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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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雪域重生(2)

“门主——”众弟子一阵急切的狂喊,却又无可奈何。

“轰——”膝盖毫无花哨地撞在鬼面人的小腹之中,换得的是和刚才同样的结果。

一股热浪逼到潘古阁的身体,急切中,潘古阁一缩身,身子轻轻地打了一个旋,摆脱鬼面人的一只抓住肩膀的手,却被撕裂了衣服,且抓破了皮肉。

潘古阁感到右手一阵刺痛,竟被拉入火中,而鬼面人在将死之时的力道大得出奇。

危急之中,一道银虹从潘古阁的腰间突起。

那是刀,林峰留给岳阳门的刀法,可惜这刀法第一次并不是用来与人拼斗,反而是用来救命。

“呀——”鬼面人一声惨叫,一股热血使火苗为之一闪,潘古阁带着一只手飞退而出,衣服上被火烧着了,忙在地上一滚,扑灭身上的火,心有余悸地望着右手手腕上仍死死地搭在上面的断手,不禁打了个寒战,望着那在火中挣扎的鬼面人,摘下断手,无比愤怒地扔入火中。

“阿峰应该便在这底下,真的,我又感觉到他在呼唤我了。”杜娟低头跪在雪上,将头从雪中抬起欢喜道。

冯过客和依那情朗忙也跪地倾听,然后又抬头望了望那些人挖掘的地方,有些疑惑地道:“林兄弟似乎还真在这里,可那里水气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那里肯定是闻天熊埋身之处,这样也好,我们便两处一起动工,我们也来帮忙。”孙爱人想了想道。

“嗯,好的,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冯过客立刻找来木锹和木板、木杠。

江湖中闹得最热火的,还是宝藏的藏处,那竟是在邛崃山雅天峰。

没有人想去,谁都害怕被骗,但谁都害怕错过了一次天赐的机会。

当然相信的人占多数,江湖中有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的说法,何况这消息还是传自白道领袖杜刺、杜明诸人之口。

这是一次大型的聚会,全因无极子那一张手制的地图,被厉南星得到了,然后与崆峒派无垢子、无尘子还有道教天玄等几位白道名宿证实这图的确出自无极子之手,同时还有数大门派的主要人物参加这次宝物平分的决议,以一个和平的方法解决宝藏的问题,以免江湖中人自相残杀,不过,宝藏具体所藏的地址却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雅天峰并不是一个小的地方,用百万人挖上两百年或许可以把这座山峰摆平,可是,这可能吗?因此,所有的人都向邛崃山赶去,只盼到时候能够分得些汤水也便可以了,更让人心情震动的是,宝藏中若有武功秘笈,将会由各派同修,这是一个最诱人的话题。

江湖中人并不太看重钱财,但对于高深的武学,却有着无可比拟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藏宝图是放在杜刺的身上保管,这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敢去偷的基础,跃跃欲试的人早已都打消了念头,不说杜刺的武功无人可敌,便是道教中的高手和无垢子无尘子也无人惹得起,甚至连五魁门的弟子那一关都过不了。

厉南星那种毫无私心的情操在江湖中也炒得很火,众说纷纭,谈论不一,不过说他是仁义、谦诚的大侠为多,少数人说他另有居心。

另外,江湖中还有一点小风波就是汨罗门在一夜间被岳阳门毁去,而岳阳门的叛徒权豹和穆天玄也被处死,同时还灭去一组神秘人。

在潘古阁的带领下,岳阳门的声威再振,再也不被人们忽视。

不过,江湖中因夺宝图而引起的杀机并没有完全敛去,因为厉南星得到的只是一份手抄图,而另还有一幅却是落入毒尊肖万邪的手中,似乎另有仿制品,落入别人手中,这一连串的杀机并未停止。

就算这些杀机不再有,而天龙镖局也不会就此罢休,君情的死,只有以血来偿还,那便是英雄冢的血,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君情是死在英雄冢沥血针之下,对于这些英雄冢必须负责任。

英雄冢的剧毒暗器绝不会轻易落入外人之手,因此,这一次让英雄冢的人很难办,也很难应付。

天龙镖局绝对有雄厚的实力,虽然镖行生意不宜结仇,但特殊情况下却是例外。

英雄冢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却也瞒不住天龙镖局的耳目,在江湖中的确没有一个神秘的门派可以瞒住君金权的耳目。

君金权并没有亲自出手,能劳动他出手的人似乎并不多,看过他出手的人大概已经死得差不多。

这一次,君家只挑了英雄冢的两个暗巢,然后才去找英雄冢那神秘的主人谈判。

那是一个没有脸的人,不是没有脸,而是他的脸始终是藏在一块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无比狰狞的面具之后。

有些可怕,是张面具,但这个世间并无君金权害怕的东西,他很平静,很冷,冷得像一座沉睡的冰山。

君金权眼睛张开得好小,好小,小得只有两道细小的缝隙,上下睫毛几乎快要合在一起。

这里的环境有些阴暗,每一个人的神经绷得很紧,就因为那种阴森而死寂沉闷的气氛。

能立于这个暗厅的人,绝对不是庸人,绝不是,随便挑上一个,几乎都可以在江湖上产生轰动效应,但此刻却全都聚于一室之中,就是为了解决一件事。

“君大龙头做事也太绝了吧?”那戴着面具的人以一种冷飕飕的语气道。

君金权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一笑,声音里却掩饰不住愤然地道:“要是你的儿子死在别人独门暗器之下,你会怎样?”

