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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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悟道之战(全书完)(2)

林峰心头一阵欣慰,幸福感霎时将整个雅天峰都为之笼罩,激动无比地将两位玉人搂得更紧。

“林峰,你太狂妄了!”鹰爪王也禁不住怒喝道。

林峰斜眼望了望那脸色铁青的三位宫廷代表人物,淡然道:“赵煦有三宫六院,而我林峰只不过两情相悦而已,有何话可说我狂妄?今日我心情很好,并不想生事,你们不要逼我出手!”

“刘公公,劳你远至于此,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我花无愧这人在山野之中住惯了,并不习惯做皇亲国戚,我女儿的一切,我都表示赞成,虽然我近二十年未曾真正地出过手,但若有人想来为难我的女儿,那我也不得不活动活动一下筋骨了。”付春雷终于第一次承认自己便是花无愧了,同时也很优雅地揭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而且又有些微带苍白的脸,与死去的花无愧几乎毫无差别,只是脸上那种祥和而恬静的气质却不是那死去的花无愧所能够相比的。

那种超然而恬静的气质,似是八月的湖水。

“花兄,你胜了,我甘拜下风。”杜刺爽朗地一笑,轻缓地行过来,很自然地以手扶着花无愧的肩膀道。

花无愧似乎并不知道杜刺只要一发力,自己便会死上一千次,更没有丝毫的趋避念头,只是淡淡地一笑道:“你没有败,我这是被逼出来的,没有你,我不可能有今日,小凤她一刻也没有忘记你,二十年来,她的心一直属于你,她在痛苦之中熬了二十年,然后独自去了,而我在痛苦之中熬了二十年,终于在小凤去的那一刻,我悟透天地之间已没有什么好念好想的,生命又是什么?在虚渺的梦中度过了二十年,终归于自然,这才是最终的归宿。”

杜刺面上显出一丝无比伤感之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双目深深地凝望着天空,痛苦地道:“多谢花兄告诉我,我是一个失败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失败的人,对不起小凤,对不起花兄,对不起秀云也对不起南星,我是不是一个懦夫?”

“爹!”杜娟惊疑地呼了一声。

杜刺苦涩地一笑,向杜娟轻轻地摇了摇手,叫她不要做声,仍陷入一片静思之中。

“你不是一个懦夫,你只是一个孝子,你不如我,是你放不开,放不开很多东西,这也是你永远也无法参透最后一重‘梦魂叠影’的原因所在,不过小凤在临去的时候,说她理解了你,不会怪你,她说这一生之中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南星,可是这一切也全都是命,命运注定了一个人,她怎么逃也逃不了,正如我虽然已将付惊天的医术全部学会了,达到当世无双又如何?仍然救不了小凤,她还是去了,离开了我们,抛下了她的女儿,抛下这个世界,独自去了。”花无愧眼睛有些湿润,但却听不出语言之中的波动,很平静地继续道:“小凤去的时候,她握住我的手说,无愧,我对不起你,但我此刻已然梦醒,我睡了好久、好久,我终于醒了,这虽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梦,但却有太多的惆怅,有太多的伤感,我不是真的能够完全不去想这个梦,但那样太累了,太累了,我需要静静地想,静静地去以另一种形式活下去,我相信,会永远活在你们心中,永远……”

杜刺两行清泪缓缓地滚了下来,落在地上,很响,那是一种心的震荡。

花无愧没有流泪,他的声音是那样低沉和轻缓,双目凝视着无边已转为淡蓝色的天幕,显得无比深沉,有些像逐渐挂上天空的夜幕。

花雅兰却已泪水浸湿了林峰的肩头,却没有哭出声,杜娟和林峰的心也似被揪了一下,深切地感受到那种超然于世俗的情和爱。

韩秀云呆呆地立在不远的地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厉南星的箫音却在花无愧露出本来面目之时,变得无比肃杀、悲愤和痛苦,旋即又转为哀伤和悲切,伤感,那种缠绵于箫音中的激愤和惆怅,只让人心头变得无比的沉重。

摇花再也无法与厉南星的箫音相配合,但却深深地沉入厉南星箫声所制造的那种让人心酸的情感之中,使她读懂了埋于厉南星胸中那沉睡了二十年的情感,更读懂了一段缠绵而又真挚无比的情缘。

厉南星的箫音由肃杀逐渐转为哀宛、轻悠,似是在诉说心中无尽的思念和落空的情感及那对命运无奈而悲怆的感情。

摇花的笛音再次响起,却轻柔得像一阵春风,轻轻应和着厉南星的调子,但那笛音便像是母亲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慰着那种悲凉的情绪,一丝丝地唤起那潜在的生机和春意,正是以笛音安慰着厉南星,众人无不听出了笛音与箫音之中那特别的情调。

