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盖天脸色大变,他没有料到那两个老头的刀如此厉害,功力如此凶猛,更没有料到两位老头的刀招竟如此奇妙,如此完美,而艾地桩的武功也高出他们的意料。或许由于耶律盖天从来都没有败过阵,而对中原武林的人物大起轻视之心。曾经他一路遇过许多所谓的中原高人,可是却没有谁能在他的手底下走过五十招,甚至没有人可以胜过上官无忌,所以他们对中原人物一向十分轻视。可是他眼下完全错了,这两个老者任何一个的武功都不逊于他,而这个艾地桩也不会逊色太多,但绝对比上官无忌更厉害,所以他的脸色大变。而上官无忌的脸色变得更甚,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身手如此迅猛的高手,更没有承受过如此重的压力,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让他心底有些发凉。但耶律盖天绝对是一个绝世高手,而上官无忌也不可否认是一个高手。所以他们必须反抗,没有高手愿意束手就擒的,更何况他们只需要挡住一两招,便可以等到救兵,所以他们出招了。
耶律盖天的兵器是两枚大齿轮,原来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便是兵器的藏身之处,直径两尺,左手边有一个握柄,握柄是在齿轮边凹进去的小槽。齿轮非金非铁,黑黝黝的却带着微微彩色的光斑。大齿轮缓缓推了出去,如负着整座泰山一般,但却激得空气如大海波涛般翻涌不定。
上官无忌只觉压力一轻,也跟着他师父一道推出手中的巨轮,但这两个齿轮却是金钢所制,他的目标是艾地桩。一道汹涌的狂潮也从双轮之间涌了出去,这是他求生的一击,是他惟一的生路,他只需挡上一两招便可以解困。但能过两招后还有能力将他们留下吗?这也是耶律盖天所考虑的,在接下两位老人两刀后,他肯定会受内伤,第二刀能扛得住已经不错了,但他们两人被夹在中间,惟有抵抗,绝对没有闪开的可能。因为这两刀的角度的确太奇了,而且配合得没有丝毫罅隙。他知道,上官无忌挡住艾地桩两招应没有问题。
浔阳楼有三面墙被撞开几个大洞。碎石横飞,但屋内的人个个都是高手,绝不会因为这些石块而挡住视线,其中秦家七剑手是反应最快的,七个人七把剑已将临江的一面墙完全封死。那密密的剑网甚至不让对方的蚊子飞进来。
其次便是那年青人和云中燕。年青人很及时,将他坐的那张桌子一掀,整个人以螺旋的形式飞将出去,向西面那破洞撞去,带起一团强猛的劲气,将横飞的劲气全部挡回,而且卷向正掠往楼里的人,然后飞身扑了上去。他用的是一柄曲尺,一柄宽厚的曲尺,这是他放在云中燕那里的兵器,在掀桌子时便从云中燕坐处取了出来。云中燕更直接,一手将手中的酒壶甩了过去,一脚将桌子踢了过去,然后又踢起一条长椅向南面的破洞撞去,而他本身也飞扑而出,不是只身体,连他屁股上坐的椅子也一起飞了过去。
而这时其他天狮寨的兄弟及一些江湖好汉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手中的刀、枪、剑、棍全部向破洞中冲去,没有人不用尽全身的力气,没有人不是拼命的架式,因为他们知道,谁不拼命,留下来的结果便是死路一条。毒手盟的人绝不会让他们将秘密传入江湖的。
浔阳楼里还有五个人的反应速度很快,绝不输于那青年人和云中燕,但他们不是挡向破洞,而是冲向门口,他们手中都持有一面非常精致的盾牌,另一只手中却是一杆长枪,盾的边缘有十几根巨齿。这是艾家的杰作,也只有艾家才能打制出如此盾中精品,盾的中间是一个鬼脸,那嘴巴之处有一根长约半尺的刺。两只眼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孔。鼻子却是外凸的小瘤。
五人刚好列成一横阵,就有数十毒手盟的人蜂涌而进,而且个个勇悍无比。
“当当!”,两只非金非铁的巨轮与两柄气势无匹的刀相击。两柄刀上蕴藏的无匹能量似找到了泻出的路径,如潮水一般闯了过去。
“轰轰!”又是两声巨响,耶律盖天的劲气与雷劈金和雷劈水的劲气相撞,就在刀与轮之间竟形成一道强大的气流,将身边的桌椅全部绞成粉碎。地上的砖石也向四周飞射而去,有的竟击穿了楼顶。
耶律盖天气势一挫,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而雷氏兄弟则被震得飞了出去,不过并无大碍。
“轰轰!”艾地桩的铁桩与上官无忌的巨轮相交,上官无忌一下子被撞得飞退七步,而艾地桩也退了两步半。但他一退即进,攻向耶律盖天,他绝不容许耶律盖天有任何休息的机会。
