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每隔不远便有一颗夜明珠,光线柔和,在这些高手的眼中,这些已经足够看清洞中的布置,偶尔有的地方以火炬照明,这里并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入到深处,却并不觉得有丝毫气闷的感觉,因为这洞中有许多打到山崖之外的通气孔。
地势也越来越低,错综复杂的横洞、竖洞,几乎让林峰眼花缭乱。
“赫连伯伯可知我爹所修习的是什么武功吗?”花雅兰疑问道。
赫连天道扭头深思了一会儿道:“我并不太清楚,不过却似是与天道有关,教主真乃是武林中第一奇才,数百年来,能够修入天道的人没有几个,可是教主却如此年纪便进修天道,真是世所罕见。”
花雅兰有一些失望的神色,也有一股淡淡的愁绪,很多人并未曾在意,但却感染了林峰的心,林峰几乎有一种将花雅兰搂在怀中安慰一番的冲动,但他不能如此做,同时一边记忆着道路,一边在思索什么是“天道”,为何天道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呢?
“右护法,何为天道?何为修练天道?何为修成天道?”
众人立刻全都将目光聚于林峰的身上,想不到林峰竟会问出这几个问题。
赫连天道沉思了一会儿,解释道:“天道是指万物之始出,有天圆地方之传说,天之道即周而复始,循环不息,无穷无尽,天之道以爱显于人间,以宁示于己身,老子曾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说,那是说天道乃博爱,平常心为主,修习天道,主要是修那平常心,得尽天地无穷之玄机于己身,达至己身同天存,其中还有很多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所说只是以常理论之,其实真正的天道千变万化,无时无刻不在运行改变,只传说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意境,绝不是语言所能描述其万一的,因此我也不能够回答副总管的问题!”
林峰神情有些向往之色,对花无愧相见的念头已在心中酝酿得很激烈。
一路上有很多弟子向众人行礼,林峰简直是惊异得心神狂乱,很难令人相信在山腹之中仍有如此庞大的迷宫一般的建筑,这是怎样一种难以置信之事,也难怪江湖中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天妖教总坛在何处,而林峰对盗四海的那幅图并未细看,此时却有些后悔。
“我们早就为圣姑和副总管安排好了午膳,只待副总管对本教内部情况熟悉之后,便可以持行教务了。”赫连天道淡淡地笑道。
林峰一愣,花雅兰也是一愣,有些不高兴地道:“本教内堂之事,我早已对林副总管交代了,他已经完全可以持掌好本教内堂之事,何用再去花时间了解教务!”
赫连天道干笑一声道:“我只是希望副总管能成为一个全面的教中支柱,将来他所要管的或许还不止内堂这些而已,因此才会有此建议!”
花雅兰待要相驳,林峰却插口道:“右护法说得很对,我需要花几天时间完全了解教务,那样才会得心应手。”
花雅兰奇怪地望了林峰一眼,有些不明白林峰为何会如此说,但却从林峰的眼中找到了一丝特别的眼神,才知道林峰另有打算,也便放心,因为她对林峰的信任便像信任自己一般。
不过这次林峰的深意却是有些自私的打算,他想到了百家会,要想发展成为真正的强大,必须要有一套很好的制度和机制,而“天妖教”正是学习借鉴的好地方,因此他才决定花时间去学习一些很有效的管理方法。
林峰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到,连赫连天道都想不到林峰答应得如此干脆,不过心头却暗暗欢喜,对林峰的积极配合也产生了好感,心中更起了争取之心,他知道林峰绝对是个人才,只从山魈之役的灵活应变之中,还有郑华发对林峰的分析早已传入赫连天道的耳朵,此刻不禁有些后悔安排人向他挑战,当然也是林峰自身那慑人的功力使他对那几个挑战者失去了信心,若是一个不好,定会使这年轻高手和自己成为大敌。
众人眼下一亮,竟已抵达那山谷的半腰,而洞口则正是对着瀑布溪流的山涧,因此光线可以直接透过来,使洞中的光线异常好,这个洞也很宽敞,看样子正是摆设酒席的洞,那些酒的香味还浓,的确有些诱人食欲,行了近一上午的路,林峰的肚子的确有些饿了。
“雅兰和阿峰便在这里用膳吧,房间早已准备好了。”赫连天道笑道。
“一切有劳赫连伯伯了,雅兰这次主要是带阿峰来熟悉一下总坛,并且让他和教中众弟子相见,也不必在总坛住得太久,叫几位圣使将各自的情况向我汇报一下就行。”花雅兰淡淡地道。