赫连天道呆呆的像个白痴,怔怔地望着花无愧和花雅兰,眼中露出的尽是迷茫之色,像是正在另一个世界做着难醒的梦。

花无愧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赫连天道已经完了,已经完全失去了常理,神智已完全混乱。

“君道远,我不想为难你们,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君飞龙并没有死,他会不会为难你,那就难说了。”花无愧淡漠地道。

“怎么会,你,那,那个花无愧又是谁?”君道远骇异无比地道,虽没有听清花无愧的话,但从那种震骇若死的神情已知他已失去了冷静。

“那是本教的妖圣者,只有他长得与我最相近,武功也最好造就,你也不必知道得这么清楚,去吧,君飞龙或许会在路上等你。”花无愧淡淡地道。

“啊,飞龙,他仍然没有死?”君道远惊得脸色苍白地道。

“不错,是我救了他,你要小心了,好好地照顾你爹,他已经不能再为你出什么力了!”花无愧依然很平缓地道。

君道远这才发现赫连天道的异样,不由得忙呼道:“爹,你怎么了?”

赫连天道听到这一声呼,有些茫然地扭过头,双眼有些空洞地唠念道:“爹?谁是爹?”说着竟抓住君道远的肩头摇晃,茫然道:“爹,你是爹吗?谁是爹?”

“爹,你怎么了,怎么会是这样?”君道远心胆俱裂地道。

“哈哈,你叫爹,那我也叫爹……”赫连天道完全失去了神智,迷乱地道。

君道远双目之中急出了泪水,一把推开赫连天道的手,向花无愧“嗵”的一声跪下,磕头不止地道:“花前辈,求你救我爹一命,求求你救我爹一命,这个世上只有你医术最好,求你救救我爹吧!”说着由地上爬向花无愧,抱着花无愧双腿,痛哭流涕地道:“我知道他老人家对不起你。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网开一面,救救他吧,你要晚辈做牛做马都可以,只要你救他一命……”

林峰诸人不禁大为感动,谁也想不到这心狠手辣的世家子弟却有如此孝心,看来这个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花无愧也大为感慨地道,因为他深切地感到君道远那发自内心的真情。

“花前辈,我知道你已立地成佛,定会大人不记小人过,定会救我爹的……”君道远见花无愧似乎口气有些松动,急忙哀求道。

“这样一个废人,留在世上只会是累赘,何必要救人呢?”一直都未曾开口的刘公公一拂含香的手帕,以让人心头发毛的声音冷冷地道。

“呀!”赫连天道一声狂嘶,硕大的躯体像是一颗陨石一般,向山谷之中飞去,一蓬鲜血在虚空中划出了一道凄美的彩虹。

是刘公公出的手,几乎没有人想得到他居然会有如此快的身手,连林峰都吓了一跳,那种虚无的感觉,正是刘公公出手的写照。

完全没有半点征兆,快得让肉眼根本无法知道他是什么动作。

“爹——”君道远撕心裂肺地一声狂呼,望着那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撞向一块巨石的赫连天道,眼神之中那种无限绝望的神情似将他定住了。

但那硕大的躯体并没有撞到巨石之上,那是因为一只手。

厉南星的手,厉南星的手也是快得不能再快,就像他掠上山头的身影,比惊鸿更快上十倍,和他一起上山头的还有摇花。

两人的手却是已经拉在一起,厉南星是一手拉着摇花,一手提着赫连天道的躯体。

林峰目中暴出一阵冷厉得几乎刺骨的寒芒,定定地罩在刘公公的身上。

鹰爪王和封万年竟同时打了个寒颤,谁也想不到林峰如此年轻却有着如此深厚无伦的功力,更可怕的并不是那功力,而是那种来自心灵深处一种精神的压力。

“爹——”君道远抱住赫连天道的躯体时,已经感到这再也不是一个生命体。

赫连天道的内腑已完完全全地被摧毁了,没有半点残余。

厉南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谁也料不到结局会是如此。

“其实,你不必杀他,解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散功,他只是因为气怒、惊骇、失望和绝望而引起的经脉错乱,内息冲撞,使神智混乱,只要散掉功力,自然会好,对你也并没有什么威胁,你又何必杀一个废人呢?”花无愧感叹道。

“花无愧,我做事自有自己的准则,岂用你来教训!哼,你若是今日违旨不让雅兰郡主和我回宫,那你们将是朝廷重犯,还要诛连九族,你承担得起吗?放明智一些,还是不要固执,若是到时候雅兰郡主成了皇妃,你也成了国丈,岂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又何乐而不为呢?”刘公公淡漠地道。

