答和一声,箫音中充满喜悦,柳天赐精神大振,一路向后崖扑去。
柳天赐站在万仞绝壁的崖前,茫然四顾,除了几串凌乱的足迹,哪里还有上官红的影子?
柳天赐心里不由发虚,仰天长啸,箫声又起,不错,千真万确,是红儿发出的箫音,可声音是从绝壁之下传上来的。
天色已经大亮,远处的苍山云海尽收眼底,凛冽的北风穿山过谷,带着低低的怒吼。
回身一看,只见雪地上脚步凌乱,显然是打斗留下的痕迹,辘轳的把柄和木屑散乱一地,柳天赐扯起铁索一看,上面有被利器砍断的新痕,脑海中马上浮现向子薇的话“表姐坠下蝴蝶崖”,柳天赐马上明白,推测是上官红和阮楚才相斗,失足掉下万丈深渊的,可上官红的武功和自己不差上下,对付阮楚才应是绰绰有余,再说这砍断的铁索又说明什么,柳天赐想不出其中细节。
往下望,白云袅袅,风起云涌,深不可测,箫音还在时断时续地传上来,柳天赐明白这是上官红用上乘的功力吹出来的箫音,这声音极有穿透力,虽然听起来清晰,实则相隔很远,不过他已得到一个准确无误的信息,上官红没有死,她还活着,这对他已足够了,其它的对于他来说无所谓。
柳天赐长啸婉转,意即告诉上官红,我在你身边,箫声激扬一和,声音满是惊喜。
柳天赐飞快的转动辘轳,将铁索放下去,不一会儿,一大捆铁索全部放下去了,等了一会儿用力一扯,并没加重,心想:真蠢,这铁索被人砍断,长度肯定不够。
柳天赐心里急切一时半刻又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就顺着垂下的铁索往下攀去,经过一阵子,柳天赐只感觉得自己被风吹得左右晃动,人宛若置身于半空之中,上不见天下不见地。
柳天赐抓着冰冷铁索的末端,向下大喊道:“红儿,你在哪里?”
虽然柳天赐此时身受内伤和外伤,精疲力竭,但他没在乎这些,仍潜运内力,大声喊出,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停了一会儿,他侧耳倾听,风中,他听到了上官红隐隐约约的声音传上来,道:“天赐,我在……半崖的石窟里。”
这声音宛如漆黑夜空中的一抹亮光,柳天赐几乎欣喜若狂,从声音传来的方位,红儿所处的位置应该离自己不是很远,柳天赐高声喊道:“红儿,我怎样下来?”
上官红的声音传过来,道:“跳……下……去……”
柳天赐高声喊道:“我下来了!”说完,双手一松,人如一颗流星往下坠落,刚落下十来米的时候,“呼”的一声,一根铁索向自己腰间缠来,身子被铁索带着向崖壁飞去。
光线一暗,柳天赐被铁索带落进崖洞,飘然落在洞口,上官红俏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上官红一把抱紧柳天赐,将脸贴在柳天赐的脸上,激动地叫道:“天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话还没说完,晶莹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柳天赐吁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看你,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一边笑说,一边轻轻抹去上官红脸上的泪珠。
上官红仰起脸,任凭泪水一倾而注,柳天赐双手有力地扶住上官红的双肩,咧嘴一笑,说道:“傻瓜,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来来,我俩先找个地方坐坐。”
经过一天两夜的恶斗,柳天赐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真想找个地方大睡一觉,要不是听到上官红的箫音,凭一口催力强自支撑,只怕早就倒下了,现在看到心爱的人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心头一松,人就几乎摇摇欲倒了。
天色大亮,旭日东升,照在崖边厚厚的白雪上,给人一种刺眼的感觉,上官红这才看到柳天赐笑的面容现出苍白,左臂上肌肉外翻,结痂的血块特别醒目,不由心疼得一声惊呼。
两人依着石壁相偎而坐,柳天赐简单地将上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上官红心想:要不是自己和子薇急着救人,天赐也不会受伤,阮楚才那小子也不会全身而退的,柳天赐看到上官红脸上的歉意,笑道:“不要紧的,只是一点点小伤,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上官红满是爱怜地说道:“人家是担心你吗!”柳天赐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伸手抚摸上官红的秀发,一时间,两人都感到彼此幸福无限。
柳天赐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说道:“你是怎样落到这半崖的石窟里的?阮楚才是怎么害了你的?”
上官红秀眉一扬说道:“阮楚才是什么东西,他怎么害得了我?不过那小子也鬼得很,我估计我和表妹出来救人的时候,他就跟了出来,只怪我太大意,没有注意到,当时表妹将我往下放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吊车停了下来,并左右摇摆,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上面有情况,表妹肯定遭到意外,可我已被放下二十多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准备顺着铁索爬上去,突然我乘坐的吊车急剧往下掉!”
柳天赐马上想到崖上那被利器砍断的铁索,说道:“肯定是阮楚才将那铁索砍断了。”
上官红似乎还未从惊险中回过神来,说道:“我也知道是铁索断了,连忙潜运内力,将车厢震得粉碎,借木块的反弹之力,我弹身向这洞口飞扑过来,庆幸的是,我的双足刚好踏在洞口的边沿。表妹肯定认为我已遇害了,所以被阮楚才所制……”
柳天赐说道:“当时一听到子薇说你遇害,我差点失了理智,干出蠢事来,听到你的箫音,我真的很高兴。”说完,孩子气的傻笑起来。
上官红瞥了他一眼,说道:“刚才我叫你跳下来,你不怕?”
柳天赐说道:“我倒没想过,你叫我跳,我就跳,你总不会害我吧!”
上官红心里温情一片,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说不定哪一天害你的人就是我!”
两人相视一笑,劫后余生,只觉得柔情万千 ,上官红柔声说道:“我随着吊车急速下坠时,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
柳天赐幸福地摇了摇头,然后舒服地靠在石壁上,上官红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最害怕你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柳天赐笑道:“其实我也作出了一个决定,等我查出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真正的凶手,将这场江湖浩劫平息后,我就会到蝴蝶崖上跳下来。”
经过这番生与死的表白,两人都感到彼此在对方心目中是多么重要,两人柔情蜜意谈了一会儿,觉得内力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