“可是你也应该先对我说一声,想我英雄冢与‘天龙镖局’并非毫无交情,何况这样是有人陷害我英雄冢也说不定,大龙头又怎需以这种手段!”戴面具的人声音中有些气恼之意。

“阎王,我君金权便是念在我们平日交情之上,并未痛下杀手,才会在此刻坐在这里平静地谈心,解决,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向的作风,何况沥血针乃是你英雄冢独有之物,至少与你英雄冢脱不了干系,因此,我的行为并不算过是吗?”君金权毫不相让地道。

阎王叹了口气道:“大龙头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好好地查清楚这件事,定会给大龙头一个交代。”

君金权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有些漠然地道:“我便给你十五天的时间,希望十五天后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阎王的神色没有人知道,他的眼睛也若无波的古井,深邃却不透露半丝心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道:“若半个月后未能有答复,我定会向大龙头负荆请罪。”

他身后的一干人个个都面带愤怒之色,但却并不敢出手,因为并没有阎王的命令,更不知道君金权的深浅,更知道君金权身后每一个人都有着绝对杀伤力,因此只好怒目以对。

“小心一些挖,不要伤了阿峰。”杜娟叮嘱道。

“你看,你看!”萨野金指着那雪叫道。

众人立刻让出位置,停住手中的木锹,顺着萨野金的手指方向看去,不禁全都呆住了。

雪依然没有变,但那中间的一块竟蒸腾起浓浓的雾气,很强烈,但却是凝而不散,越来越浓。

“一定是林少侠要出来了,一定是。”萨野金欢呼道。

众人立刻全都让身,有些不敢相信地道:“这怎么可能?一个被埋了七天的人居然还能有如此功力,这简直是个奇迹。”

“大家小心,全都上来,可以让那边停工了,小心有变。”萨野金呼道。

杜娟激动地望着升起的雾气,心却有说不出的感觉,禁不住滑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莲花,莲花,你看,这团雾气竟凝成莲花之状。”疤老三有些激动地道。

依那情朗与冯过客不禁面面相觑,几疑是在梦中,一切都变得那般不真实。

那些土著也全都惊奇不已地跑来观望,惊叹不已。

“萨野金,叫他们赶快走出雪沟,否则恐怕有变,那就不好了。”冯过客道。

萨野金忙转头向那些土著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那些土著只好一个个从一道道木杠之间钻了出去。

“我们再下去挖一会儿,相信林少侠应该就在两三尺之下,很快便可以挖出来。”萨野金也禁不住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让我亲自来。”杜娟声音也颤抖了起来道,说着,跳下近两丈的深坑,伸手便去扒那雪。

“啊!”杜娟一声惊呼,竟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雪面上流转,产生了强热,在猝不及防之下,杜娟当然会吃一惊。

“怎么了,三小姐?”冯过客关心地问道。

杜娟脸色惊疑不定,道:“没什么。”却再也没有伸手去扒那雪,反而凝视着那逐渐凝聚成形的莲花。

杜娟只感到脚下也有气劲鼓了上来,竟使她有些站立不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在她的心中竟有无限的欢欣,也迅速飞身上了雪坑,一脸期盼之色。