“不男不女的狗贼,你不得好死!”君道远急怒得晕了头,狂吼道。

刘公公脸色一变,他最忌的是人骂他不男不女,而君道远此刻正说到他的痛处,岂有不怒,身形暴闪,以林峰都无法看得清的动作向君道远击到。

但林峰比他更快,林峰根本就不是用眼看,因为眼睛已经失去了那种效果,而是凭感觉,那种潜在的灵觉。

林峰将自己完全融入大自然之中,根本没有自我的存在,他的思维早已与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相应和,每一缕流动的空气他都能够清晰地感应到,没有一件事物可以漏过他的心。

他终于找到了雪底深埋的感觉,那是因为对方制造的一种特别的压力,使他完全体悟到那种自然的意境,只将自己完全解放给自然,才能够真正地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也是他体内那禅意的呼唤。

“轰——”

林峰稳如泰山地立在君道远的身前,衣衫随风轻轻地飘动,目光中射出两缕淡淡温和的眼神。

刘公公的身体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但却没有林峰那样潇洒自然,显然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为林峰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晚辈,却能够一击将他逼回,虽然并未曾吃亏,却表明已经输了。

“林峰,斗胆,竟敢和本公公作对!”刘公公气急败坏地道。

“若是赵煦不想收回立雅兰郡主为皇妃的成命,那我们的一战只是迟早的事,更何况,我最看不起的便是那种欺善之辈,更何况,要诛我林峰九族的话,我定会叫他赵家江山不稳,或是天天有赵家亲王或者贵族王子死去之类的,不要怪我林峰没有事先警告。”林峰狂傲无比地道。

“谢谢你!”君道远好不容易蹦出一句话。

“林峰,你太狂了!”刘公公和鹰爪王及封万年脸色变得很难看地道。

“哼,赵煦不好好地去治理自己的江山,却尽思****,像我林峰这样的狂人还多着呢,我不是什么大英雄,更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若是惹恼我,除非你们每一刻钟都守在赵煦的身边,否则,我定叫他人头不保。”林峰声音无比冷酷地道,让人感觉到他那发自心底的果决之意。

“哼,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知道厉害!”刘公公铁青着脸道。

林峰那番话的确叫众人瞠目结舌,谁也没想到林峰狂傲至此,不过谁也知道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

“我知道你带了一千禁军,还有近百大内高手,不过来到这里的却只有八百,另有三百人在各个路口,但你是否以为这八百人可以将我们这一批当世高手尽数除去呢?若你是如此想的话,的确好天真,虽然禁军个个不是庸手,但却绝对不是这批武林精英之对手,不管你们禁军训练得多么精良,也不管这一群江湖人士是否是乌合之众,我们都起拼死之心,你们绝讨不了好,更不要说将我们尽数歼灭,因为你所奉之令是要将夺宝之武林群豪铲除,以去朝廷心腹大患,这一条只要不是傻子,绝对不会不知道。”林峰冷冷地道。

这次轮到刘公公和鹰爪王等人吃惊了,他们根本就猜不到林峰是由哪里得来的信息,但林峰今次的确是说对了,谁都不会承认,他带近千的禁军只是为了带一个雅兰郡主回去,那样只需鹰爪王和封万年这两大公门中顶级人物便足够,而眼下却出动了这宫内的头号人物和公门中两个拔尖人物,乃足够铲除各派精英力量的队伍,真的是除了傻子才相信对方只是为了雅兰郡主。

林峰淡淡一笑,望了望那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各派群英,又哂然道:“便是你禁军所分布的位置我都了若指掌,每个人都备有箭弩,虽然可以将我们困守在此,但你难道就没有想到,在我们之中有当世两大顶尖用毒高手,只任何一位都可以让你们的禁军受不了,我们便可以由下面的山穴之中潜走,你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拦我,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弩箭也绝不会是少数,相拼之下,只要我立于山头的几人冲出了重围,我敢担保,你一千禁军回到京城,只剩一百,甚至只剩下你一个,或是全军覆没。”林峰不给对方任何喘气的机会,背后的大弓像是一团旋风般已在身前响亮地响了四下弦,无论是姿势还是角度和那模拟的上箭姿势都已经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只叫众人心神大震,谁也想不到林峰竟会来上这么一手。

立在山头的人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用箭的高手也有好几位,包括花无愧在内,无不叹为观止。

封万年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是一个用箭的高手,刚才林峰的那几下,他深深明白其中的道理,而更可怕的是,林峰那空弦几下所选的位置,正好便是禁军埋伏的地点,证明林峰所说之话并不是纸上谈兵,岂不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