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恢复功力之时,他们已经全都走得不见踪影,那些被关在‘死狱’中的数十疯子,全都被毒死了,神池堡之中没有几个活口!”神秘人物狠狠地道。
“他好狠的心,竟然连姑姑也杀!”尔朱荣眸子之中似乎要射出火焰来。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姑姑,他更不是我尔朱家族的人,他也不叫尔朱归,而是区四杀,乃当年冥宗宗主不拜天大弟子区阳的仆人!”
“啊!”尔朱荣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这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潜伏在尔朱家族几十年,只是想盗取尔朱家族的传家宝剑巨阙,因为区阳被封在泰山之顶的同心石下,他想盗走巨阙,就是要以巨阙之神锋破开同心石,救出区阳!”神秘人物淡然道。
尔朱荣无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小待他如亲子的姑父竟是冥宗的余孽,更是潜伏于尔朱家族的一条恶狼。
“还有,我们尔朱家族当年的十一大高手神秘之死全都是他干的,你可听说过,当年十一大高手全都是死于一种霸烈无比的拳劲之下,而这用拳的高手正是姑父。阿爹说,姑父的拳道的确已经达到了巅峰境界,在几十年前就几乎难寻敌手。不过,姑父杀这十一大高手全是阿爹指使的,因为当时这些人全都排斥娘亲,逼死娘亲之人也是这些人,所以阿爹才会招来姑父,并将姑姑嫁给他,从而使他成了阿爹的一件秘密武器,也因此有人怀疑十一大高手之死是阿爹所为,这才让阿爹未能有机会当上族王。”神秘人物平静地叙说道,却自有一种惊心动魄之感。
尔朱荣心神飞跃,更是惊讶无比,他似乎估不到当年尔朱家族的十一大高手之死果然是阿爹一手策划的。
“姑父为了掩饰自己是凶手,此后弃拳练剑,而使拳道再无半分进展,更无法攀升一个新的境界。后来姑父明白,这是阿爹故意如此安排的,以剑道制约他的拳心,也不至于使姑父的拳道达到无人可及的地步。阿爹以巧计为我们夺下族王的位置之后,曾想过杀死姑父,但却又因练功走火入魔,这才让姑父在尔朱家族之中再多待了几十年,但他却未能获得巨阙神剑,此刻区阳出了泰山极顶,他自然再无顾忌,更想一泄多年的怨愤,想得《天魔册》和巨阙,而区阳似乎本身就受了重伤,只有一根指头可动,但这人功力之高的确骇人听闻,只凭一根指头就不会在你我之下!”神秘人物有些心惊地道。
尔朱荣心中一惊,他实在想不到世间奇事竟如此之多,一个只有一根指头能动之人的武功会与他不相上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以他今日的武学修为,竟不是对方的一指之敌!但他相信眼前之人所说的话,因为眼前之人是他的兄长,同胞而生的哥哥,他们不仅仅长得一模一样,更有心心相通之感,他知道大哥并不是在说谎。只不过,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只是作为一个影子存在着,使他的心性方面与常人有着一些差异,不过这也是极为正常的事。但尔朱荣心中却极为烦躁,他并不需要一个影子的存在,那像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可这却是他父亲安排的。
也许,没有这个影子的存在,他就不会拥有今天的一切,包括族王的地位。当年正因为这个影子在他受伤之时,替他出战尔朱天光,这才让他大获全胜,在尔朱家族的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就首当其冲地被列为最后的赢家,理所当然成了族王,但他自己心中却十分清楚,他并不比尔朱天光强,在夺取族王的比斗之中,甚至比尔朱天佑伤得更重,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有一个影子,另一个活生生的自己。
尔朱荣更清楚,影子可以代他出手,也同样可以代他做一切,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他的地位,这绝对不是一个神话,而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因此,这些年来,尔朱荣活得并不开心,并不快乐,但对于这个影子,他却难以下手,因为世上他最亲的人此刻莫过于这个影子,但此刻影子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更为不安的消息,那就是——他的父亲竟将残余功力全都输给了影子,这就说明,如今影子的实力很可能比他更强。
“巨阙可是被他们抢走了?”尔朱荣淡淡地问道。
“不知道,阿爹临终之前并没有提到巨阙藏于何处,也许他们不能找到巨阙的下落。”神秘人物沉声道。
尔朱荣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神秘人,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但他并不想说出来,因为即使说出来也毫无用处。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区阳?”尔朱荣冷冷地问道。
“你是要我去击杀区阳和姑父?”神秘人物反问道。
“区四杀必须死,他已不再是我们的姑父尔朱归,他还知道我们的秘密,因此,我们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尔朱荣充满杀机地道。
神秘人物的眸子之中也闪过森冷的杀机。
的确,他绝不容许知道他秘密的人再活在世上,那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任何可能都会发生。一个不小心,他尔朱荣甚至会栽在区四杀的手中,只要他将所知道的秘密全都让尔朱天光诸人及尔朱家族中那些塞外的长老们知道,后果则会不堪设想,但幸亏尔朱天佑被葛荣所擒,至少在尔朱家族之中少了一部分阻力。
“区四杀和区阳他们一定要杀,但目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面对,虽然眼下我们掌握了北魏的朝政,但北魏的江山还并不是我们的,甚至很可能被人所夺,这之中最大的敌人,莫过于葛荣,而莫折念生这个年轻人也很了不起,但他还不足为患。葛荣却是最让人头疼之人,他的部下高手如云,更有很多绝世高手相助,如蔡伤、蔡风及陈楚风那老不死的,甚至还有哑剑黄海,且拥有近百万大军,实力之雄,比我们犹有过之。因此,我们目前最强的两路敌人,应该是区四杀和区阳诸人及葛荣!”尔朱荣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得不面对现实道。
神秘人物呆了半晌,淡淡地道:“区四杀的事情就交给我,葛荣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而且,对付区四杀和区阳,我还必须要带一批高手前去,以我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如果他们真是冥宗之人,我只怕难以完成任务。”
尔朱荣深深望了神秘人物一眼,半晌才道:“好,我会调派一些高手给你的!”