雷劈金向西面飞了出去,他一落地便划出一刀,至快至猛的一刀,拖起长长的一道刀芒,竟在一闪一灭之间将正要闯进楼的毒手盟好手斩杀了八人。西面的年青人也猛一抖手中的曲尺横扫而出,那些江湖好汉们也奋不顾身地给毒手盟以无情的杀招,这里的攻势为之一挫,雷劈金也迅速向上官无忌飞掠而至,一道长长的刀芒已划过一丈多远的空间向上官无忌袭到。
雷劈水也向南边的敌人划上一刀,然后也攻向上官无忌。
两道无坚不摧的刀芒如电光扫至,虽看起来是极为平凡的一扫,可是那刀芒却在不断地改变角度、改变轨迹,似乎上官无忌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刀芒相应的改变。
而艾地桩已与耶律盖天的双轮搭上了线,一阵猛烈的激荡,艾地桩迅速飞退七步,脸色一阵苍白。耶律盖天也好不到哪儿去,猛地又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淋得地面落红斑斑。
那边的艾家五位和从大门冲进来的毒手盟的人交上了手,他们的长枪如梅花一般在空中不断地盛开,不断地绽放。已经截杀了十余名毒手盟的弟子,可是对方却凶狠无比,越是死人就越加激起了他们的凶残。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猛攻,但门口不太宽阔,也便使人多施不开手脚,五支长枪将他们逼得难越雷池一步。
那七名秦家的剑手,剑锋不断发出一缕缕强劲的剑气,那密密的剑网迫得对方无从下手,偶尔冲出一剑,必能让对方残手断脚。
惟有西南面,那些江湖好汉虽有一股拼命的悍劲,却不懂配合之法,形势不是很乐观。
“轰轰!”“啊……”一声惨叫发自上官无忌的口中,他绝没有能力接下雷氏两兄弟的这两刀,就是他师父在安然无恙时也被击伤内腑,而他刚才和艾地桩相击已经伤及内腑,如何能承受得了雷氏两兄弟那沉重的一击。两个巨型齿轮被击得飞了出去,而上官无忌的下半身却被击入土里,他“哇哇……”地吐出一摊鲜血昏死过去。
“无忌……”耶律盖天一声悲呼,但他并没有向两人攻来,而是向南面的防线掠去,那对巨轮带起一阵强烈的劲气向云中燕罩去。虽然已身受重伤,但其功力却是谁也不敢忽视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雷氏两兄弟一时估计失误,竟未能及时阻挡。但云中燕也不是好惹的,何况那耶律盖天已经身受重伤,云中燕的长椅横扫而出,带起一道猛霸的劲道,向耶律盖天的双轮撞去。
艾地桩也受了些内伤,但他不能让耶律盖天逃过,于是又一掠而起,足尖在上官无忌的百会穴一点,再借力向耶律盖天猛扑而至,而耶律盖天也在他的脚下远远地侧击。没有人的百会穴能经得起艾地桩的地桩功聚力一击,所以上官无忌注定要死去。
雷氏两兄弟也相继向南面扑至。他们这一刀的力量之悍猛绝不逊第一击。因为他们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耶律盖天击毙于浔阳楼内。否则以耶律盖天的武功将后患无穷。
耶律盖天知道,成败便在此一击,但他却发现云中燕的功力并不是很差,若是在没有受伤之前,他有把握一击便使对方毙命,但现在他至多只能发挥到七成左右功力,而且伤痛难忍,他实在没有把握在一招之内将对方击开。所以他只好打出手中的一只大轮。轮子以一路急旋的方式飞出,那旁边的巨齿大有要将云中燕切为两截之势。虽然他已身负重伤,但这集全力一击也不能小看。
云中燕的长椅扫了出去,没有丝毫的犹豫,那巨轮也不容许他犹豫。“轰轰!”那长椅与空中的巨轮相触,巨轮的旋转之势不变,势如破竹般切开长椅。但云中燕也绝不是庸手,便在巨轮将长椅切开一半之时,他立刻用力将椅捏在手中的那一端向上扬起,然后踩着似乱非乱的步子向耶律盖天攻去。他手中没有了长椅,但却多了一把长剑,三尺七寸长,三指宽的长剑。剑是来自长椅,他的兵器从来都不会放在显眼的地方让人看见。
剑的气势如虹,带着一阵锐啸,似蛟龙入海,似鹰击长空,似虎跃山林。耶律盖天的脸色再变,今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失算,而且每一步失算几乎都是致命的。他有些气馁,有些丧气,身为一国的国师居然招招失利,岂不丢尽了脸面。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死,绝不能死,他还留恋人世的荣华,所以他豁出去了,手中仅剩的一个巨轮也打了出去,这是他一生中最精华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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