“这个很简单,几位圣使只待雅兰用完午膳便会来汇报,我出去安排一下,雅兰便自用膳吧。”赫连天道立身而起道。
花雅兰并不出言相留,只是淡淡地望着赫连天道大步退出。
“墨伯伯,咱们用膳吧!”花雅兰说着大剌剌地坐于最首席的位置上,林峰和墨怪笑则分坐于两侧。
林峰并不感到任何拘束,他本来就是个狂人,只是因为要演戏才会装得如此辛苦,此刻赫连天道一走,便没有必要如此做了,说白了,便是此刻他的身份,除花雅兰之外并没有谁比他更高,连圣者也无法管制他,四大圣者只是专职为教主护法,并不参与教务的管理,不过却有执行教主很多命令的权力,地位很高,而两大护法却是可以管理教中的内务,不过只限于总坛内部,对于外堂和内堂之事也无权过问。
赫连天道此刻的身份虽是护法,却有教主之托,才会有超越两大堂之外。
外堂主是教中内部弟子组成,而内堂则是一些客卿,独立成系的高手还有外部来投靠和吞并的一些小门派而组合起来的,因此内部花雅兰的亲卫势力并不大,但却绝不小,内堂的一些高手很多都在总坛之内,独立成系,参与教务管理,那便是十大圣使系的人物,同时左护法系里还有一股势力使这整个总坛内部呈现中和之状,不过此刻为了争夺神偷门的藏宝图,自然左护法与右护法系中大量的高手都流入江湖,在总坛之中也便高手不太多。
林峰与墨怪笑很投缘,因为林峰最知道如何讨好一个人,这是在做下人之时得出的经验,同时又有美酒佳肴的陪衬,自然更容易疏通关系,直叫花雅兰心中暗欢。
林峰有一个直觉,那便是今日的架是打不成了,要挑战的人恐怕此刻不会再来,他是从赫连天道的眼中得出的判断,这一切却是林峰意想不到的,他不能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啸,却产生了一种非常有力的震撼,这些都是从那些弟子眼中流露出来的信息,或许别人并不注意这些,但林峰却是观察得异常细致,从每个人的神情上他几乎都可猜到对方的心理。
花雅兰也很高兴,两杯热酒下肚,已经是粉面酡红,娇艳无伦,使林峰的心头又注入了几分温柔和爱怜。
三人用完午膳,赫连天道已疾步而来,于是众人便随着赫连天道缓步走出石洞。
外面的阳光比石洞里舒服多了,虽然洞中气候干燥,地方也宽敞,但对于林峰来说,却是不太习惯。
在那平台之上,早已聚集了近两百人的队伍,林峰知道这正是他与教中弟子沟通认识的时候,那便是要立威,立下不灭的威风,才能让众人更为信服。
“参见圣姑!”众人齐声高喊,声音也若巨雷在山谷中滚过。
花雅兰微微颔首,扭头望了赫连天道一眼,然后淡淡地道:“本教近日在江湖中所取的成绩已经不小,但本教若想发展得更快,便必须要重用英才。今日,我带回了本教内堂副总管林峰,乃是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他已由本圣姑授予副总管之职,从今日起,正式接手管理本教内务,若是有谁不服可以提出来。”
林峰一愕,花雅兰这不是叫人来找他的茬吗?旋又立刻明白,这是让自己立威之时,心中不由得暗赞花雅兰会观察形势,了解人的思想。
“天妖教”众弟子一阵沉默,他们都听说过林峰的事迹,对林峰刚才那一声长啸也都有耳闻,因此没有几个人敢上前挑战。
林峰知道是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于是上前一步,傲然地道:“多少有一些是幸运,但既然我身在此位,若是不能叫众兄弟心服,今后本副总管的一些号令肯定不能够很好地施行,这样绝对不利于本教的发展,因此为了不辜负圣姑的厚爱和众位兄弟的支持,有哪位兄弟不服可以直接提出来,若是有谁愿意来替代我这个位置,我接受他的挑战。”
花雅兰心中暗自叫好,赫连天道心中也暗自对林峰这一种决断喝彩,只是心中又有了更深的隐忧,那便是若林峰真的树起形象之后,若是跟随自己,自己自然会势力大增,若是跟随花雅兰的话,将来或许便会多了一个可怕的敌人,因此他的眉头有一些紧。
林峰意气风发,睥视众人,豪气万丈,整个身体都似燃烧着斗志的火团,让众弟子的心神为之轻颤,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气势,墨怪笑也大感惊异,他是林峰那燃烧的气势第二个覆盖者。
花雅兰最先被林峰的气势包围,但她却没有丝毫惊异,赫连天道却在惊异,因为林峰身上散发的气势中的魔气异常重,那是一种具有摧毁性的气势。
赫连天道的观察力很敏锐,全因为他的气机似一张有实无形的网,林峰的气势无遗漏地撞在他的气机网上,几乎可以将林峰的气机完全分析出来。
所有的天妖教弟子都默然,谁也不敢将自己的生命拿去开玩笑。
“闻说副总管力败五魁门的首席弟子,又挫无情杀手江枫,且伤了山魈舵主,连‘毒尊’肖万邪也吃了亏,想来武功定是超凡入胜,因此梦非子却想来和副总管切磋一下,并无不服之心,还望副总管手下留情。”一名面容焦黄的灰袍老道走出人群,向林峰行了一礼恭敬地道。
