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却陡地一翻身踢出一脚,只把那名弟子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他爬起来时,那中年人勉力一提身,踉踉跄跄地便向树林中跑去。
林峰刚要追,背后又攻来一剑,凌厉异常。
林峰大怒,转身猛地斩出一刀,右手的剑已电火般快捷地刺出。
“叮!”剑身一阵震动,与那柄刺向他的剑相击,刀却斩了个空。
那名剑手闷哼一声,林峰也退了一步,吸了口气,沉声道:“放箭!”
“嗖嗖!”二十多支劲箭破空向中年汉子飞去,不用说,众弟子也有此意。
“哎哟!”中年汉子一声惊叫,又再跌倒,那名弟子紧赶几步,又猛地斩出一刀。
两声惨叫,那名弟子胸口插着一只劲箭,而手中的刀尖也正在滴着鲜血,一名弟子迅速冲上去一把扶住同伙那将要倒的身子,喂入一粒药丸,又过去狠狠地踢出一脚,中年汉子却没丝毫声息传来。
林峰松了口气,又作了两个深呼吸,使体内那被震得有些乱的真气稍稍平息,向秃鹰道:“你迅速带着二十名兄弟将镖车按计划押走,剩下的兄弟迅速将不该留下的东西全部毁去,或整理好带走,要快,这四人便交给我们。”
“是!”秃鹰猛地攻出一招,应声而退。
林峰的刀便若流水般地向那四人逼到,依那情朗的剑也若毒蛇般凶狠,披发头陀的月牙铲像疯虎般勇猛。
那四人还在作困兽之斗,但却因为两人受毒箭所伤,毒性慢慢发作,又被秃鹰和披发头陀两件重兵刃砸得有些疲劳不堪,此时又哪能够相抗,不几招,便被林峰削断了两支长剑,刺伤了一人的手臂,于是更显得不济。
惟有那握长矛的,依然勇猛异常。
“唏聿聿……”两名弟子跃上马车,一带马缰,向来路驰去,一部分弟子已砍下一大捆松枝绑在马车之后,扫去车痕,秃鹰也跃上车辕,在前面开路,而另一部分弟子,却在将地上抛散的箭收捡起来,死去的兄弟,腰牌全部收回……
林峰一声怒吼,脚下踢出一具尸体,向那握长矛的撞去,趁对方一愣之间,向那剑只有一截的人怀中猛撞过去,这大胆而不要命的动作把所有人都骇了一跳。
那名剑手一阵冷笑,断剑向林峰的头顶猛插,同时,脚猛地一用力,定要将林峰踢得吐血不可。
林峰冲到一半,却猛地以不可能的姿势和不可思议的速度平躺在地上,竟以双脚一剪,同时刀和剑向两旁的两人下盘攻去。
这怪招和这出手的速度,大大地出乎众人的意料。
在一声惊呼中,那名剑手的一只脚还来不及下踏,已被林峰掀翻在地,而依那情朗适时地补上一脚,只击得他口喷鲜血,软瘫在地。
两人见林峰从下盘攻到,又因为披发头陀风一帆的月牙铲拦腰横扫了过来,气势无伦,也只得让开。
“噗!”那使矛的一下子将尸体挑起向林峰砸来,并以矛柄挡开依那情朗的剑,矛头向林峰胸膛刺去,似务必要将林峰刺个对穿。
林峰深吸了口气,挥刀向矛头斩去,同时把长剑当暗器般掷向那矛手的胸部,端的快捷无伦。
“当”的一声暴响。
林峰被击得侧翻了两翻,却也一下子斩断了矛头,但依然发出一声厉吼,因为两支很细的钉子射入了体内。
原来那矛中竟和“天妖教”弟子的短枪一般,内藏有极为歹毒的暗器,因林峰翻了几翻,躲开三根钉子,仍有两根射入体内。
那矛手一阵狞笑,长长的矛杆竟以棍法使出来,将林峰掷出的长剑险险绞开,却被依那情朗的手肘撞中背部,一声惨哼,被披发头陀风一帆的月牙铲割开手臂。
林峰闷哼一声挺身而起,躲开一脚,把那只剩下半截的剑斩得只剩下剑柄,他就像是一尊打不死的魔神一般,疯不可挡。
“啪!”林峰挥掌击在从背后反踢而至的大脚之上,身子一震的同时,对方的身形暴退三步。
一声惨叫传来之时,那名剑手竟被披发头陀拦腰斩断,同时他手中的剑也插进了风一帆的手臂。
林峰只觉得双脚一紧,竟被那受了重伤倒地的剑手抓住了双脚,而那名失去了长剑的剑手,双掌以风雷之势向林峰的背部猛击。
依那情朗的长剑却从侧面疾刺林峰身后的双掌,同时一脚踢开那支没有矛头的矛杆。
林峰一声狂嚎,一刀向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斩去,同时,反手击出一掌。
“噗!”正中从后攻来的那位剑手的胸口,依那情朗也随手将剑一绞,将那名剑手抓在他剑身之上的十指全部切落,并顺势刺入他的胸膛。
一声惨嚎,鲜血喷了林峰一背,林峰却毫不在意地暴起一脚,那失了双手受了重伤的剑手连半句惨叫都未发出,便飞出三丈外魂游天国。
这时风一帆却传来一声闷哼,竟被那矛手以矛柄击落插在臂上的长剑。
“想走,没那么容易!”依那情朗以非常怪异的身法,迅速挡住正想开溜的矛手,剑式一抖,竟将那矛手的身形扯得向他猛扑,这正是用来对付林峰的那一招,却被林峰破解了。