“怎么回事?”冯过客和依那情朗同时问道。

“这雪坑之内有一股涌上来的强大气劲。”杜娟惊疑不定地道。

“强大气劲,这,这怎么可能?”孙爱人一拍脑袋道。

“哼,怎么不可能,副总管每每会出人意料,这七天不死有什么稀奇?也许他现在已经练成了什么神功也说不准呢!”冯过客欢喜地安慰道。

“但愿如此!”依那情朗也禁不住激动地道。

雪花缓缓地旋动起来,围着那朵莲花不停地旋动起来,而那朵莲花竟“砰”的一声一分为三,成了三朵小莲花。

“三花聚顶!”众人不由得惊骇地呼道。

“快,萨野金,你先出去!”依那情朗吩咐道。

萨野金又望了那怪异的现象一眼,有些不甘心地退了出去,不过他知道,若是事情有变,以他的本领,的确是逃不出去。

雪花越旋越快,竟成了一团雪球,在木板围成的大雪坑中旋转而起,形成一道强劲的风带着热气向众人迎面扑来。

“不好,大家快后退。”依那情朗喝道,同时一把拉住杜娟和疤老三的手,飞速后跃,冯过客诸人也感到情况有变,也立刻飞身后跃。

“轰——”一声巨响,整个大雪球冲天而起,雪花也跟着向天空冲去。

一道身影,追逐着雪球,若云雀一般,冲破雪雾飞至天空。

一连串木杠的断裂声响起,木板也随着塌下,雪便若决了堤的河水向雪坑中迅速飞涌而下。

“阿峰!”杜娟喜极而泣地一声欢呼,身形也若彩雀一般踏着木杠飞向那道身影。

“娟妹!”那道云雀般灵活的身影竟奇迹般地在空中扭了一扭,灵活若水中的游鱼一般,改变方向,向杜娟横掠而至。

逃出雪沟的依那情朗诸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心血沸腾。

“啊——”那条身影一声长啸,很准确地搂住杜娟的纤腰,在那奔涌的雪浪上轻轻一点,竟借力飞出雪沟,那两件貂皮大衣在空中悠悠地飘落。

所有的人全都为这从天而降的一对情侣惊得目瞪口呆。

没有半个动作,有的只是那惊得仍未曾合上的嘴,表达着他们那难以掩饰的惊异。

天空中的雪花飘飘洒洒,似寒不寒,轻柔地飘落在地上,众人的头上。

林峰深情地吻在杜娟那美丽的樱唇之上,表达着那种绝处逢生后深刻而酸楚的情感。

世间的一切全都变得不重要,生与死已只是一种单调的形式。

杜娟这几天积淤在心中的痛苦和思念也若雪崩一般爆发出来,再也没有往日的矜持,生命全在这一刻燃烧起来,两颗相连的心霎时间无限地膨胀,无限地膨胀,惟有爱。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全被这两颗膨胀的心所包容,那是爱的汪洋,那是爱的天空。

在无限的扩张之下,两颗充满热力的心完完全全地融洽,完完全全!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人,连自己也似乎不能存在,存在的只有爱。

爱便是一切,是这深情而注满热力和生命的一吻,是这整个失落的世界。

爱便是天地、空气,是生命活力的源泉。

因为这一吻,也因为这一吻之中所倾注的热情和绵绵不尽的爱意,杜娟流泪了,这泪水中所包含的心情或许只有杜娟明白,林峰也明白,因为他们的心早已融为一体。

冯过客诸人也流下了泪,但目光中却有太多的欢喜和激动。

良久,唇分。

两道深情无比的目光在空中交缠,无须任何语言,目光本是一种超出任何语言的最佳语言,此时无声胜有声。

多少深情,多少酸楚,多少欢欣,多少爱恋……所有的这一切,只由两道目光在虚空中酝酿成一池吹皱的湖水。

天地之间一片安详,沸腾的大雪山又开始沉默,但此刻却被倾注无尽的生命力。

宝兴,不是很大也不是很繁华,地处偏远之地,虽有着山青水秀之妙,可惜文人骚客的脚都太过秀气,并没有多少人在此留下很有韵味的佳作。

邛崃山尾,岷江支流的上游,自有天地山川之灵气所聚。

邛崃山脉延绵千里,山势雄奇壮伟,使得宝兴交通不太便利,所以很少有人光顾这一不大的小镇,连一些山贼都知道这里的人穷,没有什么东西可抢,或许因为地处山中,狗很多,猎人很多,民风很强悍。

既为岷江支流,当然少不了有船,其实有船的人很少,船的造价很高,因此多用的是一种以山间轻木所扎的木筏,这种木筏很结实,也很简便易扎,可以载些山货到山外去换回各种所需的货物,也有一些轻便的竹筏,把粗粗的长竹锯断,刨去其皮,在每个竹节打一个小孔,在火中将竹梢熏弯,向中扬起一定的弧度,然后将这些干竹扎在一起,便成了一种很轻便的竹筏,所载货物也很多,每一根干竹至少可以载六十斤,而并排以木杠和山麻绳绑在一起,一张竹筏至少可以载一千多斤以上,只是干竹易碎,不适长途行走和在急流中行走,不过在山民之间用的却很多。

宝兴镇不是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行各业也略微具备雏形。

近来,宝兴小镇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外地的人经常出入小镇,而且愈来愈多的人都涌入了小镇。

小镇中的那些小得可怜的客栈,早就被挤得爆满,然后,有人出高价买下村民的茅草屋,暂作寄身之用,这样一来,那本在风雨之中显得破败不堪的小棚也变得走红起来,一个小草棚稍稍作一下修饰,便可以值上个十几两银子,这对那些很少摸过银子的山间乡民来说,简直像是在梦里一般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