挂月楼,巍峨高耸,如屹立的巨人,别有一番神秘的气氛。
四周幽静,不闻人声,唯有几丛修竹在风中带起一阵“沙沙”的喧响。
蔡风放缓了脚步,从容得如在花间散步,他并没有把元府当成是虎穴,更似乎从未把即将到来的危险放在心上,也许,他根本就不愿想得太多。
“你终于来了!”一个缓和而沉重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异样的磁性,自挂月楼中传入蔡风的耳朵。
“我早就该来了,只是俗务缠身,脱不开身而已,倒是让总管久候了。”蔡风悠然道,似乎是故友在拉拉家常,蔡风的脚步并未停,一直向挂月楼的入口行去。
箭,数十支劲箭自几个不同方位一齐瞄准了蔡风,只待一声令下,就将蔡风射成蜂窝。
蔡风停下脚步的时候,距挂月楼的大门只有两丈远,他可以看清楚门内的景象,更可感到散布于二楼的强弩劲箭。
“叶媚是在这里吗?”蔡风的目光上移,落在一个中年汉子的身上,淡然问道。
“不错,但大哥却未同意你与媚儿之事。”说话的是元府大管家元费。
元费依然极有精神,虽然静如秋水,但也可自他的话意中听出一丝无奈。
“难道总管也如此守旧而残忍?”蔡风并没有半丝退却之意,极为平静地道。
“现实本来就是残酷的,虽然我并不想这样,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不应时局而行之人,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如果你愿意改变你自己,我可以双手将媚儿送给你。”元费无可奈何地道。
“但叶媚并不是礼物,感情更不是礼物,也不是货品,不是拿来交换的。”蔡风淡漠地道。
“那很遗憾,我无法帮你!”元费无可奈何地道。
杀机在这一语之后不停狂涨,大战一触即发,就连骄阳也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蔡风心头有些苦涩,如果世上的一切都必须以血为代价的话,是不是也太残酷了一些?正如有人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做便可以避免的,就像现在,蔡风却不能不出手,可他的确不想出手。
箭,如飞蝗,在弦响之时,蔡风所立的位置插满了利箭,像是地上长满了一根根倒刺,但是蔡风已经不在。
似乎是消失的魅影,几乎没有几人看清了他是如何行动的,也许,蔡风本身就不是一个实体。
元费看到了蔡风,那是他枪尖所指的方位,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虚幻,清楚地捕捉到蔡风破空的轨迹,而他的枪似乎更可预知蔡风落脚的方位,因此,他出枪了。
蔡风的身形似乎完全虚幻,并不理会元费的长枪。
也的确,元费的枪根本就不可能刺中他,所刺中的,仍是蔡风所留的残影。
蔡风落足二楼,对这座挂月楼他并不陌生,对于这里的机关他也很清楚,只是今日,他并不想杀人,尽管元府中人并不将他当作朋友。
元费的枪刺空,很快便回枪横扫,速度快捷异常,但蔡风比他更快!
攻向蔡风的有两柄刀,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只不过,这两柄刀在蔡风的眼中看来,犹如儿戏,缓慢似蚂蚁在爬行。
元费的枪被一柄刀挡住,本是攻向蔡风的刀,被蔡风轻轻一拨,竟斩上了元费的枪杆,同时之间,蔡风自两柄刀之间走了过去,如同踩着风,踏着云,轻悠至极。
那两名刀手如同一截伐倒的木头般,哼都未哼一声,就轰然倒下了。
元费的枪击到了那柄刀身上,只不过,那柄刀却又到了蔡风手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洒脱,没有半分牵强的感觉。
攻向蔡风的兵刃并不只有元费的枪,还有三柄剑、四把刀、两杆枪和一只重锤。
二楼的走廊并不十分宽阔,但这十一件兵刃却是自不同的方向攻来,几乎封死了蔡风所有可以进退的路。
蔡风在偶然却又必然之下抓住了那柄刀,也就信手挥了出去,接刀、挥刀,一气呵成。