那矛手却没有林峰那种狠劲,一惊之余,猛地将矛杆回拉,身形后撤。
“哇”的一声,那矛手喷出一口鲜血,被自己的真气与依那情朗的两道真气同时贯入体内,击成重伤。
林峰和披发头陀适时地赶到补上一刀一铲,只把这矛手击成三截。
三人这才吁了一口气,林峰缓缓地单膝跪下,以刀拄地,深深地吸了两口凉丝丝的空气,望了望疲惫不堪的依那情朗和披发头陀,不禁苦涩地笑了一笑,但却掩不住欢愉的神色。
“林兄弟,你真是不要命!”依那情朗摇晃着来到林峰的身边,拍拍林峰的肩头笑道。
林峰苦笑道:“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比谁最狠,人总是要死的,若老是害怕死,你越是死得快,大不了,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林峰说完,“哈哈”地大笑起来。
依那情朗也跟着爽朗地大笑。
披发头陀喘着粗气来到林峰的身前,敬服地道:“我风一帆总以为我是最狠的,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要是今后有谁还不知道林总管为什么能成为四大年轻高手最有潜力的人,我风一帆定要打他一顿屁股!”
“哈哈哈!”林峰和依那情朗又是一阵大笑。
“一帆呀,你今日怎的这么会说话?真是深得我心!”依那情朗高兴地拍拍风一帆的肩膀笑道。
风一帆傻傻地一笑。
林峰摇晃着站起来,对身边的依那情朗道:“可有磁石一类的东西?”
“你中了暗算?”依那情朗神色一变道。
“没关系,还要不了我的命,这阴险的混蛋,竟在矛杆藏了几根毒钉。”说着,林峰狠狠地把那已落地的脑袋踢了一脚。
依那情朗立刻在他背部找到了那两个钉孔,血色有些淡灰,但似乎并没有感染,心下稍安,忙运功吸出两根寸许长的铁钉,一看不由得骇然。
“哇,竟是‘断肠红’,林副总管,你真的没事吗?”披发头陀不由惊叫道。
林峰痛得颤了一下,苦笑道:“好痛啊!”
众人不禁一阵愕然,最后却放声大笑,使寂静的夜幕增加了几分诡秘。
“报告副总管,现场已清理完毕!”一名弟子走上来报告道。
林峰向四周环扫了一眼,抬起头来赞许地一笑道:“干得很好!你迅速准备好马匹,制造马车和马匹向南面张金河驱去的迹象,并立刻追上镖车,到指定的地方叫素心圣使接应秃鹰,知道吗?”
“是,副总管!”那名弟子恭敬地应了一声,转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立刻召集几名弟子,从树林中牵出了马匹。
“一帆和依那先生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那副总管不和我们一起去吗?”风一帆奇怪地问道。
林峰捡起地上的长剑,沉声道:“圣姑此时定和那来接应万伤舟的人会面了,我想应该去看一看。”
“圣姑她们只是在暗中阻拦,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依那情朗应声道。
“这里的一批人就有意想不到的厉害,相信来接应的人也绝对不会差,还是去看看为好。”林峰坚决地说道。
依那情朗和披发头陀想到刚才的凶险,不由有些心有余悸,也不再说什么。
“那你们立刻起程吧,我想君家会再一次尝到失镖的味道,让他们查去吧。”林峰立刻恢复了傲气冷笑道。
“那副总管要小心呀!”风一帆诚恳地道。
林峰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哂然一笑道:“我是死不了的。”
“那我们先走了。”依那情朗重重地拍了拍林峰一下道。
“嗯!”林峰应了一声,盘膝坐下,竟缓缓地运功调息。
依那情朗一声长啸,宿鸟惊得胡乱扑腾,山谷回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无比刺耳。
然后他才和披发头陀众人策马而去。
林峰深深地吸了几口凉凉的露气,挺身而起,望望系在身边的健马,在黑黝黝的树林中便像是一头怪物。
林峰一声低啸,一斩马缰,跃上马背向新沟方向驰去。
夜色很深,月亮也已偷偷地溜下了天空,湿湿浓浓的露水使整个空间显得很沉重,在浓而深沉的夜幕之中,连虫鸟的低鸣也变得异常清晰。
这时,却传出了一阵马嘶,不是林峰的坐骑,声音还在远处,可在万籁俱寂的情况下竟清楚地传入林峰的耳朵。
林峰淡然一笑,知道狙击战已经拉开了序幕,不由将刀插于腰间,把金丝鞭握在手中。
接着又连续传来一阵马儿的惨嘶和人的惊呼、怒喝和爆炸声。