花雅兰轻轻地一颤,心头有些乱。
林峰以余光扫了花雅兰一下,见其表情,知道老道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也知道可以下杀手,不过这老道花雅兰提都未曾提过,应该不会是教中原有高手,不由笑道:“梦非子道长想来也是加入本教不久吧?以至未能听过大名,是林峰的遗憾。”
梦非子脸色一变,仰天打了个“哈哈”,想来是对林峰的话很有怒意,从未听过他的名字,等于表示他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要知道梦非子成名之时,林峰也许还裹在尿片之中,其人以心狠手辣而出名,本来是道教第三高手,因十几年前犯了一个大错,便被关在教中后山面壁十数年,也使其更积怨毒,后来被“天妖教”中弟子得知消息,偷偷地把他救了出来,这才会加入“天妖教”,誓与正派为敌。十几年中,道教的弟子却绝口不提这位师叔,以至江湖中人都以为梦非子早死,道教中只剩天玄、天应两位元老。
林峰当然是未曾听过梦非子的大名,但江湖中老一辈没听过梦非子的人很少,不惧梦非子的人也不太多,是以花雅兰知道,无论是哪一派中的重要人物,在她的心中都有一份档案,特别是自有人发现梦非子未死之时,她对这梦非子的了解就更深了,甚至连梦非子十几年前做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她都知道,此刻她更知道梦非子想借林峰立威,更有可能是赫连天道故意安排的,虽然她对林峰充满信心,可梦非子也绝不会差,在十几年前,他便和天应武功不相上下,再经过十几年的面壁苦修,不知道武功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赫连天道却暗喜,对付梦非子似乎比对付林峰更容易一些,因此他希望梦非子能胜。
墨怪笑神色也为之一变,他对林峰已大有好感,而此刻梦非子要对付林峰,怕林峰不知对方的底细,忙道:“林副总管说得不错,梦非子是在三天前加入本教,但林副总管却不知道梦非子乃是道教第一高手,十几年前便可以与天应平起平坐,而今又苦练十数年,其武功更是超凡入圣,早已盖过天玄道长,也是本教今后的得力支柱呀!”
林峰心头暗惊,见梦非子一脸微微得意之色,知道梦非子与天玄、天应有差距也不会很远,虽然未曾听说过梦非子的名头,但对天玄、天应两位道长的名头却早有耳闻,不得不收敛轻视之心。
梦非子见墨怪笑捧他为道教第一人,心头自然欢快万分,连林峰刚才的话也都丝毫不在意,掩饰不住傲意地谦虚道:“哪里,哪里,圣者太夸奖贫道,贫道十几年未曾出过手,只怕手中的剑早已生了锈。”
林峰傲然一笑道:“原来是林峰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罪过,罪过,还望道长勿怪。”
梦非子扭头望着林峰装作很客气地道:“贫道已十数年未曾走出江湖,在江湖中听过贫道名字的人的确不多,副总管又有何罪之有!”
林峰望了花雅兰一眼,又回头望了望赫连天道恭敬地道:“圣姑和右护法可赞成?”
花雅兰望了望充满自信的林峰,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幽幽地道:“大家点到为止即可,不要伤了和气。”
林峰神色有些不屑,赫连天道忙附和道:“圣姑所说甚是,二位都是本教将来之中流砥柱,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林峰又扭头望了梦非子一眼,见其神色傲然,也并不作什么表示,淡淡地道:“道长认为呢?”
梦非子一愣,以为林峰对自己有惧意,怕自己伤了他,自然心中大感得意,生出一种无比优越的感觉,似乎自己胜过林峰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傲然地道:“既然圣姑和护法如此说,贫道自然下手有分寸。”
花雅兰神色一变,想不到梦非子如此狂妄,将林峰之败视为已定之局,但却也不出声,墨怪笑脸色也微微一变,他对林峰多少有些好感,再加上林峰和范正忠的关系,可以说已把林峰视为自己人,而梦非子如此小觑林峰,怎叫他不暗自生怒。
林峰神色一片淡然,似乎梦非子的话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傲然地道:“请圣姑和护法原谅一些,林峰与人相斗讲的便是一个‘狠’字,再加上高手相斗,死伤乃是难免的,倘若我一个失手会伤了道长或是杀了道长,还请圣姑和护法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