林峰策马入林,作短促的三声低啸和一声尖厉的长啸,抖开金丝鞭,捷若灵猿一般,在林间穿飞,马儿便停留在原地。
一声尖尖的口哨,一道黑黝黝的身影横截而出。
“莫先生!”林峰一声低呼。
“林副总管怎么来了?”莫死哭低声问道。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林峰沉声问道。
“对方已进入我布的毒区,圣姑正在以‘轰天雷’和毒箭与对方周旋!”莫死哭边说边领着林峰从林间穿越。
“轰!轰!”“呀!啊!”一阵疯狂的爆炸声和连续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林峰迅速来到花雅兰的旁边,但见花雅兰在阵阵爆炸火光映照下,显得无比深沉的眼睛向他似幽似怨地横了一眼。
“嗖嗖!”数十道劲箭穿林而出,对方近三十人已伤亡过半,看未死之人纵跃之利落,所剩下的尽是高手,虽然在瘴毒区里,仍然未曾倒下,并且还有两人向花雅兰这边的树林间跃了过来,在树间纵跃,竟被他们斩杀了三名天妖教弟子。
花雅兰正准备动,但林峰已经射出去了,那根两丈长的金丝鞭让它当兵刃使,或许会很差劲,但若作为一种穿林的工具,却是异常得心应手,便若飞鸟一般,这正是当年天下第一大盗飘风的本领。
林峰的身影在夜林之间根本就淡化成了阴影,浑身被鲜血所淋,在夜色的掩护下,便是黑漆漆的一团。
能够跃到树林中来杀人的人绝对不是庸手,林峰身形一动,对方便听出了林峰的方位,也知道定是个劲敌,可是那人绝对想不到林峰会快捷到一眨眼便穿越四丈多的空间,而且中间并未换足,所以他便注定要惨死。
当那人的身形跃起时,林峰的双足已缠住了他的脚腕,将他硬生生地从树上扯下来。
当对方力尽以剑下斩之时,却是林峰的刀先进入对方的胸膛,因为林峰一夹住对方的足踝,便下身回荡,上身和对方拉近,以最快最充足的准备攻对方的无心,所以对方只有死路一条。
当这人的惨叫声传出之后,另一人早已胆寒,他本来对这林中便是莫测高深,而此刻,与他有着同样身手的人,竟在一招之间被对方杀死,这是何等可怕,但林峰并不会因为他的胆寒而放过他。
在那具尸体与地面发出沉重的相击之声时,林峰的身子便若长臂猴一般,翻身立于树上,再向对方扑去。
那人一惊,立刻挥剑向林峰击去,一道道强烈的剑气已罩住半空中的林峰。
林峰心中暗骇,这人似乎比那面容阴鸷的中年汉子更厉害,但身在林间,林峰对比他厉害得多的对手都不会怕,又岂会惧这区区一剑?
当对方剑气达到最盛之时,林峰竟突然直直下坠,立刻牵动对方的气势若大江之水般向林峰罩来,那柄剑合着对方整个身子却俯冲而下,像老鹰抓鼠一般,定要林峰游魂于剑下。
连彩云和朝霞都不免发出惊叫,但林峰的身子以完全不可能的方式,横移五尺,完完全全地避开对方那必杀的一剑,同时整个身子便若一颗陨石般向对方的身上撞去,这一切都在那根金丝鞭的控制下,一切全在林峰的计算之中。
对方一落空,失去林峰的身影,便知不妙,一声低吼,连作两个空翻,但却迎来了林峰当头一刀。
“当”的一声巨响,连着“砰砰”两声伴奏,便有了一声凄厉的惨号。
那人死了,林峰的刀不仅斩断了他的剑,还在他的脑袋上以刀气割开一道血口,再被林峰的双脚踢中胸口,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击之力。
这便是林峰制造出来的必杀的格局。
林峰若夜鸟般潇洒地回身立于枝头,见对方之人已经死伤得差不多,马匹几乎都化成了一堆堆的白骨,心下不由得骇然。
“好!”莫死哭看着林峰那漂亮的两次杀局,不禁由衷地赞道。
“我现在才真的明白,为什么你能三次逃过那围杀和追杀!”花雅兰巧笑嫣然地道。
林峰淡然一笑道:“对付任何敌人,我都会尽力而为。”
“我的确没看错人!”花雅兰无比优雅地笑道。
林峰笑了笑道:“那边的一切都已经办妥,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好,我们现在便开始撤退,在日出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指定地点。”花雅兰扭头望了望那些正在毒箭和毒瘴中垂死挣扎的人一眼,冷冷地道。
莫死哭立刻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最后一轮劲箭结束了战局,两广六怪也适时地将两名对手击毙。
林峰还刀入鞘,仰天一阵长啸,只震得林间骏马长嘶,夜鸟惊飞,走兽乱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